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歸墟（上）
血鯊族領地位於深海之下，入目處盡是血色，如血色汪洋。
一座座行宮掩映在血珊瑚之間，巨大的血鯊在領地四周巡邏。
回到領地，血鯊族長便吩咐白袍老者一聲，然後便回宮。
白袍老頭帶著葉旭一行人前往血鯊族天牢，天牢像是一個巨大的甬道，以海底寒鐵鑄造，犬牙交錯，幽暗陰森，氣息恐怖。
眾人來到天牢，還能看到一尊尊血鯊族的練氣士正在將一頭又一頭靈龜斬殺，將龜殼生生剝下來。
鮮血與海水交融，刺鼻的血腥氣味彌漫。
至於靈龜族的屍體則被血鯊族人吞噬，分而食之。
茹毛飲血，十分殘忍。
似乎在血鯊族眼裏，靈龜族就是牲畜。
“不……”小九烏黑的眼眸中流出淚水，沙啞著嗓子，神色悲涼。
這一幕，讓小九難以接受。
靈龜族生性溫吞，小九也是在靈龜一脈的庇護下長大，她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景象？
最為親切的族人，居然變成了食物！
“先生，你還不讓他們住手？”葉旭目光微寒。
白袍老者神色尷尬，那尊造化境圓滿的血鯊族神侯卻是冷笑道：“一群牲口罷了，若非公子出手，十天之後，他們就要死絕。”
天牢極大，遍布著數不清的囚牢。
整座天牢幾乎都關押著靈龜，一頭頭靈龜四肢和頭顱縮入龜殼，默然無聲。
不難想象，蛟族囚牢的靈龜族也是相同的下場。
海心月和巧素心都有幾分不忍，她們尚且年幼，沒有經曆過戰亂，對於靈龜族的遭遇十分同情。
“看來貴族族長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葉旭冷冷道。
半月前，他便提出要求，但血鯊族依舊在屠殺靈龜，顯然是對他的要求不以為然。
“葉公子，你也要明白你的立場。”那尊神侯冷笑，“你雖能助吾族進入歸墟，但你始終是一個空冥境練氣士，族長答應釋放血鯊族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此言一出，氣氛凝固。
血鯊族的練氣士都冷眼以視，強大的氣勢釋放出來，令人窒息。
“少說廢話，放人。”葉旭漠然道。
“將這些畜生放出來。”
那尊神侯聲音傳出，血鯊族練氣士立即開啟囚牢。
聽到動靜，一頭靈龜率先探出頭，但又立刻縮回龜殼。
“一群貪生怕死的東西。”血鯊族練氣士譏笑道。
小九雙拳緊握，眸子裏燃燒著仇恨的怒火。
她的族人，就像是屠宰場裏的牲口，任人宰割，讓她如何能忍受下去？
突然，一隻手握住小九的小手，巧素心的聲音在小九的識海響起，“小九，你要報仇，絕不是現在。”
小九瘦弱的身軀一震，緩緩鬆開拳頭，但眼裏的怒火卻越來越旺。
沒有聽到慘叫聲，越來越多的靈龜探出頭，然後是伸出四肢，茫然的望著葉旭等人。
“小九……”
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一頭靈龜發出聲音，正是她將自己的法力注入小九體內，讓小九得以逃過一劫。
“姑姑。”小九的眼淚落下來，衝入囚牢，蹲在靈龜麵前。
這頭靈龜的法力早已枯竭，無法維持人形，她筋疲力竭，眼中卻有著絕望之色，“連你也沒能逃出血鯊族的魔掌嗎？”
“不。”小九擦拭眼淚，道：“姑姑，小九是來救你們的，我們有救了。”
她站起身來，環視一周，高聲道：“小九的族人們，你們自由了。”
她的聲音在天牢中響起，一頭頭靈龜的眼神中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色彩，但又立即黯淡下去。
縱然是靈龜族長親至，血鯊族也不可能放過他們。
落入血鯊族天牢，他們早已喪失對生命的希望。
“族長有令，即日起釋放靈龜一族，從今天起，你們自由了。但三天之內，必須離開北海。”白袍老者宣布道。
下一霎，一頭頭靈龜的眼眸中爆射出難以置信的光彩，天牢中爆發出歡呼的低吼聲，一頭頭靈龜飛快地衝出囚牢。
一頭巨大的靈龜來到小九麵前，他的龜殼上布滿神秘的花紋，如先天九宮八卦，他聲音蒼老，看著小九，道：“小九，怎麽回事？”
這是一頭造化境的老龜，雖然一身法力枯竭，但依然擁有著超凡的氣息。
“河爺爺，是大哥哥救了我們。”小九指著葉旭。
“人族？”
這頭老龜心懷疑惑，但仍是來到葉旭前方，不疑有他，他看著葉旭，恭聲道：“恩公，老朽法力全無，無法行禮，請恩公見諒。”
“你們都過來，謝過恩公的救命大恩。”
老龜一喝，諸多靈龜紛紛而至，向葉旭道謝。
“老丈不必多禮，我與小九有緣，你們是她的族人，我自然要救你們。況且，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葉旭淡笑道。
老龜疑心更重，他沒有法力，但神念還在，葉旭隻是一個空冥境練氣士，怎麽能從血鯊族的手上將靈龜族救出來？
而且，葉旭的身份顯然不凡，血鯊族的造化境高手都對他恭敬有加。
“葉公子，你莫非還想讓他們在天牢敘舊？”那尊神侯冷漠道。
葉旭道：“老丈，時間不多，你們先與我一同離開血鯊族，與蛟族中的靈龜匯合，然後離開北海吧。”
“蛟族的靈龜也脫劫了？”這頭老龜驚喜萬分，看向葉旭的目光更為驚詫。
能夠說動血鯊族和蛟族，此子莫非是從中央大陸來的貴人？
眾人離開天牢，一頭頭靈龜也遊出血鯊族的領地，升上海麵。
“姑姑，河爺爺，你們都受苦了。”小九坐在老龜的龜殼上，輕聲抽噎道。
“隻要小九能活下來，我們受再大的苦難，都無所謂。”老龜憨厚笑道，“這一趟，可真是遇到貴人了。”
諸多靈龜望著少年背影，感激涕零。
一炷香後，摩羅神王坐在一頭造化境老龜背上，與葉旭等人匯合。
故人相遇，一頭頭靈龜都異常興奮，訴說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兩頭老龜帶著族人，朝著葉旭行禮謝恩。
“北海很快就不太平了，你們趕緊走吧。”葉旭道。
“大哥哥，你會不會來看我？”小九問道。
葉旭笑道：“等大哥哥解決北海的事情，到時候一定會去南海。”
“那小九在南海等你。”
“素心姐姐，再見。”
一頭頭靈龜潛入水下，朝著南海的方向而去，小九坐在老龜背上，向葉旭揮手告別後，老龜沉入海中，消失不見。
“再見。”巧素心喃喃道。
“公子，兩族族長有消息了。”
靈龜一走，摩羅神王忽然對葉旭道：“他們要公子立即前往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