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珍惜生命,遠離電視,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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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出來了麽?”說話的是個女孩子,縮在男友懷中,捂著眼睛,指縫一點點張開,想要偷看可又害怕。現在兩難間的她,隻能問自己的男友,那段嚇人的畫麵過去沒有。
男孩抱著女友,臉色有些發白,強自鎮定道:“沒有,沒出來。”
“還沒出來?可我聽聲音已經過去了啊。”
“確實過去了,不過沒有鬼出現。”
“你騙人,那聲慘叫是怎麽回事兒?”
“被嚇死了唄,不過鬼沒現身。”男孩緩過勁來,開始表現自己,“這電影拍得,鬼都沒見,就把人嚇得不輕,剛才我看到好多人都不敢看了呢。還好我膽大,睜著眼睛想看看裏麵的女鬼有多可怕,結果什麽都沒看見。”
女孩子聽到電影裏傳來正常的交談聲,帶有壓迫和令人緊張的音樂已經過去,這才睜開眼睛,一點點張大指縫,看到大屏幕上飾演女記者的林清霞後,長出了一口氣。
“太嚇人!這以後,我還怎麽敢在晚上接電話啊!”
男孩把她往懷裏摟了摟:“不用怕,有我呢。再說了,這世上哪有鬼,不要自己嚇自己。”
“我不管,以後你不許晚上給我打電話!”
“那怎麽行?我想你怎麽辦?難道每天晚上不用我在電話裏哄你睡覺嗎?”
女孩子想了想:“我給你打。”
“不行!”男孩一個哆嗦,顯然也被剛才電影裏的畫麵嚇住了。
聽著這對小情侶的竊竊私語,後排的餘允抗歎道:“陳平安對人心的把握太精確了,越是平常越是司空見慣的畫麵,才越是讓人感覺恐怖。用生活中的細節營造恐懼感,這部電影可以說為恐怖片開辟了一個新的空間。”
“是啊。剛才我也有點怕了。”楊授成心有餘悸,“以前我也看過一些恐怖片,不論是咱們港片。還是西片,都不如剛才的鏡頭給我的震撼大。更重要的是那些電影都是通過鮮血淋淋的場麵或者可怕的暴力怪物然人害怕。而這部電影根本什麽怪物都沒出現!”
餘允抗很以為然的說道:“越是未知,越容易令人恐懼,這一點他領先了所有人。”
電影還在繼續,暫時沒有太過恐怖的鏡頭,不過圍繞著一個個慘死的受害者,林清霞飾演的女記者在層層追查中,營造出的懸疑氣氛,配合上音樂音效。依舊緊緊把握著觀眾的心,吊足了胃口。
“有沒有把握?”楊授成看的精彩,趁著暫時的過渡畫麵,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一般人很難理解,可是餘允抗明白了:“需要時間。他營造出的這種懸疑恐怖氣氛,是完全新穎的,我需要時間研究透,領悟其中的精髓……”
餘允抗是香港恐怖片導演中的翹楚,今晚和楊授成專門來太平戲院觀影,就是為了學習、臨摹。取其精華為己所用……說白了就是跟風!
香港的跟風片無數,但並非所有跟風片都是垃圾,有一部分凝住了心血的跟風片。能夠將跟風的題材發揚光大。餘允抗就具備這種能力,但是楊授成要的不是這個,而是……
“年底之前,能不能拿出本子,開機拍攝?”
年底之前?現在可都十月底了啊!
餘允抗不語,打心眼裏抵觸。跟風片也分成三六九等,或神形兼具,或得其神,或得其行。最差的是神行皆無,完全靠名字騙觀眾購票。
在他看來。吃透《午夜凶鈴》中蘊含的恐怖模式,拍攝出神形兼具的跟風片。兩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可是楊授成不這麽想。
“你信不信,年底之前如果有何時檔期和戲院,跟風片就能上映。時間就是金錢,咱們等不起啊!我知道你的顧慮,但你可以這麽想,咱們在實踐中摩挲,逐步提高。我有種感覺,這種類型的電影,雖然投資小,但那些小公司拍不出味道。”
看到餘允抗還心存疑慮,楊授成繼續勸說道:“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
“看出什麽?”
“陳平安的用意啊!”
前年、去年,陳平安拍戲都不多,可是從今年開始,陳平安陡然增大拍片數量,每部都是自編自導。從年初的《賭神》開始,到暑假的《黃飛鴻》、《監獄風雲》,再到現在上映的《午夜凶鈴》還有今晚剛宣布,後天開機聖誕節期間上映的《我的野蠻女友》。
整整五部電影,真正的大導演,是不可能在一年之內拍這麽多部電影的,尤其是每部都是經典,都代表著一個新的題材。
所以,從陳平安的反常舉動,楊授成經過分析得出結論——這是陳平安有意而為!
