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悠悠禁錮場

老者口中的小姐,此刻正在一個有一座看上去極為威武的大殿的地方,隻不過她不在殿外,也不在殿內。

大殿之外,煙霧繚繞,大殿之內,明亮如晝。明黃色的大殿之中一個中年人負手而立。

腳步聲匆匆劃過,在不知名的玉石上敲打出清脆的響聲,一個和殿中中年人長相極為相似的中年人大步而來,怒氣衝衝。

待到近前,來人怒道:“大哥,你為什麽要跟下麵的人吩咐這樣的事?”

“什麽樣的事?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是那麽衝動。”站在大殿中的中年人平靜地道。

外來之人大聲道:“好,你最厲害,你以為什麽都在你掌控之中,可是你到底掌控了什麽?用親情,用所有的東西去換取你想要的東西,你覺得做這個所謂的天下共主有意思嗎?”

“呂西華,你給我閉嘴!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中年人稍微有些動怒,語氣卻依然平靜。

“呂東華,你別以為你很了不起,一個用親情用人性去換取權利的人,就是坐擁天下,也不過是個孤家寡人。”呂西華一番怒吼之後,氣衝衝的走了。

呂東華站在原地,看了看弟弟遠去的背影,這一刻,他沒有感覺到孤獨。

呂西華離開之後,直奔三千裏外的混沌山,山中有一女,紫衣如花,俏臉如霜。

隔了很遠,紫衣女子就感覺到了呂西華的氣息,不過她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就像籠罩在萬年玄冰下的石乳蟲,不帶絲毫溫度。

“紫衣,你爹爹現在已經瘋了!“呂西華一見到軒轅紫衣,馬上怒氣衝衝地道。

這女子,正是離開巫仇天的軒轅紫衣,她伸出雪白的柔胰,隔著黃色的光罩,指著呂西華道:“他早就瘋了,他發瘋的時候你不阻止,現在卻告訴我他瘋了,嗬嗬,真好笑。”

“叔父知道對不起你,但是有些事情,真不是叔父能夠左右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呂西華頗為無奈,有時候,在固執的大哥麵前,他連出言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膝下無兒無女,將軒轅紫衣看作自己親生女兒的呂西華,若不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侄女淚流滿麵傷心欲絕,他絕對不會明目張膽的跟兄長吵架。

軒轅紫衣神色木然:“既然為了我好,就放我出去。”

“沒有你爹的允許,就是叔父也弄不開混沌山的禁製。”呂西華搖了搖腦袋。

“哼,又是他,還有臉說為我好。”因為被強行帶回來,軒轅紫衣腹中滿是怨氣。

呂西華長歎一聲:“紫衣,你別這麽說,你爹終究是你的親爹,不管怎麽說,你都是呂家的人。”

軒轅紫衣嬌聲道:“我複姓軒轅,我叫軒轅紫衣,我不叫呂紫衣。“

“那又有什麽區別?軒轅即呂,呂即軒轅。算了,你現在心裏充滿怨氣,我不跟你說了,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傳音與我。叔叔還是那句話,隻要你不離開,隻要你不去找那個小子,叔叔求你父親放你出來。”呂西華說完,轉身離去。

身後禁製中傳出侄女的哭聲,他隻能忍住心疼,不去看。

呂西華看著巍峨的宮殿,心道:孩子,別怪叔父,誰讓你生在這樣的環境下麵,叔父也沒辦法。

離開之後,軒轅紫衣才發現,原來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還是市井之中的販夫走卒,千算萬算,總算不準的東西,是一種叫情的東西。

情之一字,不管是上古洪荒,還是如今九國鼎盛,都是那些豪雄過不去的一道坎。父親心裏的傷,到底是什麽傷,軒轅紫衣不知道,但是從叔父的隻言片語中,她能感覺到,那道傷疤很深,也很難愈合。

思念,一直就在心中,那人的玩世不恭,那人的擔當,一直都在心間縈繞。

此時此刻的軒轅紫衣心裏是矛盾的,她希望巫仇天能夠提升境界,又害怕巫仇天會因為父親所做的事而跟父親勢同水火。

九霄雲下,漢國王都薊城皇宮,滿堂青衣神色凝重,為首老者麵寒如鐵:“那群神棍恬不知恥,意圖滅我儒門三百萬,你等作何感想?”

