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碧.
竹林外，陽光依舊明媚，但徐清凡的心情卻不再像剛才那麽舒暢。
在徐清凡心中，從小到大遇到的人中，給過他長者印象的無非不過三五人，從小時候給他將故事的二長老，到將他帶入修仙界的師傅陸華嚴，然後又是對他如兄如父的師兄嶽清儒。
本來，在徐清凡心中，蕭華哲隻不過是一個生性嚴肅的長輩而已，徐清凡雖然對他又敬又畏，但卻還沒有達到“長者”的高度。
長者，代表一種關懷，一種溫馨，以及一種依靠。
隻是經過剛才與蕭華哲的那麽一番談話，尤其是在對蕭華哲自稱過“弟子”後，徐清凡分明感覺到自己也將蕭華哲當成了一位長者，雖然嚴肅少笑，卻也是一個需要尊敬的長者。
但令人傷心的是，這些長者，包括蕭華哲，卻都隻能陪伴徐清凡很短暫的一段時間，然後紛紛離去。
宿命嗎？
徐清凡黯然歎息一聲，然後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這些事本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的，或者隻有某一天，當他修仙大成，才會有足夠的實力改變那涼薄的天命。
注意到到婷兒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徐清凡微微一笑，拍了拍婷兒的頭，示意她不用為自己擔心，然後將蕭華哲賜給他的那些法器拿了出來，頓時一陣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後，徐清凡又拿出那塊青簡，將神識沉入其中，接著那三件法器的資料都在一瞬間紛紛進入徐清凡的腦中。
原來，那件泛著七彩靈光的長尺竟然是一件地階中級法器，名曰“虹尺”，是一件攻擊法器，可化成一道七彩長虹攻擊敵人，並且在攻擊的同時用七彩霞光迷人雙目。而這件法器最恐怖的一點。卻是化成七彩長虹攻擊敵人時，這道七彩長虹可以自由的進行虛實變幻，讓人防不勝防。
這件法器卻是蕭華哲取自東海“虹石”和北川霞光還配合多種珍貴材料後，花了十餘年的時間祭煉而成，因為是蕭華哲獨自祭煉而成的，所以這件雖然不是蕭華哲威力最大地法器。卻是蕭華哲最得意的法器之一。
看到這“虹尺”的介紹後，徐清凡心中可謂是又驚喜又沮喪。驚喜的是雖然知道蕭華哲身為九華第一高手，賜給自己的法器絕對不會太差，但卻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一件地階中級法器，更是如此妙用無妨，而徐清凡此時的“青靈尺”，跟這把“虹尺”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但沮喪地卻是徐清凡發現自己現在隻有靈寂期的修為，而地階法器卻隻有結丹期修士才可以靈活使用。這柄“虹尺”徐清凡雖然可以勉強禦使，但卻遠遠無法禦用自如，更是無法持久。
強按下得到“虹尺”後心中的悲喜，徐清凡又繼續看起另外兩件法器的資料，卻發現兩外兩件法器的珍貴之處絲毫不下於“虹尺”。
那麵泛著蒙蒙清光的銅鏡，照之無法鑒人影，名曰“地鏡”。是一件地階低級法器，用於輔助。卻是蕭華哲取東海“水精”，南荒“古銅”，仿照九華山的鎮派之寶“天鏡”所煉製的鏡類法器。
和“天鏡”一樣，使用者可以通過“地鏡”查探周圍地情景，甚至可以通過“地鏡”將自己的虛影和聲音投放在方圓百裏處的任何位置。隻是相比較“天鏡”那上千裏的籠罩範圍而言，這麵“地鏡”隻有區區百裏的籠罩範圍，顯得要遜色不少。
更重要的是，這麵“地鏡”無法像“天鏡”那樣可以隨意穿透禁製和陣法，也無法輕易看穿高級幻術。如果使用者想窺探的景色處於禁製或陣法中。那麽鏡中地景色也就是一片模糊。而遇到高級幻術後，也極容易受騙。
但無論如何，這麵“地鏡”也是一件極為出色的輔助法器了。
至於那塊黑色石頭，卻並不是什麽法器，而是修仙界中一種極為稀少珍貴的材料，名曰“星辰石”，將它融入法器後，可以大幅提高法器的威力甚至階位，而這塊“星辰石”雖然隻有孩童拳頭般大小，卻也已經足夠提升四到五件法器的威力了。是當年蕭華哲花費了極大的力氣和代價才得到的。卻沒想到最終他還沒有用到，就便宜給了徐清凡。
看完這三件法器和材料的詳細資料後，徐清凡心中不由的滿是幸喜，這三件法器或者材料像他這種修士一生得到一件也是奢望，而徐清凡一下子就得到了三件。可謂是乞丐瞬間變國王。如果不是因為蕭華哲此時自知再無生望。又將徐清凡看成送終人和半個弟子，這些東西徐清凡得到任何一件都是奢望。
