第五十六章 儒門三百萬3

青年神英說完欲走,巫仇天低聲道:“等等!”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抹了把嘴角的血漬,語氣中略帶疑惑:“為什麽不殺我?”

“你很想死?”神英回過頭,冷冷的問了一句。

巫仇天搖頭,笑道:“世人皆貪生畏死,修真者尤其愛惜生命。我既不是儒家的聖人,也不是道家的仙人,哪裏會不怕死。隻是神帝穀與如今的巫門勾連在一起,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你是神帝穀的青年高手,難道就不想拿我項上人頭回山門邀功?”

神英怒道:“巫仇天,我把你當對手,在你眼中神英就是如此不堪?”

巫仇天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發怒,正要開口詢問,神英馬上替他解決了疑惑:“神帝穀的立場,是神帝穀的立場。我的立場,隻代表我自己的立場。我無法左右神帝穀上層的想法,他們同樣無法左右我的想法。”

“那我是不是要多謝你饒我性命!”巫仇天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不需要,我等著你,總有一天,你我必有一戰。”說完,神英和那婦人一同離去。

朱席從院牆上跳下來:“小子,就這點微末本事,也敢說要幫知儒堂的忙,說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以你的本事,如果加上那小紅鳥的幫助,還有一隻上古異獸相助,對付神帝穀的那小子,應該不是問題才對,為何如此不濟?”

“老頭,別以為我借住在你家你就可以指手畫腳。我輸了就是輸了,不關你事。”巫仇天歪了歪嘴,故意嗆聲道。

賈明達故作正經地道:“咳咳,朱老頭,你這麽說就不對了,這小子剛受傷沒多久,能夠跟那小子打一場已經不錯了。你倒是說說是不是跟那婆娘有一腿,前不久還看到你知儒堂和神帝穀廝殺,怎麽今天就舍得放他們走了?”

朱席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沒好氣的對巫仇天道:“你小子真不識好歹,老夫一番好意,倒是讓你當成狼心狗肺了。算了算了,你愛怎麽樣怎麽樣,早點讓那幫神棍抓回去扒皮抽筋也好。”

“唉,老頭,你那有沒有丹皇那討來的靈丹妙藥,給我十顆八顆的。”巫仇天腆著臉笑道。

“沒有,你打不死的,別來坑騙老子的丹藥。對了,儒門和神帝穀大戰將起,你好自為之,沒事最好別出去。”朱席用力的揮手,離開的速度比來的時候還要快上幾分。

恩?這老頭怎麽知道?巫仇天心裏泛起這樣的疑惑。他並不是打不死的小強,而是因為體內有祖靈,隻要沒有在一瞬間完全死透,祖靈就會自然而然的護住體內的一線生機,從而讓他頑強的活下去。

事實上,他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很難被殺死。他之所以到現在還活著,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過超越天階的存在,一旦遇到那樣的存在,他必死無疑。

漢國城內全麵戒嚴,這戒嚴是相對於修真者的,那些普通百姓,修真界的人自然不會故意去傷害。一旦大戰波及百姓,死的人太多,蜀山和昆侖的老牛鼻子馬上就會動手。

當初那個不能大規模傷害普通百姓的規矩,可是那幫老牛鼻子定下的。

巫仇天沒聽朱席的話,在房內打坐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出城晃**去了。

剛剛談崩,雙方的反應速度都沒那麽快,所以巫仇天暫時還算得上是安全的。

在城外晃悠了好半天,眼尖的小三就說看到遠處黑壓壓飛來一大片人。巫仇天趕緊在地上一人高的草叢中躲起來,他覺得天上高來高去的高人們,應該不會發現地上有人存在。

不一會,那團黑影近了,至少有百八十個未曾散發出氣息的高手,他不敢過於將神識散發出去,害怕對方發現自己的行蹤。

不管是神帝穀的人,還是知儒堂的人,一旦發現他的行蹤,麻煩都少不了。在這種時候,他一個有著地階初階的二流高手躲在薊城外的草叢中,任誰都會將他當成居心叵測之人看待。

人群一晃而過,等那片黑雲入了城之後,巫仇天才從草叢中爬出。

“你是誰?”還沒來得及揣測那些人的身份,身後傳來一個十分溫和的聲音。

在朝堂上縱橫捭闔的儒家夫子們,總是能夠不動聲色的利用筆杆子拮取人頭。所以巫仇天一點都沒有因為對方溫和的語氣而有所放鬆,畢恭畢敬地道:“在下巫門棄徒巫仇天,做客漢國宰相朱席住朱老先生府上,百無聊賴,出城散步。不想遇到諸位儒門大拿,便藏身草叢中,不想諸位誤會。”

“我說這小子在你麵前一個樣子,在我麵前又是一個樣子,難道你就長得比我還要威風?”朱席從那說話的中年人身後冒出頭顱,已經轉黑的胡須在沒有風的空中飄動。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風吹的。

