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寨叫囂原創
你說什麽？這劇本你買了？
陳平安聽了之後哭笑不得。
見他不吭聲，程龍主動報價：“十萬塊怎麽樣？”
前文交代過，八十年代的香港影壇，編劇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個本子能賣個兩三萬已經是天價了。所以程龍認為自己一開口就報價十萬，已經很有誠意了。
但問題是，陳平安壓根就沒想過賣劇本。
“程先生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程龍還以為陳平安嫌價錢低：“二十萬，我隻能出這麽多，不能再高了。”
王京聽得暗暗乍舌。如果這個劇本賣給他，他最多出個兩三萬，再高他就不要了，因為這個劇本的風格跟他不符。
張子揚心中對陳平安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陳平安隨便寫個劇本居然能賣到二十萬，可謂香港古往今來第一人！而且他一年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矮牛也聽得瞳孔收緊，心裏盤算：三天二十萬，就是隨便寫寫畫畫，不用流汗更不用流血，尼瑪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唯一平靜的隻有尚各雲頓，好歹他來香港之前，在好萊塢也拍過幾部戲，雖然都是非重要配角，但眼界開闊。別說二十萬港幣，在好萊塢，真遇到好本子，再多錢都有人出。
陳平安又給王京使了個眼色，後者反應過來，笑著說道：“阿龍，你誤會了，陳先生不是來賣本子的，是想找你出演男一號。”
“啊，原來是這樣啊。”程龍尷尬笑笑。他太喜歡這個劇本了，感覺就是為他量身打造一般，以至於見獵心喜忘了陳平安的來意。“讓陳先生見笑了。不知道陳先生這部新戲預算多少？”
陳平安不答反問：“程先生以為要多少預算呢？”
這兩年嘉禾一直試圖為程龍打開好萊塢市場，拍了不少片子。這些片子有賠有賺，雖然仍舊沒能打開美國市場，但程龍的片酬暴漲到三四百萬是不爭的事實。
“我覺得，怎麽著也得八百萬吧。”
八百萬！
王京乍舌不已。自從方怡華主政邵氏後，就采取“花小錢，拍小片”的路線，他這幾年為邵氏拍的片子都是小成本製作。八百萬，八百萬都夠他拍個十部八部了。
矮牛和張子揚這回倒沒有太大反應，因為八百萬已經超出他們對錢的概念。
尚各雲頓心裏咯噔一下，陳平安身家幾何他再清楚不過了，別說八百萬，就連八千塊都拿不出來。
陳平安很冷靜，笑問道：“不知程先生估算的八百萬預算，自己的片酬是多少？”
“四百萬。”程龍說的理直氣壯。他不認為自己是獅子大開口，他現在的身價就是這個數，他片酬最高時曾達到過480萬。“陳先生，實不相瞞，我很喜歡你的本子，不如這樣，這部戲你我共同投資，你看怎麽樣？”
“你是想說，你的片酬當做投資麽？”
“沒錯。”
做你春秋大夢！
陳平安丟掉煙頭，用腳狠狠踩滅，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已經變了味道：“阿龍，實不相瞞，我這部戲的投資，不會超過五百萬，而你的片酬是兩百萬，沒有票房分紅……”
“陳先生你在開玩笑麽？”
“不要打斷我的話，聽我說完！你的片酬就是兩百萬，沒有票房分紅。還有，另外三百萬的投資，我一時間可能不湊手，需要你們幫我墊付。等片子落畫，我收回票房後原數奉還。”
“是不是我的片酬也要等到你收回票房之後才能領到？”程龍的臉色變得難看，換成誰聽到陳平安這種苛刻條件都無法接受。
陳平安像是沒察覺程龍臉色變化，點頭道：“阿龍果然聰明，一點就通。不過你放心，我是個講究人，一收回票房我就把你的片酬和你們墊付的投資款還清，絕不拖欠。”
“欺人太甚！”
威禾是嘉禾的衛星公司，嘉禾是香港影壇龍頭之一，程龍又是香港最紅的影星之一，這種完全不平等“條約”怎麽可能接受？
“你敢這麽跟陳先生說話！”矮牛惱怒，大聲嗬斥，右手已經握住刀柄。
王京擔心雙方打起來，連忙勸和道：“陳先生，阿龍，何必發這麽大火，有什麽話不能慢慢講麽？”
“阿祥，你覺得還有必要講下去麽？”程龍一指門口，“好走，不送！”
陳平安叫住打算出手的矮牛，笑眯眯說道：“阿龍，你先把劇本還我。另外，我覺得你有必要跟鄒先生說一下，你做不了主，或許他的看法與你不同。”
借程龍和鄒紋懷搭上線，才是陳平安的本意。當然，程龍這個主角他要定了。
程龍並不想順他的意，搖頭道：“沒必要，這件事我自己就能決定，請吧。”
