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雪見城

張紫眸二不二先且不論,經過幾次摸索,她終於找出了一些門道。每開啟兩次遊戲,都能得到一次選擇退出的機會,或者,她心中猜測著,可能將雪輝撞死在這個遊戲中,也能出去。但終究忍下了心思,不想隨意傷人性命,這是不想纏上因果的意思。

等到費盡心思退出遊戲之時,張紫眸流出的熱汗已經變冷,粘粘的衣裳粘在皮膚上,膩膩的難受。她長呼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就感到有香汗自頭頂順著發絲留下,趕忙閉眼,將睫毛沾濕。

“真是驚險刺激。”張紫眸回味著剛剛生死之間的感覺,頭一次有了追求完美速度的想法,轉而一想,聯想起自己經過這麽多的秘境遺府,所有的考驗似乎都能和遊戲掛上鉤,輕輕一笑,摸著琉璃的翅膀道:“你說為什麽都是遊戲呢?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經曆過一個叫做圓盤遊戲的?在什麽地方來著?”她揉著太陽穴,仍舊記不清楚。

就聽得琉璃道:“我的傳承記憶中,似乎有這麽一段。”它撲閃撲閃翅膀,也思索起來,“似乎說,仙界的仙人們,因為長生不老,生命過於漫長,總想要找些遊戲解悶,所以各種各樣的遊戲方法規則便一點一點傳下來了。”它不確定地說著,“不過,修士若是沒有了上進的可能,沉迷於遊戲中也說得過去。你不就是喜歡剛剛那種急速的感覺嗎?”

張紫眸笑了笑,沒有吭聲。如果沒有盡頭的生命。需要用遊戲消遣,那凡人需要遊戲做什麽?他們的人生又不是沒有盡頭?還不是一樣有人沉溺其中。不過是不想去做正事而已。難道仙人中,就不分一個三六九等嗎?肯定是要分的,說是絕對平等。平等到哪裏呢?人格上麵嗎?還不是有人住在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裏麵,有人住在狹小逼仄的低矮房屋內?還不是有人生不起病看不起郎中,有些人家裏就養著為自己治病的大夫嗎?

動了動僵硬的肌肉,張紫眸回過勁兒來,不再去思索這種沒有答案的哲理問題。各人有各人的選擇,她無權幹涉。況且從琉璃都不確定的觀點中引出看法,又有什麽意義呢?告誡自己對修煉不要懈怠嗎?她還沒有飛升到仙界,隻是窺視到了其中的一星半點而已。

張紫眸看著沒有消失的飛行器,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能經受住這麽高的速度。材料和手法必定不一般。轉頭看向還沒有從遊戲中緩過勁兒來的雪輝。神識直接刺到了對方的識海中。對方感受到疼痛,立即清醒了幾分,目光呆滯渾濁地問道:“紫眸道友可知道現在在哪裏?”身子哆嗦著。看起來就像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我也不知。”張紫眸並沒有敷衍的意思,她叫醒這人,是需要他給自己一點訊息。此時張紫眸倒是抱怨起自己私下裏沒有做好功課,對北洲的了解隻流於表麵,一點都不深刻。“雪輝道友有何高見?”

對方愣了愣,沒有直接回答張紫眸,而是等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才和她賠禮,“讓道友見笑了。”雪輝尷尬地轉過頭,看著四通八達的道路。也有些迷茫,“聽聞雪宗派的開派祖師曾經在北洲修建過四通八達的道路,還配備了特質的飛行器。原本以為是傳說,沒想到今日卻親眼得見,也是三生有幸了。”

張紫眸點點頭,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原來是雪宗派的開派祖師,我對這位先輩仰望已久,可惜一直無緣得見,這是一樁怎樣的憾事啊。沒想到今日卻見到了這位前輩的遺跡。”她崇敬地說道,事實上,在今天之前,她連聽都沒聽過這個人。

“可不是嗎!我雪宗派開派祖師,二十歲築基、五十歲結丹、不到一百五十歲結嬰,更是在五百歲之前飛升仙界,簡直就是我輩楷模啊,北洲修士,何不心向往之!”他臉上閃現出驕傲之色,“說起來道友都金丹中期了,為何不進入雪宗派?雖然撈不到什麽重要的差事,但比作散修可強多了。”

張紫眸還想多聽寫秘聞,沒想到對方將話題繞到了自己身上,連忙笑了笑,“我這種閑雲野鶴,習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若是一下子進入雪宗派,定然不習慣,與其到時候得罪了什麽人,不如還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找個地方修煉,爭取到雪宗派開山祖師的境界。”

