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全城搜捕
我的膝蓋上包紮了厚厚的紗布,一點也不能動,隻是從膝蓋那裏傳遞上來一陣陣疼痛,卻也在我的忍耐中,漸漸失去了效力。
“淮染,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我的腿不能動彈了,我不難過那是假的,甚至,我有了幾分恐懼,對於殘疾的未來,充滿了不可知的恐懼。
我再也不能跳了,再也不能翻牆頭了,再也不能在樹上掏鳥窩了……
“明天就是我和莉娜的婚期,我昨晚一夜未回,我娘親肯定很焦急了,我怕他們會來找我們。不如現在,我們就出發,離開曆城,隨便去哪個地方,再找郎中給你治療膝蓋,好不好?”
我反倒遲疑起來,因為自己現在是個不能自力更生的人,成了累贅,我哪裏敢拖累了小染染,“你就這麽離開了家,也沒有跟他們留下什麽口信?”
金淮染低下眼眸,整理著物品,小聲說,“留下了一張紙條,說是不要成婚。”
“你呀!”我垮下臉來,“我的腿這樣了……怎麽離開曆城啊?”
小染染立刻浮上來一抹笑容,“沒有關係啊,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把你抱到馬車上,我們坐著馬車離開啊。不管到了哪裏,我都可以保護你,都可以成為你的拐杖,你想去哪裏,我就抱著你去哪裏,多好啊。”
從他孩子氣的笑語中,仿佛,我的膝蓋不能動了,他反而多了幾分開心。
“唉!”我歎氣一聲,“你確定你想好了嗎?我現在可是一個殘廢了。時間久了,你就會煩厭我這個瘸子了。”
一隻手迅速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小染染含淚的眸子緊緊盯著我,“不許你這樣說!我不許你這樣作踐你自己!曉雪,且不說你的腿是因為救我才這樣的,即便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是這樣態度,我也是照樣喜歡你,也是照樣想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你的性格多麽有魅力嗎?你笑起來那麽爽朗,你說起話來聲音又響又脆,猶如蹦豆子,你眼睛眨呀眨的,都是小機靈鬼的樣子,這些,我都非常非常的喜歡!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身體。”
“呼呼……”我被他大段的表白的話弄得心裏翻江倒海,一股股熱氣,一激動,竟然淩空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鼻孔噴出兩條鼻涕蟲……
“嗬嗬。”小染染用一塊帕子輕輕給我擦拭去鼻涕,刮了刮我的鼻子,“你昨晚也是著涼了吧?可愛,連你打噴嚏也讓我看著好玩。”
說著,竟然就那樣突兀地低下頭來,含住了我的嘴唇,密密地吻了起來。
天哪,原來沒有發現,怎麽小染染也有接吻頻繁症?
“咳咳!這樣子……不太好吧?”屋門口多了一個人,倚著門框,清了清嗓子。
我和小染染都嚇了一跳,猛然間分開了。
我歪頭去看,與那雙尷尬的眼睛相對時,幾分吃驚,“陶澤良?!”
小染染幾分無措和驚恐,“陶、陶澤良?你、你怎麽會找到這裏的?”
“這天還沒黑呢,你們倆就這樣親親我我的,若是被某個人看到,估計會氣瘋的。”陶澤良半開玩笑地說著,一邊緩緩走了進來。
我坐在**,看著陶澤良的表情,不是多麽氣惱,也沒有多少興師問罪,於是心情就放鬆了好多,“陶澤良,你很厲害啊,竟然都能夠找到這裏來。你是怎麽找來的?”
