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師傅的話
小孩暫時沒事了,我這才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回到客廳裏,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仿佛聽見彈簧繃斷的聲音,隻是此時沒有人在意這些,大家都是一臉焦急的望著我,我心裏也是亂糟糟的,情況比我想的要嚴重得多,如果是一開始的話,我能輕易地將黃鼬的魂魄給逼出來,然後徹底消滅,就算是早兩年我也有辦法,但是現在黃鼬的元神已經和小孩的元神融合在一起了,根據道經的記載,一旦元神被融合,哪怕是沒有徹底,除非是大能者次啊能分離出來,隻怕就算是師傅也不行,不知道師叔祖怎麽樣,因為要想將黃鼬的元神和小孩的元神剝離開來,那就必須用元神去完成這件事,修道之人最難祭煉的就是元神這也是為什麽沒有人敢輕易施展元神出體之術的原因。
沉默了好一會,我咽了口吐沫,朝張建臣伸出手:“張大哥,給我支煙——”
張建臣沒有說話,隻是將一包玉溪放在桌上,遞給了我一根然後給我點著,卻並沒有問什麽,從我陰沉的臉色就知道,這件事情絕對很複雜,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所以還是等我自己來說的好。
我一時沒有說話,隻是使勁的抽著煙,煙霧繚繞之間,我才算是平靜了一下,但是卻又不忍心將這個殘酷的實情告訴關河他們一家人,直到一顆煙抽完了,煙屁股燒到了我的手,我才猛地一驚,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抬起頭看了看關河一家人,他們臉上的緊張和擔憂恐懼糅合在一起,仿佛已經知道了他們最不想聽到的結果,隻是我卻還是要說下去,真的是有些殘忍,深吸了口氣,我卻並沒有直接說:“你們知道黃鼬吧,這黃鼬獲得時間久了,就會有了靈性,而成為黃大仙,在東北那邊特別的興旺,常有出馬仙之說,有很多就是黃大仙的事情——”
民間傳說中有不少關於黃大仙的故事,用現代科學來解釋,就是有的人體質差,抵抗力不強,在偶爾受到狐臊味的作用時,產生的一些希奇古怪的幻覺。中國人的印象中,黃鼠狼和狐狸一樣,是妖獸。中國人反感鼬,除了它有偷襲家禽的毛病外,更重要的是它還有與狐狸一樣的“魔法”,能夠迷惑體弱多病之人。在早些年間,人們經常會看到被黃鼠狼“附”上身的人,這種人瘋瘋癲癲,胡言亂語,一般還都是黃鼠狼的“代言者”,從人的口裏說出了黃鼠狼的心思,如:“我沒偷吃你家的雞,你們為什麽堵了我的洞口?”等等。對付這種病人,人們便請出德高望重的老者或神婆,麵對著病人,好言相勸黃鼠狼快快離開,也有使硬手段的,厲聲喝斥:如果再不識趣走開的話,就要怎樣怎樣。
類似這樣的傳說,在我們北方幾乎都聽說過,所以我一說眾人邊聯想到了什麽,關河的老婆當時就抽泣起來:“大師是說我家小剛是被黃大仙附體了?”
