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五章 黑手阿扁
夜靜悄悄,倉庫內也靜悄悄的,所有的燈都被關滅,上方一盞大探照燈打下的燈光,籠罩在陳平安身上,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光圈。
“你若離開這個光圈,後果自負。”
這是羅副助帶人離開前留下的話,陳平安沒有懷疑,他知道這不是恫嚇。
光圈外的陰影中站著一個人,由於燈下黑的緣故,陳平安並不能看清對方的長相,隻能隱看出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此刻,陳平安正凝視著對方,而對方也同樣看著他。
兩人許久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或許是覺得累了,陰影中的男人首先開口:“聽說,你要求見我?”
“你也想見我吧。”
“嗬嗬,你的確是個有意思的人,膽很大。”
“你的膽有點小。這是你的地盤,有必要藏頭露尾的嗎?”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知道你習過空手道。到了我這個年紀和層次,我必須為自己的生命考慮。”
“那我是不是對自己安全不負責人了?如果我不是拒絕了的保護,你們也沒有這個機會。”
陰影中的男人頓了片刻:“可我覺得,你是故意的。”
“哦?”
“或許從一開始,發生的一切都在你預料中……你很自信。”
“不是自信的問題,而是去年你的人傳過話,說是你準備與我見麵,我隻是敦促你信守承諾罷了。本家。陳先生?”
陰影中的男人身形微顫,向前走了兩步:“你知道我是誰?”
“你以為你掩藏的很好?阿扁!”
陳平安一句“阿扁”。令陰影中的男人沉默,還後退兩步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陳平安一指對麵的長條凳:“過來坐啊。我覺得我媽有必要好好聊聊。怎麽,你是在乎自己的性命呢,還是信不過你布置在周圍的槍手?”
倉庫所有燈都被熄滅,重新打上一盞大探照燈,而羅副助離開前又丟下威脅,陳平安就知道倉庫內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隻有自己和對方兩個人。
那人身份特殊,肯定會有保鏢保護,他斷定自己被多隻槍口瞄著。隻要敢異動表現出威脅,就會被槍手擊斃。
“哈!這麽說,我若是拒絕,就等於在氣勢上先輸你一籌嘍?”
陰影中的男人笑著,走進光圈內,大大方方坐在陳平安對麵。
這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保養得很好,戴著眼鏡顯得很斯和儒雅。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你早就知道是我?前段時間拿起爆炸就是衝我來的?”
“什麽爆炸?我不明白。”
“這可不像你敢作敢當的性格。那天要不是我臨時有事改變了行程。隻怕已經被炸彈炸得粉身碎骨了吧!”
“哦,你也遇到過暗殺?”陳平安表現的很驚訝,“巧了,前段時間也有人想要殺我。是不是你派人幹的?”
“對於陳先生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同時也對那些喪心病狂的犯罪分表示強烈的譴責。還好,陳先生人沒事,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標準的政客言辭!
陳平安冷冷一笑:“那麽。我能否也套用你這番話,對你遭遇炸彈暗殺表示同情。當然。我也很強烈的譴責凶手,真的很該死。炸毀了那麽大一片辦公室,居然都沒能炸死你。”
“陳先生,你這麽說就缺乏紳士的優雅了!”
陳平安並不習慣跟政客打交道,嘴裏一句實話沒有,說起話來拿捏強調繞啊繞的。如果說古惑仔是暴力的流.氓,那政客就是斯類流.氓……台灣政客往往是集中這兩種特質的流.氓。
“我從來都不是紳士,咱們也別繞圈。阿扁兄,有什麽事情你直接劃下道來,我都接著。”
“我也正有此意。”阿扁點點頭,“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存在?”
他和羅副助的關係是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1985年,辭去台北市市議員的他回到故鄉台南,代表黨外人士競選台南縣縣長。競選失敗,次年因蓬萊島雜誌案入獄,被判刑一年,關入綠島監獄。
在監獄裏,他結識了羅副助。律師出身的他,很快得到羅副助的敬重,並且親自參與、創立的台灣大幫派之一的天道盟。
用羅副助的話說:“如果我是大哥,那阿扁就是大哥大,我還要叫他大哥哩。”
這幾年來針對陳平安的種種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幕後調指揮。
不論是最早的暗中陰謀,還是後來的真刀真槍,他覺得自己隱藏的都很好,從沒有跟陳平安直接照過麵。即便吩咐人做事,也都是羅副助以天道盟的名義出麵,從沒有吐露過他的名字。
要不是前兩天羅副助來找他,說是陳平安點名道姓要見他,他還以為陳平安一直被蒙在鼓裏呢!