巫仇天鬆了口氣:“原來是你這個老不羞,害得小爺白擔心一場。”

朱席佯怒道:”不知好歹的小子,早知道就該讓你多擔心會。老子一出現你就大放厥詞,剛才還畏首畏尾的跟個知曉禮義廉恥的讀書人一般,一轉眼就變成了街上的小混子。”

“一個孩子而已,不至於這麽大動肝火,你本來就為老不尊,也怪不得人家小輩會恬不知恥。”那中年人一句話將兩個人都罵進去了。

朱席暴怒,正要破口大罵,站在巫仇天肩膀上的小三突然道:“為老不尊,兩個都是為老不尊。”

那中年人眼睛一瞪:“哪裏來的扁毛畜生,竟然能通人言。”

“哈哈,你也有吃癟的時候,笑死老夫了。明明一大把年紀,還非要保持中年人的模樣,這小子還不如這鳥會說話。”朱席像個孩子一樣指著中年人哈哈大笑。

巫仇天摸了摸鼻子,眼前這中年人給他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在不清楚對方底細之前,他不打算輕易招惹。之所以跟朱席沒大沒小,是因為這老小子很不厚道的將神帝穀三個黃衣人引到了他身邊。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算了,畢竟是那些黃衣人自己有意為之,可是這老小子不盡全力,差點讓軒轅紫衣受傷,這就是他絕對不能原諒的事了。

朱席也是自知理虧,在救了巫仇天之後,也是對他百般忍耐。再加上朱席可以說是知儒堂九國宰相之中最有童稚的老頭,所以才會跟巫仇天一大一小沒事就鬥嘴。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有人跟我說過你,不過在他口中,你不是這個樣子。”

“人在經曆過一些事情後,總是會有所變化的。可能跟前輩說起晚輩的人,在認識晚輩的時候,晚輩還沒有經曆過那麽多磨難。”巫仇天不卑不亢,不跟朱席插科打諢,他說話還是有板有眼的。

“恩,說得也對,以後打算怎麽辦?是就這麽渾渾噩噩在知儒堂混下去,還是有其他的打算?”中年人就像老朋友一般,跟巫仇天聊起了天。

知道他身份的朱席也不好出言阻止,靜靜的等待著巫仇天的回答。

巫仇天長舒一口氣:“龜縮知儒堂,恐怕我那兵解的祖師知道後,會求上天降下雷霆將我轟殺。死去的師弟巫頂天和知儒堂的好兄弟周顯儒,也會後悔認識我這個大哥。藏頭露尾苟活於世,巫仇天做不來,巫門的弟子也做不來。如今晚輩不過地階初期,想著神帝穀和知儒堂大戰之後,在九州大地好好遊曆一番,增長增長見識。最重要的事增長修為,等到晚輩有能力之日,殺上神帝穀,雞犬不留。”

後麵那句話,巫仇天的語氣已經有些森森然,朱席對他使眼色,他也是無動於衷。

那中年人微笑道:“你這孩子還真是大膽,敢在我麵前說什麽雞犬不留的事。知儒堂一向以中庸之道為宗旨,可容不得你這種殺戮行徑。好在你還能說出這種豪言壯語,也不枉周顯儒在我麵前跪了三天三夜。”

知儒堂的人雖然口中說著仁義道德,實際上他們殺人的時候,也從不留情。隻不過那些殺戮,在他們自己看來,是正義的殺戮罷了。

正待反駁的巫仇天從中年人口中捕捉到三個字:周顯儒。

馬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問:“顯儒未死?現在何方?”

中年人冷哼道:“神帝穀殺了南楚的王守仁,滅了南楚的根基,周顯儒跪在我麵前說了一堆大逆不道的話,再加上神帝穀這些年的確太過猖狂。不然,你以為我知儒堂會用三百萬儒生,跟神帝穀那幫神棍生死相搏?”

巫仇天默然,一切的一切,引子都在自己身上,王守仁是因自己而死,知儒堂的儒生們也是因為自己才跟神帝穀撕破臉皮。

見他一副悲痛的模樣,中年人歎了口氣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個年輕人老是這麽躲著也不是個事,好在神帝穀的人沒怎麽見過你,你喬裝打扮一下自己在修真界好好闖**一番吧!一個男人,不經曆點風雨,是永遠都不可能成長的。”

中年人說完就離開,賈明達在中年人到來的時候一直縮在角落,等中年人走後才跑出來攬住巫仇天道:“那老頭說的對,好好自己闖闖吧!我還是不跟著你玩了,有我在,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曆練。”

“你要走?”巫仇天轉頭。

賈明達臉上呈現出失落之色:“有緣再見吧!巫小兄弟,再見的時候,希望我們還能把酒言歡。”

《巫者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