正幸喜間。徐清凡卻猛然驚覺起來，自己的開心和走運正是建立蕭華哲地悲劇上，是絕對不應該的，不由的暗罵了自己幾聲卑鄙，但無論如何，此時徐清凡心中原本的傷感也在不知不覺間緩解了不少。
就在徐清凡心情不停變換間，“萬裏雲”已經載著他和婷兒飛到了九華山頂處，“百草園”前。
九華山頂約有兩千餘丈高，終年積雪，寒風呼嘯，本來徐清凡還擔心婷兒會受不了這裏的氣候，所以一直偷偷的觀察著婷兒的表情，想著一旦婷兒臉上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後，就施展“青靈護臂”將她護在中間。
但徐清凡卻驚訝的發現，在飛向九華山頂的路上，婷兒非但沒有露出任何一絲寒冷或者驚恐之意，反而曉有興趣地觀察著眼前這一片雪中世界，眼中滿是好奇。徐清凡這時才想起，婷兒自小就生活在南荒，想來長這麽大卻從來沒見過冰雪。
就在徐清凡看著婷兒自若的表情微感放心時，卻突然注意到婷兒身上一些不引人注意的變化，心中又是吃了一驚。
原來，婷兒身上不知何時竟然泛起了極為稀薄的黑色火焰，化成一個人形護罩緊貼著婷兒的皮膚和衣物將婷兒護在中間。這些黑色火焰是如此地稀薄，以至於徐清凡不刻意觀察地話都無法注意到。而所有襲向婷兒的飛雪乃至於寒風。都被這黑色火焰護罩燒地一幹二淨，所以婷兒才會才這寒冽地風雪中站立自若。但看婷兒的衣物發梢，卻沒有沒這黑色火焰燒毀絲毫。
仔細的觀察婷兒的表情，徐清凡發現這個火焰護罩並不是婷兒刻意施展，以婷兒現在的修為也無法將火法施展的如此出神入化，反而像是婷兒體內地這些黑色火焰自發而為。
“婷兒。自從被魔珠改造了身體後，你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看著婷兒那恬靜的麵容，上麵那些黑色火焰痕跡現在竟然是如此顯眼，徐清凡不由的暗暗想道。
注意到徐清凡觀察自己的眼神，婷兒抬頭疑惑的看向了徐清凡，徐清凡在心底暗暗歎息一聲，卻將剛才心中的驚疑壓在心底，指著“百草園”那破舊的院落。對著婷兒笑著說道：“婷兒，我們到了，今後一段時間我們就要在這裏修煉了。裏麵住著一位很厲害的老伯伯，為人也很好。你有什麽不明白地問題都可以問他。”
聽到徐清凡如此說，婷兒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處破落的院落，似乎不明白徐清凡口中所說的那名很厲害的老伯伯又要住在如此破舊的院落中。
就在這時，劉華祥那蒼老沙啞的聲音卻突然從百草園中傳來。
隻聽劉華祥略帶不羈地說道：“徐小子。你是不是來到我老人家房前，知道我能聽到你的話了，所以專門說給我聽的啊？”
徐清凡微微一愣，卻又馬上笑道：“這都讓您給看出來了，看來小子我果然不是一個耍心計的材料啊。”
和劉華祥這個隨意的老人在一起，徐清凡這種本來性格很拘束的人偶爾也會開一兩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說話間，徐清凡控製著“萬裏雲”落地後，推開“百草園”那破落的木門，帶著婷兒走了進
百草園因為要為九華山種植各種靈草，所以占地很大。約有數十公頃大小。但即使如此，那顆數丈高大的青繭在這個院落中卻依然顯眼。而劉華祥則依舊如上次般蹲在青繭旁邊，身形也顯得愈加瘦小。
看到徐清凡和婷兒進入院中後，劉華祥先是仔細的打量了婷兒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顯然也發現了婷兒身上地異常，然後就轉向徐清凡，仿佛意有所指的說道：“沒有哪個人是天生擅長耍心計的，但麵對人生詭譎，人心叵測。耍心計卻是必須要會的，尤其是如果你要帶領一幫人，或者一個門派，更是要學會耍心機，哪怕是被迫。哪怕是這些心計有違你的本願。但為了你手下一幫人的前途，卻必須要有心計。不過好在心計這種東西是可以學會的。你現在不會，並不代表你永遠不會。”
聽到劉華祥如此說，徐清凡微微一愣，不知道劉華祥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些，剛想要說什麽，看著劉華祥那毫無紅潤的臉色，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師伯蕭華哲，於是問道：“劉師叔，您的內傷好點了嗎？”
聽出徐清凡問題中地關切，雖然懊惱於徐清凡不接自己的話題，但劉華祥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暖色，笑著說道：“好多了，內傷這東西，隨著時間推移，自然會慢慢好的。”