這讓阿扁很惶恐也很震驚。
難道我身邊有他的眼線?
不得不說,對於政客來說,尤其是誌向遠大的政客,最忌諱的就是身邊藏有“”。
之所以天之後才來見陳平安,不是故意拿捏身份,而是在排查身邊的一起可疑人員。還別說,這次排查很有效果,他就發現有個人很有問題,至少他認為有問題,很可能是別人派到自己這邊的臥底。
“你忘了輿論怎麽形容我的?神賜雙眼!”
這不扒瞎嗎!
作為政客,最是會利用輿論造勢,對於“神賜雙眼”什麽的,普通人或許會覺得神奇。但對於政客來說,隻要他們願意。他們甚至能造出上帝。
“這個笑話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
雖然陳平安是從後世魂穿過來的,不過他對台灣政局並不了解。對四海幫的了解,也僅限於過氣大佬在酒桌上的“想當年”。至於阿扁和天道盟、羅副助的關係,他幾乎沒怎麽聽過。
他能夠知道阿扁是幕後主使,是別人告訴的。那次從美國回香港的飛機上,偶遇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正是此人口中得知。要不然他幹嘛給對方一份的名額?
當然,這一點他肯定不會告訴阿扁,給對方製造點壓力也是好的。
“既然你不願說那就算了。接下來,我們談談正事吧。”
“洗耳恭聽。”
“前不久。你以鴨霸之的名義,指使竹聯幫和四海幫在台灣島內破壞社會治安,打架、傷人、燒毀店鋪、威嚇守法人士,不僅造成台灣經濟動**,更是使得許多無辜人士遭受損失……”
阿扁洋洋灑灑說了一大段,占據道義製高點,嚴加批判陳平安指示竹聯幫和四海幫的反社會惡行,著重指出陳平安的所作所為,給台灣經濟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也令許多奉公守法的經營者損失慘重。
說道亢奮處,他口沫橫飛揮舞拳頭,還站起來在陳平安麵前反複踱著步,神情激憤。
好容易等他說話。陳平安迎著他的目光,譏笑的問道:“你該不會跟羅副助一樣,都是想勒我吧?”
說的一點沒錯。阿扁這次指示羅副助派人,把陳平安綁回來。除了要羞辱陳平安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錢。
黑澀會也罷。政客也罷,想要獲得更好更有尊嚴,離不開大量金錢的支持。
陳平安有可能是鴨霸的私生,這一點是阿扁的幕僚團隊推敲出來的,有八成以上把握。所以殺掉陳平安就不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了,他們必須要考慮鴨霸的反應。
別看鴨霸身陷囹圄,目前還在綠島監獄“鍍金”,可他在竹聯幫的地位和影響力無人能夠取代。要是知道自己兒死在天道盟手裏,必定大舉報複。
到時候有陳平安留下的巨額遺產支持,竹聯幫四海幫再次聯手,在鴨霸的怒火麵前……阿扁和羅副助都不認為天道盟能擋得住。
不久前剛結束的二打一,天道盟就被對方聯手吊打,這種滋味羅副助永生難忘。
所以他和阿扁一拍即合,要錢!
有了錢,他就可以迅速武裝自己,加快恢複天道盟的元氣,跟竹聯、四海兩個幫派對抗。經營好了,再打起來未必就會輸。
阿扁也急需錢。
中常委的職位他並不滿足,打算明年通過黨內選舉,競選黨團幹事長,並且角逐明年台灣“立法院”的“增額立法委員”。
不論是內部的競選,還是外部的競選,都需要大量的財力作支撐。競選這種事本來就是燒錢的比拚,雖然他已經取得幾家大型企業的支持,可是充當他暗中打手的天道盟這次損失慘重,還指望著從他能貼補一部分呢。
因此兩人決定,擄走陳平安,既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也是要從他手裏要錢!
誰不知道陳平安有錢?
“陳平安你搞清楚,不是勒,而是代表全台灣人民像你追討你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和損失!”
我勒個去!
陳平安第一次親身領教到台灣政客的無恥,想到後者在後世的取得的地位,不由得一陣惡寒。
臭不要臉的!
“你能代表全台灣人民?該不會你口中的‘全台灣人民’,隻包括你和天道盟吧?”
“這麽說,你是不想給了?”阿扁勃然大怒,撕去道貌岸然的偽裝,“別以為有你老在就沒人敢動你,信不信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