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京城首霸 050章 立地太歲的冷汗
桃花源中,看著馮寶寶在一一的吩咐些事情,南宮非獨步走上吊腳樓,極目眺望,可見遠處河溪縈回,河、湖中漁舟數點。群山連綿起伏,偶有幾座古樸的寺院、庵堂掩映在蒼山翠柏之間。炊煙升起、輕煙嫋嫋、飲雲吐霧,伴著那一幅暮鼓晨鍾,怎一個‘美不勝收’可以形容?
耳辯得轟鳴聲,尋聲望去,一不大不小的瀑布映入眼中,漱玉飛花、澗溪自韻,清澈的溪水自奇峰蜿蜒而下,最終匯於吊腳樓邊,往更低的山勢中奔去,想來,定是直入東吉城護城河了罷。
這裏是她的地盤,她帶了他來,說明沒有將他當外人,也全無當初對他的防範之心,她的心,正一點一滴的在向他敞開。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姑爺,姑娘在桃然亭烹好了桃花茶,等著姑爺呢。”
聞言,南宮非啞然失笑,一時貪戀眼前的風景,居然就讓時光就這般飛走,而那個太歲老婆,似乎非常懂得人的心理,任了他在此留連!
一徑沿著山脈,拾級而上,沿山而種的都是桃樹,毫無其它的樹種,一如他所居住的湖心島般,遍種桃樹。
是有緣麽?二人都素愛桃樹?是緣分,將他們係在了一處麽?以至於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認定了她?
如果真有緣,那麽,她對他呢?認定了沒有?
他期望,她也能如他認定她般的,認定他啊!
如今正值春末夏初,桃花早已不現,那碧綠的小桃已是掛滿樹梢,可以想見,再過一個月左右,這裏將是桃香陣陣、山林飄香了。
桃然亭,佳人一襲紫衣的端坐那裏,正手執著一紫砂壺,往小杯中倒著茶水。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抬頭,嫣然一笑,“看夠了?”
南宮非笑著搖了搖頭,“怎麽看都看不夠。”人也好、景也罷,都看不夠,坐到佳人的身邊,“夫人,你說我們二個頭發都白了後,就在這桃林中終老,將是多麽愜意的一件事。”
這是相約百年麽?馮寶寶輕蹩了蹩眉頭,將手中的紫砂杯遞到南宮非的手中,“今年新製的桃花茶,比陳年的清淡不少,你試試?”
再次避過問題而不答?他有絲失落,卻是接過茶杯,慢慢品嚐,“清香淡薄,一如在棲鳳閣,你替為夫製的桃花茶般。”
又遞了一杯,“再嚐嚐這一杯,是去年的桃花烹製的,看看味道。”
南宮非仍舊接過,淺嚐輕抿,“香味醇厚,隻是少了今年新茶的淡雅。”
馮寶寶眼角堆起笑意,“原來,相公的嘴也很刁鑽。”
“為什麽不釀些桃花酒?”話就這麽隨口而出,倒不是有意,隻是看著佳人有意無意瞟過來的一眼,他猛然清醒,是啊,她懼酒如命。他怎麽就忘了?眼光一亮,“古有青梅煮酒論英雄,莫不如我們今天來個桃花煮酒論今朝?”
不安好心!
想當然,某些人的桃花煮酒論今朝不得實施,而且晚上受到嚴厲的懲罰:分床而眠。
看著睡在對麵床榻上的背影,南宮非坐在玉榻上,眼中盡噴著火焰,神人也發火了啊!
感覺得到他一直盯著她,她的心亦有一絲絲愧疚,沒辦法啊,現在旦凡和他睡在一處,她的冷汗會越來越多。她相信,長此以往下去,終有一天她會缺水而亡。‘水命’居冠的人會缺水而亡?肯定是東吉國的頭條暴料。
她知道那後麵盯著她的眼睛,肯定是不死心、委屈之極的。
果然,“夫人!”
“嗯!”
她還是理他的?他心中一喜,火氣全無,下了玉榻,“你還沒睡著麽?”
“……”廢話,睡著了會答應他麽?
悄悄走進一步,“陪為夫說會子話吧。”
“……”
再進一步,“夫人不反對,為夫就當同意了的。”
“……”
話間方落,馮寶寶直覺他已是擠了上來,一如往常的從後麵抱住了她。這人還真是不一般的耍賴啊。
“我回國的第一天,就見過夫人。”
“嗯?”停下踹他的動作,她怎麽不知道。
“淩波樓!”他提醒,“你整治那個表哥、表妹的淩波樓!”
“……”原來是那一天,他就回來了,怪道總覺有人盯著她似的。
“為夫有一件事不明白。”
“嗯!”
“那個表妹雖語出不敬,但夫人將人家**在外,不怕人家失了貞潔麽?”
“雁兒在暗處守著呢。”
“噢,原來如此。”果然,她不是胡作非為之輩。
半晌,沒有動靜,但他懂她的呼吸聲,知道她還沒有睡熟,推了推,“夫人。”
“嗯!”
“為夫懷念在外遊玩的日子。”那時候,她似乎習慣了坐在馬車前室,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看著沿路的美景,時有酣睡在他的懷中,不似現在背對著他。
知道她沒有睡著,又推了推,“夫人。”
真夠詐舌啊,要害她再度冷汗涔涔麽?“閉嘴!”拳頭在某人的麵前揮了揮。
“哦!”能夠擠到一張床榻上,共用一個錦被已是今晚最大的勝利了,某人極度鬱悶的閉了嘴,將臉頰緊帖在某女的背後。
馮寶寶心中輕歎一聲,他沒什麽不好,時有可愛的一麵,出乎人們傳言的國師形象之外。時有溫潤的一麵,這段日子以一介男子漢的身姿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時有酸腐的一麵,口中的詩詞歌賦絡繹不絕。時有……
再次感覺到臉頰上的笑意,心中猛的一驚,為什麽,想著這段日子以來的一點一滴,她心中會有一絲絲甜意?
原來,原來真的習慣了他在身邊且念著他麽?他走的是陽關大道,而她走的是獨木橋啊。終究不會在一條道上?那麽?從今天起,踹他下去吧!堅決不讓習慣養成。
念及此,猛地翻身,拳頭還未揮出,卻是震住。
再見平日那儒雅之極的臉,如今若嬰孩般的熟睡。
不忍心,拳頭終是放了下來。
熟睡的人嘴中仍舊斷斷續續的念著些什麽,她側耳傾聽,依稀是“……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
嘴角再度揚笑,這篇孟老先生《生於憂患、死與安樂》的文章,如今因了他,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南宮非動了動,伸長手臂,摟過她的腰,將她抱入懷中,一條腿搭在她的腿上,二具身體完整的密合在一處。
她的冷汗再度流下,頭亦痛了起來。舉起的手看著熟睡的人那酣酣的睡顏,隻好咬了咬牙,改成撫向自己的頭,看來,今天晚上要‘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的人又是她了。她又得再度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