我點了點頭,苦笑了一聲:“或許比附體還要糟糕一些,附體很多時候隻是暫時的,隻是截住生人之口來說話而已,但是現在是你們的孩子被黃大仙占據了身體,我們道家管這叫做奪舍,也就是說,黃大仙要搶奪你兒子的意識,如果是才開始,處理這事情很簡單,但是拖了這麽長時間,黃大仙已經和你兒子的元神融合了,想要強行分開那隻有大能者或許才能做到,不過我認識的人之中,不知道有沒有能做到的——”
還沒等我說完,關河已經一下子跪倒在我麵前,好好地一個漢子此時也哭了出來:“我求求您了,隻要能治好我的兒子,讓我幹什麽我都願意,就是吉安市用我的命去換我兒子我也願意,大師,求求您了——”
一邊哭著還一邊給我磕頭不已,等我反應過來,和張建臣一起去拉關河,竟然還拉不起來,七尺的漢子此時和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說不出的傷心,幾年下來耗盡了所有的心力,但是等來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如何能不讓人傷心絕望,早已經不堪重負的關家人,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就連關河的父母都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抽泣起來。
“兄弟——”張建臣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眼神之中卻是一臉的哀求,這讓人心中很不好受,隻是我縱然沒有經曆過,但是我知道元神力體的下場,特別是用元神潛入別人的體內,哪怕是一個小孩子,而且現在還是一個成了驚得黃大仙的元神,貿然進去很可能喪命,這些成了精的妖物,厲害的能和大能者抗衡,隻要修煉出元神的就不是容易對付的,何況還是已經半奪舍的元神,就算是大能者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夠一定成功。
但是望著張建臣的哀求,還有關家人的哭泣,我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這樣吧,我先給我師叔祖聯係一下,如果師叔祖有把握的話,那麽就請我師叔祖出手,要是不行我在想辦法好不好,你們就別哭了。”
說完話,我還想回去找人,反倒是黃凱挺聰明,掏出電話低聲道:“小師傅,我這有旅館老板的電話,請他叫一下師叔祖不就行了,免得回去跑一趟了。”
看著黃凱一臉討好的樣子,我瞪了他一眼:“那還愣著幹嘛,打電話呀。”
黃凱應了一聲,一個電話就撥了過去,果然很快旅館老板就找到了師叔祖嗎我也不敢耽誤時間,趕忙仔仔細細的將所見告訴了師叔祖,不過在電話裏,師叔祖卻是沉默了好半晌,才歎了口氣:“要想用元神救人,還是成了精的黃鼠狼奪舍,而且拖了幾年呢,都已經半奪舍了,想要救人,除非請出你太師傅,或者如茅山的茅真人還差不多,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點把握也沒有,在這裏的這些道友也沒有能做得到的。”
果然如此,的確使不出我所料,不過知道誰能救就還能想辦法,不由得焦聲道:“師叔祖,那怎麽才能找到太師傅?”
隻是電話裏師叔祖又沉默了一會才幽幽地道:“這可就難了,一旦到了知天命的時候,這些老祖宗都會四處雲遊,以圖尋找機緣,甚至可能坐化與某一處,想要找他們就隻有憑機緣了。”
我一下呆住了,憑機緣還不是和買彩票中大獎一樣,甚至更困難,也許等找到了都已經被奪舍了,到時候除了斬妖除魔之外就做不了別的了,那時候師傅都能輕易地消滅多舍得妖物,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正胡思亂想著,卻聽見師叔祖在電話裏沉聲道:“小海,這事情不是你能處理得了的,你還是回來咱們一起想辦法,也許那個宗門就能聯係的上宗門的大能者,記住了,這絕不是你能冒險的,聽清楚了沒有,就連師叔祖都沒有一點把握——”
應了一聲,我有些情緒低落,便將電話掛掉了,望向關家人,不用開口,他們都也聽得明白,這根本就是沒戲了,一家人臉上隻是寫滿了絕望,就連哭都哭不出來,張建臣和黃凱都是一臉的失望,臉上滿是沉默,終於關河的父親嘶聲道:“小師傅,你再給想想辦法,不行我們把房子賣了,就是砸鍋賣鐵也能湊出錢來,你幫著聯係一個厲害的師傅,隻要能救小剛,我們就豁出去了。”
眾人都望著我,我知道隻要我說行,就算是砸鍋賣鐵特悶都會高興地,但是我卻是真的沒辦法,遲疑了很久才搖了搖頭:“對不起,真的沒有辦法的,這就不是錢的事,關鍵是沒地方找這些前輩,要是能找到人,相信他們都是心懷天下,都不要錢的。”
這話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紮在了他們心中,這些年過來,他們知道找尋大師的困難,上了多少當也都沒見到幾個真有能力的,我都還算是好的,最少不騙人,但是他們寧願是碰到了騙子,最少哪還有些希望,上當都比絕望好,但是現在是絕望了。
聽著關家人時斷時續的抽泣,一家人就像是丟了魂一樣,甚至已經沒有心情理睬我們這些客人,客廳裏壓抑的氣氛讓人上不來氣,看著他們絕望的表情,我不由得響起我小時候那一次泥水,母親撕心裂肺的哭泣,和父親無聲的淚水,當時腦袋一熱,忽然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好像打醒了我的心,呸了一聲:“有什麽大不了的,我試試看——”
“兄弟,你師叔祖可是說——”張建臣臉色大變,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說什麽也不敢讓我冒這個險,不然我真有點閃失,他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甩開張建臣的手,臉上泛起一股亢奮,眼中精光閃現,我的心情激動起來,猛地一咬牙:“我要是不試試永遠也不甘心,要是救不了我約盡力了,但是要是不試試的話,我怕我一輩子都良心難安,會做噩夢的,我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就不想在看到那種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