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沒錢
第二天，香港諸多小報同時報道了《女人心》開機儀式，不過中心內容卻是陳平安在開機儀式現場的“大放厥詞”。
“黑馬國際投資一千五百萬，請吳雨森導演重磅之作！”
“黑馬國際一黑到底，重用新藝城棄將吳雨森！”
“暑假檔刷新票房紀錄，若失敗陳平安再跳海。”
“黑馬國際放狂言，目中無人欲霸影壇！”
“嘩眾取寵何時休，論陳平安這些月。”
……
小報與大報最大的區別，在於不用在乎措辭，如果措辭太操蛋惹怒報道對象引發官司，那更是他們樂意看到的。所以陳平安在開機儀式上那番話，雖然說得豪邁大氣，但是到了記者筆下就完全變了味。
諷刺，所有小報節奏一致，通篇都是反諷，譏諷陳平安狂妄自大，主演未定，導演是連續撲街多年的過氣導演吳雨森，竟敢放話奪取暑假檔票房冠軍，還讓記者拭目以待，這是何等的狂妄？
為了讓陳平安從《警察故事》票房大賣中清醒過來，不少報紙都以關錦朋的《女人心》為例，拿關錦朋的低調與陳平安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作對比，指出陳平安如果還想在香港影壇立足，想要黑馬國際能夠長久，就應當學習關錦朋一步一個腳印，從工作人員最終成為導演，有資格導演一部戲。
這些報紙倒不是為了故意抹黑陳平安，完全處於賺眼球需要，結果關錦朋和《女人心》這部沒有太多亮點的戲登上了眾多小報娛樂版頭條，進入香港市民視線。
“這個安仔，又在為《女人心》造勢！”鄒紋懷把報紙丟在桌子上，苦笑搖頭，“為了宣傳，他倒是從不在乎自己形象。”
“你還對他念念不忘啊？別忘了媒體說咱們知恥後勇就是因為他呢！”劉靚華搖搖頭，把茶水放在鄒紋懷麵前，“其實我覺得，阿龍和三毛都挺不錯的。今年嘉禾氣勢如虹，就說現在吧，雖然《好小子》宣傳做的大，但三毛監製的《智勇三寶》還不是壓他一頭？”
這段時間與《好小子》打擂的，是洪金保監製、午瑪導演的《智勇三寶》。剛上映的時候，《好小子》勢頭很猛，在學生中口碑很好，在學生黨中倍受歡迎，不少成年人也喜歡看。給力文學網可是隨著報紙廣泛報道“學生逃學看電影”，引起校方和家長重視，在家校聯動機製下，學生們隻得收了心思，等到晚上或者周末放假再去戲院。
這使得《智勇三寶》後來居上，借助《神勇雙響炮》創造的良好口碑，經過一段時間在票房上超過了《好小子》。雖然兩部戲現在票房都過千萬，但《智勇三寶》更勝一頭，比《好小子》高出三百多萬。
賀歲檔和複活節檔之間的檔期，向來不被看重，可是這兩部戲票房同時過千萬，引起了業界嘩然。除了嘉禾“王者歸來“的呼聲，還有就是黑馬國際有取代新藝城的猜測。
“你有沒有考慮過成本？《智勇三寶》投資多少，《好小子》又投資多少？還有，你敢保證《智勇三寶》在南洋、韓日等地的票房超過《好小子》？”鄒紋懷搖搖頭，“你呀，眼光太淺了。”
“是是，我是女人，見識短行了吧？反正我不覺得他出彩。”
“好好，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你多安排幾個人盯著點黑馬國際，我總覺得這小子最近不大對勁。”
去年聖誕節，陳平安拍了部《警察故事》，香港熱賣，前段時間鄒紋懷安排人帶著樣片去美國商定發行事宜，得到美國片商大家肯定，雙方已經談妥安排在今年九月份上映，而且還邀請程龍前往宣傳。
今年春節，陳平安跑到台灣拍《好小子》，風靡台灣席卷南洋韓日，回到香港上映，雖然票房敗給了《智勇三寶》，但這部戲的成本才兩百萬新台幣，折合港幣還不到一百萬！
兩部戲都獲得成功，但是今年黑馬國際到現在居然隻開拍一部《女人心》，還有一部主攻暑假檔的電影也是吳雨森拍的，他陳平安在做什麽？
陳平安的野心很大，鄒紋懷再清楚不過。可是這都三月中了，他居然沒有任何動靜，這不符合常理！外界都說邵氏搭檔黑馬國際走上中興之路，可他不認為陳平安會這麽好心，而且邵氏的沒落也不是陳平安一人能拯救的！
劉靚華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我需要知道他今年準備拍什麽戲！”
鄒紋懷想知道陳平安準備拍什麽戲，關錦朋也在問同樣的問題：“老板，你今年不打算拍戲麽？”
