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個感覺就是師傅要害我,可是我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我和師傅相處已經有十年了,十年來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傾囊相授。他完全沒有理由害我,而且如果想害我的話,也用不著這麽麻煩。總的來說,那時候的我還是比較單純的。所以我很快想到了第二個可能,師父有什麽難言之隱吧?他絕對有什麽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長久以來我對師父的信任感占了上風。我甩了甩頭,似乎想把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眼下要解決的問題是這些觸手,我很快發現,天罰對它們也有威懾作用,想來他們也是一些妖魔鬼怪的汙穢之物。這種東西也懼怕天罰,那麽我現在就來一個驅狼吞虎,想到這裏我開始更加活躍的推演天機,果不其然,隱隱雷聲陣陣,最後哢嚓一聲巨響,似乎天裂開了一般,神明的怒火直接作用在這大地上。我們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倒吸一口冷氣,也就在這時,頭頂一道陽光射了下來,我赫然發現不遠處的隧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縫。之前的一切全部消失,仿佛做了一場噩夢一樣。再回頭看向安雅和克勞德,能明顯的發現他們的高原反應減緩了。

想不到天罰竟然如此給力,直接把這個獸王墓給炸了。他們兩互相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滿臉的不可置信。看著他們的表情,我虛榮心大大的滿足。不過還是故作高深的說道:“剛才略施了點法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走吧。”我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雷響,這一道閃電直接劈在了墓道當中,回聲直接把我們震聾了。我隻看到克勞德拚命的往外跑,下意識的向他後麵看去,黑暗中隱隱有火光閃動。竟然是火藥的引信被剛才的閃電點燃了,我心說用不著這樣吧。別人都是裝逼著雷劈,我被劈完還要被炸。我雖然不知道200斤的TNT爆炸有什麽效果,不過看克勞德的樣子就知道沒有好事情。這個時候就應該跟著專家跑。

我轉身隻跑出五六步,就感覺後麵一道氣浪打來,沒有聽到爆炸的響動,那說明爆炸的衝擊甚至超過了音速。墓道是一個狹窄的隧道,這種感覺就像是燧發槍——或者說是滑膛炮。我在裏麵就像一個被壓火的炮彈,火藥已被點燃,我就像是炮彈一樣被射了出去。我隻覺得天旋地轉,感覺應該是飛到了很高的地方,入眼的不是藍天就是無盡的樹冠。推後隻覺得腦袋撞到了什麽,隻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我身邊點起了一團篝火,明滅不定的火光映照出師父的臉。我當時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師父你也死了。好在我沒有說出來,不然師父肯定又要發火了。

而另一邊已經把我扶了起來。師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不錯,我還以為你要再等兩天才能醒過來呢。知道嗎?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掛在10米多高的樹枝上,你師傅老了,爬不動,還是你師叔我給你背下來的呢。”

我甩了甩腦袋,漸漸清醒過來。昏迷前的一切全都恢複了記憶,當然,我還沒有想過血靈芝的事情。我受了那種傷害,竟然隻是昏睡了幾個小時之後,就能全部恢複,血靈芝的力量在那時候已經初現了出來。我下意識的問道:“師父師叔你們怎麽會在這?其他人呢?”

師父指了指旁邊,我就看到安雅和克勞德躺在篝火的另一邊,雖然受了些傷,不過已經被處理了。看到他們沒有生命問題我才鬆了口氣。同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師父。之前的疑問還在我的腦中回響,我下意識的說道:“師父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師父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說道:“本來不想讓你來的,但是師傅真的沒有辦法,現在看到你沒事,為師也安心了。”

“也就是說你本來就知道黑鬼山在這個時期十分危險,那你為什麽還要讓我進來?”我雖然語氣平靜,但是內心的激動難以平靜,難道跟我想象的一樣師傅想要害我?這一次師父沒有再回答我,反倒是師叔語重心長的跟我說道:“趙玨,你師父要想害你,也就根本沒有必要就你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事情的核心,你隻需要知道你師父都是為了你好。”

“師叔說實話,這番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很沒有說服力。”我有點無奈的看著師叔說道。和師傅的城府極深,老謀深算相比,師叔有點少年人的玩世不恭——這是說好聽的,說難聽點就是不著調的二世祖。總之以前給我的感覺就是除了能打以外沒什麽靠譜的。

“喂喂喂,你這麽說你師叔好嗎?你忘了你房間那些國外愛情動作書籍都是誰給你拿來的?還有是誰偷偷帶著你去村頭王寡婦她家偷窺的?還有是誰教你用棒棒糖騙隔壁的小姑娘的?還有是誰……”師叔還沒說完就被師傅一個爆栗打到了一邊。師叔哭喪著臉說道:“師兄你幹嘛打我?我帶著孩子見識一下成人的世界怎麽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永遠呆在這大山裏麵。”

“我怎麽會帶你這種三陽決走火入魔的種馬來教我徒弟。”師父不冷不淡的白了師叔一眼說道。

“我種馬怎麽了,我們孫家的曆代家主都是種馬,種馬是家主的選拔標準之一,我是種馬我自豪,你個老東西還當不了種馬,還不許你徒弟發掘他的種馬之魂啊。”師叔自豪的說道。

“趙玨是我徒弟,又不是你們孫家的人!為什麽我的徒弟要你們孫家的價值觀來朝著種馬而奮鬥啊!”師父吹胡子瞪眼的喊道。

“那是自然的了,你個老頭子能給趙玨留什麽啊。我們孫家的小輩可是美女如雲,我可是給我師侄留著呢。要是不是種馬的話,將來我怎麽應付我們孫家的熱情啊!”師叔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說兩位,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進入了我們的話題,拜托能不能不要在說嚴肅的話題的時候總要提種馬。”我扶額長歎。

師父幹咳了兩聲,以掩飾剛才的失態。師叔倒還是一臉的引以為豪。師父沉默半晌才說道:“趙玨,這一次師父真的又不得不讓你這麽做的苦衷,師父不能告訴你師父的計劃,因為有某種存在在監視著我們。它們無處不在,如影隨形,任何秘密在他們麵前都形同虛設。他們自亙古開始就存在,我們這一脈一直在與它鬥爭,本來我們之間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但是就在這幾年,這個平衡被打破了,我們觸及到了它的底線,它開始壓製我們。一切的源頭就在這裏——黑鬼山的最深處。”

我細細咀嚼師父說的話,隱隱猜到了這個所謂的它到底是什麽。雖然那個詞已經出現在了我的心頭,但是我不敢說出來。因為我有種感覺,一旦我說出來的話,就有種與世界為敵的錯覺。但是心頭像壓抑住了什麽,隱隱有種東西想衝破而出,終於,我再也忍耐不住,用顫顫巍巍的聲音低聲說道,聲音低得仿佛擔心驚醒某種東西——它就是天。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推斷,但是那句話已經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師叔玩世不恭的笑容有點僵硬,師父則是一臉平靜的看著我說道:“既然你能想到這裏一步,看來你完全有資格繼承我的衣缽了。沒錯,我們的敵人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