今年的香港影壇,與以往不同,尤其是那些專門拍跟風片賺快錢的小電影公司,從一開始好像發現搖錢樹似的興奮,到現在眼花繚亂應接不暇,風向變化太快弄得跟風片市場混亂,惹得這群人罵娘心起。
陳平安今年導演的每部電影,都代表著一個新的題材,如果加上去年聖誕節才上映的《倩女幽魂》就更多了。往往是一部電影的跟風片剛拍完,新的熱門題材出來了,甚至跟風片還沒拍完,新題材電影就出來了。
礙於地位層次和眼光的問題,這些變化餘允抗沒擦覺,可是作為新藝城的老板之一,楊授成這個成功的商人看得清楚,並且分析出陳平安的目的所在!
“知道陳平安今年為什麽不要命的拍這麽多部電影嗎?”
“為什麽?”
“跟風片!”
餘允抗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對於跟風片來說,時間和速度就是金錢,最先上映的跟風片哪怕質量再惡劣,也能大撈一票。
可是今年,可供跟風的電影突然增多,反倒令人眼花繚亂,拍慣了跟風片的那群人心底也開始打鼓……跟風哪部電影收益更高呢?
可供選擇的樣本多了,跟風片被分散,破壞性就小得多了。那些有追求的導演可以靜下心來研究,拍攝出上檔次的跟風片。
這是楊授成的分析,餘允抗很以為然。如果陳平安聽到楊授成的這番話,隻怕他會感歎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競爭最激烈的對手。
“呼——”
看到林青霞和真田廣之從一口井內找到貞子的白骨後,許多觀眾都長出一口氣,以為這就是這部電影的*和結尾。七日詛咒解除,詭異殺人案件結束,男女主角不但令死者重現天日,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畢竟他們化解了死者的怨氣……應該化解了。
緊接著的鏡頭,令許多觀眾都堅信這一觀點,雖然從一開始就陷入緊張刺激、懸疑恐怖的情節中,一個多小時下來大呼過癮,可有部分恐怖迷們總覺得少點什麽。
有些觀眾已經開始準備了,準備電影結束燈光亮起之後,離開戲院。這部電影嘛,不錯是不錯,但好像達不到想象中的高度吧?日本人的欣賞眼光也太差了!
曾在日本看過日文版的暴發戶左右看著,看到旁邊的觀眾神情輕鬆竊竊私語,都以為這部電影到這裏就會結束,他咧開嘴,樂了!
尼瑪,讓你們剛才不讓我開口,一會嚇死你們!
白天,公寓內,真田廣之整張忙碌,一切都那麽美好,一切都那麽平靜,除了電影的色調依舊偏暗,其他似乎已經都結束了。
結尾還湊合,善有善報,可惜還是落了俗套,當不得上乘。
然而這時,畫麵一轉,公寓內的電視自動打開了!
這一下,所有觀眾都愣住了,每個人都反映過來,電影恐怕還沒結束,詛咒猶在!
果然,一個白衣長發的女人出現在電視畫麵中。她是從那口井裏中拍出來的,搖搖晃晃前行。初看沒什麽,可是很快觀眾們就發現,這個女人越來越大,很快整個電視畫麵就被她填滿了。
再接著……一隻手伸了出來,指甲腐爛,整個人就那樣從電視裏爬出來了,而且就在真田廣之的眼皮下!
觀眾們一個個屏氣凝息,瞪大了眼睛,全身血液流動加速,每個毛孔都透著寒意,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膽小的已經抓住旁邊同伴的手臂,緊張的看著大屏幕上那個一點點從電視裏爬出來的貞子。
披頭散發的貞子站在真田廣之麵前,觀眾們終於第一次看清這個女鬼的樣貌……哦不,也沒看清,淩亂的頭發下,隻露出半張臉,還有一隻眼睛,那隻眼睛慘白無光,沒有眼珠……
“啊!”
膽小的觀眾已經駭的失聲尖叫,不少人都捂住眼睛或者撲入同伴懷中。
沒有凶神惡煞,沒有血腥暴力,僅僅依靠這種半遮麵的含蓄造型,就令觀眾陷入深深恐懼之中,讓那些凶神惡煞麵目猙獰的厲鬼望塵莫及!
“這種恐怖,一半來源於造型,一半來源於觀眾內心想象的空間……”餘允抗喘息著,如是評價道。
真田廣之就這樣被死了,也詮釋了電影開頭那些死者的原因。
“爸爸,你在家嗎?”
“為了小斌,我想求求你。”
“看毒咒錄影帶仍有方法免死……”
電影結束了,戲院內鴉雀無聲,哪怕燈光亮起,觀眾們也無動於衷。沒有鼓掌也沒有咒罵,隻有一片死寂。
許久之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尼瑪,這以後還能看電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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