小染染略帶緊張地握緊了我的一隻手,抿緊了嘴唇。
小染染就像個孩子,做錯了事情,就多幾分愧疚。
“很簡單啊,畫了畫像,派了官兵,滿城搜捕。”
“啊!那麽嚴重?需要你滿城搜捕?還要驚動了官兵?”我咋舌。
陶澤良看了看外麵,“不過,他們都暫時不知道你們在這裏,這是我信步查進來的,現在你們想要踏出曆城一步,都是不可能的。各處都有官兵把守著,挨個的對著畫像對照。你們說說,至於嗎,非要把事情弄得這樣大。”
我剛想說話,小染染搶先了說,“我不想娶莉娜,請你回去轉告莉娜,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不能勉強,否則將來是不幸福的。”
我跟著略微點了點頭。
陶澤良輕笑起來,“婚姻大事,素來都是父母做主,而且你和莉娜的婚約是十幾年前的娃娃親,後來長大後,你們也都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在一起玩的時候,你也沒有說過反悔這樁娃娃親啊?怎麽突然間,就這樣丟下即將成婚的妻子,單獨逃跑了呢?你難道不想想,即便你早一個月反悔,我們也不會如此大動幹戈的,因為那時候,喜帖未曾下,現在,幾乎全國的朝臣都知道了,我爹爹的寶貝閨女要跟你們金府聯姻了,你卻突然來了個棄之不顧?你讓我爹爹的臉麵往哪裏放,你又將你們金府的臉麵置於何地?你不想想,你們金府那麽困難的時候,是誰幫了你一把,又是誰救你與牢獄之災?你翻臉不認人了,說不要莉娜就不要了?太輕鬆了吧?你剛才說的,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我也十分讚同,我覺得你現在才說悔婚,就屬於拿婚姻當作兒戲!”說得激動起來,陶澤良站起了身子,在屋裏來回地踱步,突然又轉臉看著我說,“曉雪,你夾在這裏麵,扮演了什麽角色,你可曾想過?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有主見,有頭腦的女孩,最起碼,你懂得為自己爭取一席之地,活得這樣精彩。可是這件事,你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形象,你搶走了一個即將婚配的女人的相公,你沒有想想,明天,莉娜該怎麽麵對世人的唇舌?還有,你,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你以為單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可以封鎖了全城,派遣了眾多士兵來全城地毯式地搜捕你嗎?我有那個能耐嗎?你和淮染在一起,就相當於把淮染推向了最最危險的境地,那個人,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搶奪他想要的!”
“那個人?……那個人是誰?”我皺眉,聽得心驚膽寒。為什麽很簡單的事情,到了陶澤良的嘴裏,就變得如此複雜了?
“你想想,誰很有權力和能耐,而且對你表示出了極大的好奇和興趣?”
陶澤良接著微微氣惱地小聲自語道,“逼得我都不得不放棄……”
“楚不煥?!”
陶澤良愣了下,垂下眸子,“不是他。他沒有那麽任性。”
“嗬嗬,不是他就好了,我覺得這個世上,最最乖張任性、暴躁粗魯的人,非楚不煥莫屬了。還能有誰?”
我雖然問著,腦子裏卻漸漸浮現出一個人臉來,猛然驚問,“難道……是蘇玨?”
陶澤良默然,幾秒鍾後,緩緩艱難地點頭。
我愕然。
半晌反應不過來,“怎、怎麽會是他?我從來沒有在他跟前表現出什麽淑女風範啊,我一直對他都沒有好氣,不是罵他,就是打他,他應該十分厭惡我才對的啊……”
“好奇。”陶澤良冷靜地說,“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他的人,而且是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個個性獨特的女人,所以……他就對你十分好奇了……”
陶澤良說著,無奈地歎息一聲,好像他多麽煩惱此事似的。
屋裏頓時都寂靜了下來,誰都不能再說話了,竟然複雜到如此程度。
我倦倦地看向小染染,而他,也正在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這時候,一隻鴿子飛了來,落在了陶澤良的胳膊上,我真是納罕,“咦?這鴿子怎麽能夠找到你?”
陶澤良一邊從鴿子爪子下麵拿下來紙條,一邊說,“這隻鴿子總是按照我的心語而來的。”
“心語?”
“嗯,就是用內力發出的聲音。”
他也懂內力?那為什麽沒有見到他武功顯露的時候?
陶澤良匆匆看了一眼紙條,看著金淮染說,“金夫人,你母親,因為氣急而絕望,剛剛上吊自盡了。”
“什麽!”小染染一驚,騰地就那麽彈跳起來,臉色頓時蒼白無血,無措的嘀咕著,“娘親她……她自盡了?”
陶澤良說,“淮染兄,你還是快點回家看看吧,不知道金夫人怎麽樣了呢。”
小染染剛剛要點頭,又想到了什麽,回頭看看我,征求我的意見,我一看他的眼眶都是紅的了,趕忙對著他點點頭,溫言說,“你去吧,快點回去看看夫人如何了。”
小染染咬咬嘴唇,也點點頭,剛想走,又轉回來,握了握我的手,說,“等我回來!”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目送小染染出去後,我淡然地問陶澤良,“金夫人真的自盡了嗎?”
陶澤良一驚,“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撇撇嘴,“我的意思是,你的戲,演得還不夠老道,被我看穿了。”
陶澤良吸冷氣,幾秒鍾後笑起來,指著我,“你呀你呀,真是個小人精!連這也看出來了?”
他過來扯住我手,笑著說,“你快點跟著我回去吧,楚不煥被蘇公子派到了江南查案子去了,而蘇公子,已經因為找不到你,而要急瘋了。走吧,再不現身啊,我真的難以想象,我們任性的蘇公子會做出什麽翻天覆地的壯舉來。”
楚不煥……竟然被派到了江南查案子?為什麽這樣突然?心裏有點微微不得勁。
陶澤良說著話,帶著幾分失落和無奈,來拉我起身。
我驚叫道,“放手!我的腿,不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