陳平安一扯矮牛上衣，露出腰間刀柄：“阿龍，我可是帶著拳拳盛意而來，如果達不到目的，你以為我會走麽？”
“你……”程龍也看出來了，這個陳平安恐怕不是什麽好路數，看向王京，“阿祥，你就這麽坑我？”
王京也是無可奈何，他哪能想到陳平安會固態萌發，居然用對自己的那套對待程龍？“阿龍，要不然你把鄒先生請來好了，或許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糟。”
程龍思忖片刻，說道：“既然你們想見鄒先生，那好，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找鄒先生。”
說完話，程龍出去了。矮牛有些不放心，到窗邊看看，對陳平安說道：“陳先生，那小子有些不老實。”
“沒關係矮牛，過來吧，一會沒我吩咐不要動手，聽到了麽？”看到張子揚不知什麽時候把煙灰缸抓在手裏，雙腿還在顫顫發抖，陳平安笑道：“就不贏，難不成打起架來你還想上？”
“我這條命是陳先生的，要是他們敢動陳先生，我拚了命也要保護陳先生！”
“好，是條漢子，我矮牛欣賞你！”
陳平安哭笑不得看著兩人：“把東西都放下，我是來談拍電影的，不是來打架的。放心好了，一會兒打不起來的。”
王京很無奈：“陳先生，何必要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呢？”
憋了一個多小時的尚各雲頓再也忍不住，操著蹩腳的粵語說道：“陳，你又不紳士了。”
“阿祥，你放心，鄒先生會是個明白人。老尚，一會你會看到我紳士的一麵。”
鄒紋懷還沒來，辦公室裏先衝進來二三十個人，把他們圍在中間，其中一個領頭的正是之前帶他們進來的火星。
火星是程家班成員之一，從程龍口中得知事情經過，立刻召集龍虎武師還有工作人員趕來。被人欺負到門上來了，要是沒點反應還是男人麽！
“就是你們來搗亂麽？把他們打出去！”
火星一聲大吼，幾個龍虎武師率先衝過來，其中三個看出尚各雲頓應該是個硬茬，直接撲向他。就算尚格雲頓不想打架也不可能放任對方毆打自己，罵聲“舍特”迎了上去。矮牛擋住另外兩個龍虎武師，雙方廝打在一起。
陳平安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老實說他從沒想過打架，刺激程龍也主要是為了激出鄒紋懷，不然他根本見不到此人。哪想到對方先動手了！
雙方廝打很快就有了結果，圍攻尚各雲頓的龍虎武師都被打翻在地，尚各雲頓毫發無傷，這貨好歹也是歐洲空手道冠軍不是？矮牛慘了點，臉上挨了幾圈，不過他的對手更慘，因為他有刀，他的對手全都見紅，還好不是重要部位。
尚各雲頓和矮牛震懾了火星一群人，不過真正震懾他們的卻是陳平安。隻見他走到矮牛身邊，順手接過砍刀，一刀戳在被矮牛製住的龍虎武師大腿上，沒有半點猶豫：“馬勒戈壁的，剛才你那架勢，是衝我來的對不？我再跟你們說一遍，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打架的，但要是有人認為我們好欺負，那就放馬過來，不過先讓你們家人準備好棺材！”
“是誰這麽大口氣啊！”
門外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一個五十多歲的和藹老者氣定神閑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程龍和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
“鄒先生！”
“鄒先生！”
火星等人連忙讓出一條道路，紛紛問好。陳平安也把刀交還給矮牛，轉向鄒紋懷：“鄒先生，你好。”
鄒紋懷腳步不停，隻是衝著陳平安微微一笑，走到沙發正中坐了下來：“後生仔，你說你是來談生意的？”
王京這時候已經站到一旁，鄒紋懷一來這裏就沒他坐的份了，就連程龍也是站在鄒紋懷身旁，隻有跟鄒紋懷一起走進來的老者坐在鄒紋懷身旁。
當然，陳平安也麵色平靜的坐了下來：“沒錯，鄒先生，我這次的確是來談生意的。”
“生意就是你這樣的談法？”
“我也不想啊。我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剛才怎麽回事兒，這兒的人鄒先生可以隨便問，看究竟是誰先動的手。”
“嗬嗬。”鄒紋懷輕笑兩聲，“後生仔，你恐怕不是來找阿龍的吧。我已經來了，有什麽話你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