雪輝隻當成玩笑話,對張紫眸有些瞧不上眼,這麽不知上進的女修,連進入雪宗派的機會都能放過,不是傻是什麽?即使是金丹期,沒有更高一步修士的指點,進階更加困難不說,就連門派供給都領取不了,還要苦苦糾結於修煉資源。

雪輝隨口一說,張紫眸也就隨耳一聽,兩人的實際目光都放在了周圍廣闊的空間,條條縱橫交織的道路,寬窄不一,但看起來十分整齊,而憑空出現的兩輛飛行器更是難得。

“雪輝道友不擔心外麵的雪聰道友等急了嗎?”張紫眸好心地問著,琢磨著這個飛行器的原理,熟悉著它的性能。

雪輝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雪聰沒有等到我,自己會離開的。就是要麻煩他多多照顧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們了。”

“既然這樣,我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就不打擾雪輝道友了,我且去前方看看,你我就此別過吧?”張紫眸所乘坐的飛行器立即化成了一道光線,片刻就沒了蹤影,隻餘下飛行器後的點點煙塵。

雪輝暗道張紫眸的狡猾,隻是將飛行器收起,決定回到門派稟明自己的發現,自然張紫眸也是要報備的內容。

張紫眸確實是趁著雪輝不注意溜掉的,她是金丹中期,本不應該害怕金丹初期的雪輝,但壞就壞在她自己也沒有把握打破這個古怪的飛行器,隻能自己出發探路,藍嬰貝唧唧歪歪地哼著,對於飛行器中的溫度十分滿意,甚至再也不想出去麵對寒冷的北風。

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張紫眸在數不盡的路上行駛著,飛行器平穩運行,幾乎感覺不到什麽顛簸,一路上強行記住自己的行進方向,同時不忘記觀察四周,很快就看到一個類似自己進入時的平台。

應該不會是自己進入時掉落的那一個吧?張紫眸仔仔細細地在腦海中畫出行進路線,最後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輕笑一聲,直接選了一條最近的路到達平台之上,退出了飛行器,拽過自己將自己掛在在飛行器內的藍嬰貝,就讓琉璃收了這架飛行器,從裏麵開了一扇小鐵門,就從厚厚的血中鑽了出來,看到幾隻受驚的兔子飛劍一般地跑遠了,咯咯地笑出聲來。在用充滿肅清之氣的雙眼向前望去,就見上麵清晰地寫著“雪見”兩個字。

雪見城?如果沒記錯,應該是距離雪宗派最近的一座城池了吧?果然這地下公路就是暢通北洲的秘密武器?張紫眸這樣想著,嘿嘿一笑,雪宗派不可能不知道地下的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什麽原因趨勢他們廢棄了這便捷的交通方式。是什麽原因呢?

張紫眸邁出了通向雪見城的步伐,這裏可比先前見過的幾座城繁華多了。從東洲那個人擠人人挨人的擁堵地方過來,見到的莫說修士,就是凡人也隻有零星幾隻,簡直讓她寂寞如雪。

其實某些性子沉靜的人,喜歡看一些熱鬧的場麵,似乎別人的幸福快樂能夠傳遞到她自己身上。張紫眸就是這麽一個人,她可以抱怨別人的吵鬧不休,但沒了這些凡人之聲,她還會不習慣呢。

邁著雍容的步伐進入雪見城,張紫眸並沒有隱藏修為,吃了不了解北洲的苦頭,她第一時間就直奔售賣玉簡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買了各色介紹北洲的玉簡,從天文地理到大象螞蟻無所不包。不要以為隻有南州才有大象,這裏也有一種名叫北洲象的奇怪物種,長得和猛獁有些相像,卻有一隻會吸血噴風的長鼻子。

張紫眸坐在一間茶室中細細閱讀著這些玉簡,直到日頭偏西才退出這種狀態,看著一摞摞無用的玉簡,不由感慨一聲修士及其驚人的記憶能力,雙手輕輕一撮,這些玉簡便化成了粉末,融入到一旁的劣質茶水中。

“琉璃,這個雪宗派的開山祖師,就是純陰之體呢。”而且據說直到飛升,一直雲英未嫁。她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一把扇子,給自己扇著風,幾縷長發飄到腦後,帶出一派閑適之意。“今天就將就一宿,明日我們去雪宗派的駐地見識一番。來到北洲,就不能不繞過這個龐然大物啊。”掌管一大洲的名門大派,該是一種怎樣的恢弘氣度呢?懷著幾分激動和期待,張紫眸進入到了放空心神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