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啊,咱有錢可不能這麽花啊。”沈青然已經習慣了張大嬸聲比人先到,轉身去迎接。
“以後不會了,這不是日後還要麻煩周爺爺和張嬸子多多照拂嘛。”沈青然十分嘴甜,實際上也真是有事求他們幫忙。
“那嬸子可就不客氣了,托你的福要吃一頓好的,那山上真有靈芝?”
說完就挎著沈青然的胳膊,悄咪咪地問,沈青然一臉高深莫測,張嬸子自以為了然地點點頭。
兩人一起進了廚房,張嬸子幫著周爺爺炒了幾個小菜。
沈青然沒忘了家裏還有個病人,從張嬸子帶過來的籃子裏拿了個雞蛋,所有的菜炒完後放在灶台裏蒸著,藥也熬上。
有了張嬸子的加入,兩盞茶的功夫大家就圍坐在桌前了,香噴噴的米飯加上油光誘人的紅燒肉。
桌上隻有筷子與碗筷碰撞的聲音,不一會兒,滿滿地一碗紅燒肉就見了底,所有人的臉上都帶上了一次滿足。
“托青然的福,好像提前過了個年。”張嬸子摸著自己滾圓的肚子,“怎的我做的紅燒肉就一股子豬味兒,忠叔你做的就甜香甜香的,是加了糖?”
“這裏麵可是加了足足的冰糖,粗鹽和醬油,不好吃才沒天理了勒。”看著盤子裏的油光,周爺爺還是有些心疼。
“這麽精貴的東西啊……”張嬸子說完嘴巴都驚得閉不上。
“既然大家夥都覺得不好意思,那我可就要麻煩爺爺叔叔嬸子了。”沈青然有些無奈,假裝嗔怪道。
“有什麽麻煩的,你說便是。”
周爺爺第一個表態,張嬸子一家也相繼拍著胸脯說無事,就連周小草沈青月沈青鬆都舉起了手,爭搶著說可以幫忙。
嚴冬將至,家裏的廚房垮塌,燒火的地方都沒有,冬衣也沒有準備,製做雪蛤幹還需要抓捕以及風幹晾曬的物件,家裏還有個病人要照顧……
樁樁件件,都急需解決。
沈青然一一地說出自己的訴求,看能不能給她推薦些村裏能幫忙的人,她可以出工錢。
“哪裏還需要找人哦,忠叔編竹筐竹簍竹簸箕在村裏可是最厲害的,修廚房這力氣活我家這口子就能幹,至於冬衣冬被,我針線活雖上不得台麵,但也不至於拿不出手,簡簡單單的事,就是那棉花,可能要去村裏收一些。”
張嬸子邊說,周爺爺和周富貴邊點頭,一下就幫沈青然解決了不少麻煩。
“爺爺叔叔嬸子,我不讓你們白幫忙,我給你們算工錢。”
“看看,又說這見外的話。”張嬸子眼睛一橫,還頗有些嚴母地味道。
沈青然也沒有反駁,他們不要是他們熱心,但她不能不懂事,工錢物價沈青然都在城裏打聽過了,不會少了他們。
有來有往,才是相處之道,她的賺錢之路終於要開始了。
幾人一直談笑到天擦黑才散去,臨走前,沈青然帶著藥去看了**的男子。
“噗……”沈青然一看到**的男子,就忍不住噗呲笑出了聲。
除了昨天給他喂了一次藥,男子一直是由沈青月和周小草兩個人照顧,可能是實在無趣,有可能是實在看不下去男子亂糟糟的頭發。
男子打結的長發已經被梳直,甚至紮了好幾條不均勻的麻花辮,本來是病弱慘,現在多了一絲搞笑。
沈青然真想摸摸他的辮子的時候,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沈青然戲謔的臉直直地撞進了男人墨色的眸子,刹時屏住了呼吸。
這男人麵上略顯疲態,卻依舊沒有掩住他的風華,鼻高唇薄,肌膚瓷淨且骨相完美,眉宇中的英氣更是讓他不落凡俗,比初見時更讓人驚豔。
沈青然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急急急,她連帥哥的手都沒牽過,要怎麽跟帥哥相處?
“嗨,你該喝藥了。”什麽喝藥了,她又不是潘金蓮,沈青然連忙呸呸呸。
“多謝。”男人忍著痛坐起來向沈青然抱拳,聲音冷冷地,透著冷漠疏離。
多謝多謝,臉上怎麽都看不出來感謝,沈青然在心中吐槽,不過吐槽歸吐槽,她還是轉身進廚房給他端來了雞蛋羹。
“村裏沒有什麽好招待你的,雞蛋已經頂頂好了,你快吃吧。”
沈青然可是進城了解過物價的人,這個男人身上穿的可是綢緞,二兩銀子一匹布,看著就不是清貧村民。
“多謝。”男人也沒推脫,許久未進食,且他早就聞到了肉香,此刻已饑腸轆轆。
“你叫什麽名字?”
“景川。”
“還有這個姓氏嗎?”
“不知。”
“那你為什麽姓景?”
……
“那你為什麽會淪落至此?”
……
“那你可有父母兄弟能來接你?”
……
除了問出了男人叫景川,其餘的回應隻有沉默,沈青然有些無語,帥是挺帥的,但嘴硬的木頭男人可沒意思,白瞎了這麽一張臉,沈青然癟了癟嘴。
“無父無母。”等得沈青然都想回自己的狗窩躺屍了,景川才突然冒出來四個字。
這次換沈青然沉默了,空氣宛如結了一層冰霜。
“額,我無意戳你痛處,我也無父無母,逃荒來這青山村也才兩日,周爺爺和張嬸子都是很好的人,你可以安心修養。”
沈青然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
依舊沉默,要不是時不時能蹦出幾個字,沈青然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救了個啞巴呆子。
“那個,家裏的妹妹調皮,你的頭發我幫你解開吧。”
沈青然指了指他的頭發,一個英氣的大男人,頂著一頭麻花辮,實在是有些怪異。
而且人清醒了,這樣難免有些作弄之意,說完朝景川靠近。
景川眉頭又擠到了一起,但他手不方便,並未拒絕,少女的靠近讓他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沈青然沒有在意,她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幹,她隻想快點回自己的狗窩躺屍。
沈青然走後,景川躺回了**,墨色的眸子沉沉地望著茅草屋頂,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