“老祖,儒門一向以和氣著稱,不若與儒門議和,也省得無辜斷送許多性命。”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

朱席跳出來怒吼:“自古君王薨,臣子慷慨赴死,世人以為知儒堂愚忠。自知儒堂創立至今,三萬載,我儒門未曾與任何人真正展開殊死搏鬥,世人以為知儒堂軟弱。是他神帝穀無禮在先,如今反倒我等議和,成何體統。”

本來,周顯儒在這些人裏麵是沒有說話資格的。但是王守仁被殺,知儒堂嫡係弟子中隻有他一人屬於南楚,故而董書仲將目光落在了周顯儒身上。

“殺身成仁,舍身取義,敢問諸位前輩,這話是何意思?”在董書仲的鼓勵下,周顯儒侃侃而談。

一幫位高權重的老頭子被周顯儒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們不都是讀書人麽?殺身成仁,舍身取義是你們掛在嘴邊的,怎麽事情一來全啞了?

幾個老頭對周顯儒的話還是有些不敢苟同,同時,以他的身份在這樣的場合說話也有些尊卑不分。馬上,就有人站出來訓斥周顯儒,問他這些年的聖賢書讀到哪裏去了,連尊卑都不懂。

周顯儒態度恭謙:“短時間內,三百萬儒門弟子戰死二十三萬,其中不戰而亡者二十萬人,力戰而死者不足三萬。二十萬人被不分青紅皂白的神帝穀修士屠戮。顯儒不才,不忍見此慘狀,然期間停戰之時,神帝穀以六千地階修士橫掃大蜀,將蜀國修士屠戮一空,死者多達九萬人。若是我知儒堂再次議和,諸位以為,神帝穀會不會再來一次南楚之災?”

這麽一說,大家都不說話了,期間停戰的協議是神帝穀提出來的,知儒堂同意了,可是沒過多久蜀國分堂就被滅了,而且是滿門上下雞犬不留。

正因為這樣,在知儒堂內部不少儒生都是主戰派,因為他們恨透了不講信用的神帝穀。

見大家啞口無言,董書仲一拍椅子,站起來道:“知儒堂若是吃了這個啞巴虧,一開始就不要說戰,既然已經開始戰鬥,那就死戰到底。”

一錘定音,老祖發話,沒人敢於反駁,哪怕是各堂分堂主,都隻能聽命行事。

眾人散去,各自備戰,修真門派之間的戰鬥,沒人會牽扯出九大帝國,否則,就是犯了眾怒,不僅修真界會震怒,某些不為人知的老家夥也會出麵對付。

“顯儒,為何堅持死戰?神帝穀請神下凡,雖然境界會跌落不少,可是卻可以源源不斷。你覺得儒門三百萬儒生,真的能夠抵擋他們嗎?”董仲舒留下周顯儒,語氣十分平靜。

周顯儒道:“老祖是想讓知儒堂如現在的巫門一樣苟活於世,還是想轟轟烈烈的讓知儒堂戰一場?如果要我選擇,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董書仲沒有說話,周顯儒繼續道:“老祖,既然決定了,就別想那麽多了。”

“真要是斷了知儒堂香火,大不了老夫就厚著臉皮去十大險地找找那些老朋友,到時候,老夫倒要看看,神帝穀還有什麽可硬氣的。”董書仲看上去就像喃喃自語。

“老祖,您說什麽?”周顯儒好奇的問道。

董書仲搖了搖頭:“沒說什麽,你回南楚準備吧!神帝穀越囂張,他們受到的報應就會越強烈。不管到時候是誰說了算,真逼急了,我知儒堂也不是好惹的。”

“老祖別生氣了,注意身體。”周顯儒關心道。

董書仲點點頭,然後讓周顯儒回南楚布置,不管知儒堂是不是繼續存在,南楚的朝堂都是需要打點的。

對大哥巫仇天,周顯儒沒有絲毫怨念,雖然這一切都是因為巫仇天才引起的,可是神帝穀的張揚跋扈,是王守仁早就看不慣了的。就算沒有巫仇天這個引子,隻怕這個火藥桶早晚有一天會被點著。

九國朝堂是知儒堂的天下,可神帝穀的人卻將知儒堂的大儒當成傻子,不斷往朝廷內部插人。而且全部是修真者。

他們要是克己守禮也就算了,可是他們偏偏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把好好一個朝堂弄得烏煙瘴氣不說,連帶著百姓也是怨聲載道。

這次在總部據理力爭,周顯儒下了很大的決心,大哥現在在什麽地方他不知道,生死如何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就想著為大哥做些什麽。為此,他不惜跟神帝穀勢不兩立。

當然,他也不是為了自己結義兄長就能讓同門以身犯險的人,實在是神帝穀的作為太過惡心,吃相太過難看,知儒堂內部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對此不滿了。

接近九成的人想著要戰,周顯儒自己不過是在其中起到一個提醒的作用。

周顯儒也沒想到,當他回到南楚的時候,竟然會在不久之後遇到久違的大哥。而巫仇天也沒想到,知儒堂竟然會因為他這個巫門棄徒,麵臨被滅門的邊緣。

《巫者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