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兩世為人，秩序之外
秦浩呆呆地望著牆壁上刻著的圖案，忍不住一聲長歎。
他連握著隕鐵刺的力量都消失了。
“隻是到現在，還是不能記起到底我遺忘的是什麽。”一聲苦歎，蒼老的身軀終於是倒在地麵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頭上僅剩餘的白發在一瞬間掉落得幹幹淨淨，麵上如溝壑縱橫的皺紋看上去極是刺目。
手掌上的皮膚開始萎縮，識海中盤踞著的那個同樣蒼老的精神分身也發生了一樣的變化。
先是雙臂幹枯，旋即是雙腳，最後是經脈的枯竭……
他感覺得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朝著死亡邁進。
就在精神分身退化成一個普通的圓球時，秦浩的氣海中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一顆閃爍著銀紅雙色的雷火丹元不受控製地跳出體內，滴溜溜旋轉起來。
丹元上纏繞著的絲絲銀蛇，在一個呼吸間全部消失。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沿著雷火丹元的表麵飛快擴散。
本來就算是秦浩死了，這顆雷火丹元也會存活多一段時間。因為它繼承了絕脈的力量，極難損毀。
但在此時，雷火丹元卻先秦浩一步而破裂。
因為雷火丹元最主要的來源，雷係絕脈，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力量和靈魂，隻剩最後殘留的一絲意念吊著。
雷火丹元哢嚓一聲破碎開來，那細小而清脆的聲音突然間便重重地敲打在秦浩心頭。
秦浩腦海中突地閃過一張模糊得似是蒙在霧中的的稚嫩臉頰。
心頭重重一跳，他大大呼了幾口氣，咬著牙撿起地麵上那一柄隕鐵刺，吃力地在牆壁上雕刻起來。
他的動作一開始還極是生澀，但漸漸地卻開始流暢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牆壁上那嬌俏麵頰的眉目開始清晰起來，一道道帶著撒嬌意味的聲音不受控製地衝出腦海。
“你如果生氣，懲罰我就是了……”
“可是顏夕是很貪心的女子呢，我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將來你陪我的時間要多一點。嗯，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話，一個時辰陪她，至於那個秦雨仙，就給她三個時辰……”
洶湧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秦浩的腦海。
秦浩心中那股仿佛丟失什麽重要東西的感覺漸漸被填補。
“顏夕。”秦浩顫抖著念出這個名字，忽覺無比安心。
當顏夕的容貌完善之時，他又將目光投向牆壁上那些模糊的輪廓，隕鐵刺瘋狂地在牆壁上落下……
秦雨仙，秦峰，胖子……
在他雕刻之時，身上的衰竭停止了，周圍的時光陷入了停滯，過往的記憶一點一點地找回。
隨著秦浩的動作，他麵上的皺紋也是一道道的消失，枯萎的肌膚像是倒退回一月之前，頭上開始出現黑色的長發。
佝僂蒼老的身形，漸漸挺直了，散發出活力……
街道盡頭的易姓男子和白馨感覺到時光的波動，對上一眼，發覺彼此眼中都是驚訝。
白馨顫抖著：“再度看破，他第二次領悟時空法則，這是否代表……”
易姓男子惋惜地搖了搖頭：“二次看破時光的人有，但法則洗禮的機會，一個靈魂隻有唯一的一次……”
就像白馨一樣，也是兩次邁過了天玄七重，卻隻經受過一次洗禮。
白馨眼中閃爍著的那一絲光芒，再度黯淡下來。
此時的秦浩完全不知道外間發生了什麽，心神完全沉浸在牆壁上的雕刻之中。
半個時辰過後，牆壁上所有的人臉雕刻，都找回了它們的完整形態。
秦浩拋下了隕鐵刺。在他的身前，閃爍著一幕幕元力凝聚而成的影像，這是這一世的記憶。
而在他身後閃動著的影像，卻是前世的過往。
一時意氣離開秦家……
回到族中見到秦雨仙的墓碑……
直到最後帶著悔恨在渡過天玄之時隕落……
前世，今生，跨越了十年的時光，在此刻開始重合。
一幕幕影像開始重疊，最終化為一道光芒，衝入秦浩的識海。
秦浩猛地抬起頭來。
就在此瞬，天上陰雲集聚，天空之中，再度閃爍起雷霆轟隆震響之聲。
法則，再度降臨……
白馨望著天上籠罩的陰雲，滿臉喜色。
“為什麽？兩次法則洗禮，怎麽會有人能經曆兩次洗禮？”易姓男子滿腹震驚，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著。
受天幻大陸上的法則所限，一個靈魂，一生確實隻有一次經曆法則洗禮的機會。
但若是一個靈魂穿越，兩世為人的武者呢？
若是一個天玄武者的靈魂，跨越了十年光陰，融合到以前的靈魂之中呢？
沒人清楚，因為大陸上從未出現過這種變故。
但此時，秦浩卻打破了秩序，超脫在規則之外。
他仰著頭，身形漸漸浮上高空。
黑暗的天穹被撕扯開十八個漆黑地口子，十八個口子之中同時傾斜下乳白色的巨大光柱，像是神國中落下的光芒，覆蓋在他身上。
這是第二次法則的洗禮。
生機枯竭的經脈中在法則中蘊含的生命力洗禮之下重新煥發生機。
亡靈之國中飛快地震動起來，無數的亡魂開始集聚到平江都周圍。
易姓男子如夢初醒，大喝道：“護住他。這次機會不能再放過。”
白馨動作比他還快，在他說完話前，一招接一招的武技已施展開來，將方圓千裏化作一片冰雪的世界。
秦浩沐浴在光柱之中，表情一片平靜。
那些古意盎然的菱形晶體，跨越了時光，一片片地融入秦浩體內。
他的氣息從真玄境界開始攀登，不一瞬就跨越了天玄的關卡，往七重邁進。
而在秦浩的氣海內，更是多了一顆火種。
這是屬於領域的種子，本來是隻有天玄九重巔峰的人才有可能結出這顆領域種子，在步入十重之後，種子就會蛻變成完整的領域，但此時領域的種子，卻在氣息不過是天玄七重巔峰的秦浩身上出現。
而且這顆種子的氣息異常古怪，似是從古至今都沒出現過的領域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