關錦朋問這個問題，除了想知道陳平安的計劃外，還有就是想轉移陳平安的注意力。《女人心》是他的處·女作，凝聚了他全部心血，可是陳平安這幾天天天帶著吳雨森跟著劇組拍攝，兩人各自盯著一個演員猛看，弄得兩名演員渾身不自在，嚴重影響拍攝進程。
吳雨森盯著周閏發，眼珠都不帶轉的，周閏發走到哪兒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兒，嘴裏還自言自語嘀咕不停，搞得周閏發連續兩天借口有事提前離開劇組。
陳平安的目標是鍾楚虹。每天到了劇組和大家打完招呼，他就找個角落坐下盯著鍾楚虹看個不停，有時候還會突然發笑，看著鍾楚虹笑出聲來。為此鍾楚虹幾次找過關錦朋，說在這樣下去戲就沒法拍了。前天鍾楚虹的朋友朱家鼑來探班，就為這個差點沒和陳平安打起來。
今天矛盾徹底爆發，這不才中午，周閏發和鍾楚虹兩大主角同時“罷演”，一起找關錦朋請假，說是下午有別的活動要參加，沒吃午飯就走了，弄得劇組不得不提前半天收工。
“拍戲？今年上半年我沒打算拍戲。”陳平安完全沒察覺關錦朋的用意，拍著後者和吳雨森的肩膀，“今年上半年，黑馬國際就靠你們倆挑大梁了。”
一個導演初哥，一個過氣導演，黑馬國際想關門麽？
“我們兩個怎麽能行？老板你拍的戲部部大賣，白白錯過暑假檔太可惜了。”
“沒錢啊！”陳平安聳肩攤手，“現在公司賬上就幾十萬，我哪還有錢拍戲？何況老吳那部戲預算最少一千兩百萬，估計殺青時一千五百萬都打不住。你說，我哪還有錢拍戲？”
《警察故事》本地票房將近一千五百萬，陳平安還沒回香港就被花光了。投資《女人心》兩百萬，五十萬給羅立賢籌建猛龍特技隊，留下五十萬維持公司運作，其餘的錢都被陳平安用來買樓了。
《好小子》在台灣大賣，可票房也被陳平安花的差不多了，回香港時隻帶回來一百多萬港幣，還用作購買山頂別墅的訂金。
現在隻有等，《好小子》的香港票房下月初能夠到賬，海外票房下月底能夠到賬，《警察故事》的台灣票房已經提前用盡，美國那邊上映還要等到九月份，能指望的就是韓日和南洋票房，最快也是這個月底能夠到賬。
根據目前統計，這兩部戲的海外票房，還能給黑馬國際帶來三四千萬的收入，但是現在，公司賬上拿不出錢來給陳平安拍戲！
吳雨森臉一紅，訕訕道：“老板，要不我那部戲晚點開，先拍你的戲？”
“開什麽玩笑！老吳，你不是又沒信心了吧！我問你，這幾天對發哥的觀察怎麽樣？”
吳雨森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他不合適。”
關錦朋終於明白吳雨森最近為什麽老是盯著周閏發看：“老板，你可想清楚了！阿發的演技沒問題，主演電視劇也很火，但是主演的電影都是叫好不叫座。吳導那部戲是大製作，你又跟記者打賭，可得慎重啊！”
“我考慮的很清楚，就是他了！”
關錦朋和吳雨森對視一眼，滿臉擔憂。前者又問道：“老板，這幾天你總盯著紅姑看，是不是你下部戲準備找她當女主角？”
“沒錯！等一下，你怎麽知道我總盯著她看？你不專心拍戲居然還有空看我？”
“不是啦，是紅姑找我投訴，說你，說你老盯著她看，弄得她都沒心思拍戲了。”說到這兒關錦朋看眼吳雨森，“還有阿發也是。”
陳平安恍然大悟：“哦，我說呢，這才中午兩個主角居然同時有事請假，弄得劇組提前收工。不行！朋朋，你幫我約下發哥和紅姑，盡快安排我跟他倆見上一麵，把誤會澄清。”
陳平安雖然上半年不打算拍戲，不過他要忙的事兒還是很多。下午三點半離開劇組後，他帶著矮牛開車來到銅鑼灣一間高檔茶餐廳，梅豔方約他吃下午茶。
“陳先生這裏！”才上到二樓，羅郡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最後排靠窗的角落，梅豔方已經到了，和羅郡左坐在一起。
“梅姐、斌仔，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下午茶我請。”
“哪裏啊，是我們來得早了。那天晚上多虧陳先生了，下午茶我們請。”
“怎麽，梅姐不開心？是因為鄒公子還是不想見到我？要是不想見到我的話，那麻煩把我的磁帶還給我。”
梅豔方臉臭臭的從包裏摸出一盤磁帶，推到陳平安麵前：“還你就還你，唱的比我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