而徐清凡卻想到了剛才蕭華哲所說的話，之前所有留守在九華山的長老都被周華海逼著服用了“天靈丹”，於是又問道：“劉師叔，你一直都留守在九華山，那麽那周華海可有為難你？據我所知每個留守地長老都被他逼著服用了天靈丹，師叔你可有服用？”
劉華祥微微一愣，看到徐清凡眼中地黯然，馬上就想到了原因，溫聲問道：“你可是剛從蕭華哲處過來？”
徐清凡黯然應是。
劉華祥微微歎息一聲，緩緩的說道：“蕭華哲這家夥，真是可惜了。本來在華字輩這一代，論資質論心性，就屬他和張華淩最好。也是最有希望邁入大乘期成為一代宗師。可惜他卻遇到了這檔子事。而張華淩卻是被門內地俗事耽誤了修行，真是可惜啊。”
聽到劉華祥這仿佛長輩一般的評價，徐清凡心中微微一愣，但由於擔心劉華祥的安危，所以也顧不得想其中的不妥之處，隻是點頭應是後繼續問道：“那麽劉師叔。你可有被周華海逼著服用天靈丹？”
劉華祥搖頭笑道：“周華海威逼其他長老的那段時間，我正好下山辦事去了，他找不到我，哪裏能逼我服用什麽天靈丹？”
聽到劉華祥這麽說，徐清凡微微安心，卻又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說你從來不下山嗎？”
劉華祥哈哈大笑道：“說是不下山，難道還不能偷偷地下山？否則我這個老家夥沒死在張虛聖手上，反而活活的憋死在九華山中。豈不冤枉？”
徐清凡不知道的是，那段時間劉華祥卻是去苦修穀找聾啞瞎尊者求援去了，否則雖然李虛漢他雖然有著不惜一切都要殺掉張虛聖的決心，卻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周華海如此禍害九華一半的長老。
就在徐清凡和劉華祥兩人聊天時，卻見婷兒一直盯著劉華祥身邊那龐大地青繭看個不停。良久之後，婷兒仿佛終於確定了什麽，掙脫開徐清凡牽著她的手。快步走到青繭旁，在徐清凡和劉華祥兩人詫異的眼神中，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青繭粗的表麵，眼中露出歡喜之色，喃喃輕聲說道：“小碧。”
仿佛正在進化中的小碧也聽到了婷兒的呼喚，那本來安靜且暗淡無光的青繭突然爆發出極為強大地靈氣波動，同時光芒大盛，刺眼的青光仿佛擋住了整個天際，而青繭旁邊婷兒和劉華祥的身影則快速的湮沒在這片刺眼青光中。
看到這種情景，徐清凡心中大駭。害怕婷兒會有什麽意外，剛想要衝去將婷兒抱出，卻聽劉華祥的聲音突然傳來。
“小子，別激動，你家婷兒沒有任何危險。好好看看，碧眼雲踢獸進化的景象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啊。”
聽到劉華祥的話，知道他不會欺騙自己，徐清凡愕然停下了前衝地腳步，然後眯著眼睛頂著強光仔細觀察著那青繭的變化。
卻見隨著青色強光和靈氣波動越來越強烈，青繭的體積也越來越小。仿佛被吸收了一般，而青繭的形狀也越來越不規則，慢慢幻化成獸形模樣。
最終，一陣比剛才所有的靈氣波動和青色強光還要強烈的靈氣波動和青色強光爆發而出，同時一聲獸吼聲自強光中心猛地響起。這聲巨獸嘶吼的威力是如此的強大。天上風雲為之變幻，地上冰雪為之震裂。即使以徐清凡現在的修為也在這聲獸吼中忍不住連退數步，體內五髒翻騰。
良久之後，光華散去，卻見一隻成年的碧眼雲踢獸出現在徐清凡眼前，正是進化後地小碧。體型威勢比之它的母親還要更甚三分，碧色的眼睛閃閃發亮，盼顧生威。
但讓徐清凡放心的是，小碧此時雖然變成了大碧，但卻依舊識得婷兒，看到婷兒在它身邊後親切的不停用頭向婷兒拱去，隻是它的身形現在是如此龐大，看起來未免滑稽，而徐清凡更是擔心這小碧會一頭將婷兒拱傷。
而顯然徐清凡是多慮了，雖然這小碧此時身形龐大，但動作卻極為輕鬆，在它的腦到的拱動下，性情一向冷淡的婷兒竟然發出了“咯咯”的輕笑聲。
就在這時，正在與婷兒嬉戲地小碧卻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麽，鼻子動了動，眼中原本的頑皮依戀卻猛的不見，轉而變成濃濃的獸性，同時轉頭向徐清凡看去，徐清凡隻感覺一股狂野的暴烈氣息向著自己撲麵而來。
“嗷
發現徐清凡這個殺母仇人後，小碧再也顧不得與婷兒嬉戲，自討有了複仇之力，衝天仰首嘶吼了一聲後，就猛地衝著徐清凡撲來，聲勢狂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