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月看著他手中的兩把油紙傘,外麵下著不大不小的雨,每一次吟月覺得她快要停了的時候,他就如同打臉一樣又使勁兒的下了一場!
既然白景拿著傘來了,肯定是要出去了,隻不過她想不出在這雨季,整座城池都被水浸泡的有些蒼白的時節,他領著她出去要幹些什麽。
“我們要出去麽?”她接過一把通紅的傘,上麵有印著白色的櫻花瓣,看起來如同灑在傘麵上的裝飾一樣。
“嗯。”他在看到吟月的時候,著實驚豔了一下,她穿著洛帕帕的那件霧靄衣,整個人如同一朵飄浮於天上的流雲一般,出塵而又美麗。
兩個人撐了一隻船,白景手裏拿著竹竿,一手撐傘,一手掌船,她打著傘站在旁邊,不知道他要領自己去哪兒。
“我們這是去哪兒?”船向城外而去。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已經到了一處山前。由於禦千城是坐落在千山之中,所以出城之外隨處可見的崇山峻嶺倒也習以為常。
如今白景深夜帶著她頂著雨出城,不知道要讓她看些什麽。
當穿緩緩的渡過一處石洞的時候,他停下了船,頭頂已經是石壁遮擋,在這裏沒有了雨,兩個人緩緩的向裏麵劃著,越是向裏,她越能清楚的辨別那一一片片瑩綠色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河一般,點綴在四麵八方,就連水中的倒影也變得瑩綠色。
仿佛整片空間如同一個碧玉的彩帶一樣,他們兩人靠近了瑩綠色的光幕之中,滄海一揮手,那片綠色舞動起來,在黑夜之下,格外的耀眼。
這裏……
是一片螢火蟲洞。
在下雨的時節,這些螢火蟲無法出去,隻能在山洞之中盤踞著,經過幾日,螢火蟲聚集的越來越多,這裏也變得更加神奇。
那如同呼吸一般明滅可見的微弱光芒成千上萬的聚集在一起,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一樣,讓人隻是一眼便不能忘懷。
“嵐兒,生日快樂!為師這個禮物如何?”白景乘著船,劃過一片片的螢火蟲聚集的地方,整片空間閃爍著規則的起伏波紋。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景色,這時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螢火蟲聚集在一起,而且……如同一處夜光繚繞的小湖,周遭的一切仿若仙境,她就是那仙境中欣賞美景的人一樣。
“小白……”她回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身體緊貼間,吟月沒有發現,白景的臉突然紅了一下,不過隨後又一如既往的伸手將她整個人按在一邊去了。
“去去去,你這纏人精。”他似有嫌棄的彈了彈衣袖,繼續撐著竹竿向前。
“難不成裏麵還有什麽特殊驚喜?”感覺前方還有小驚喜的吟月出聲問道。
白景隻是淡笑,指著前方道:“看你這幾天魂不守舍,為師豈不知道你在想誰?”
吟月愣了一下。
難不成她表現的這麽明顯麽?
雖然和白景在一起足夠無憂無慮,但自己這個師父貌似真的對她如同照顧個寵物一樣,天冷了就給她添衣服,餓了就給她做飯,全職保姆用來形容這個師父都不為過。
她倒是越來越想念一隻時刻和自己貧嘴的狐狸了。
聽了白景的話,她心中也有些癢癢。
口中也帶了幾分不屑道:“我又不曾跟那狐狸說過我的生辰,他又豈會千裏迢迢過來給我過個生日?”
雖然是這麽說,她還是有些期待的。
想了想,吟月還是道:“小白,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咦?小白???濕乎???”
她一擰頭,身後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隻留她一個人在小舟之上,仿若之前她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一般,她自己站在船頭自言自語了半天。
她卷了卷衣角,心道,難不成自己總是提起狐狸,他不高興了麽?
然後把自己丟在這裏跑路了?
她是路癡呀!怎麽回去。
頹然的坐在船頭,她拄著臉看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伸手撫了撫下麵的清水。
突然一個聲音驚得周圍的螢火蟲再一次紛亂而起,她伸手入水也猛地顫了一下。
在小舟的前方,她看見了一個人。
紅色的衣衫,沒有了紅色的麵紗,而是那張銀翼麵具,半張臉露在外麵,唇角微微勾起。
“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麽?女人?”他聽見了剛才她的自言自語。
白景帶她來這裏,難道就是為了見他麽?
“狐狸?”她聲音中多了一抹懷疑,夜色之中,隻有螢火蟲微弱的熒光,她看不清,但聲音是他。
可她還是不太相信,這個狐狸消失了這麽多天,會在今天突然出現。
“你這女人是傻了麽?不是我還能是誰?”他伸手,將她從船頭帶了起來。
“我師父呢?他跟我一起來的,這個……剛才突然不見了。”她腦袋上好像頂了好幾個問號,對於此情此景,山花爛漫,熒光撩人的,她還是特別煞風景的問了一下小白的去向。
滄海似有不悅的皺了皺眉。
扳正了她的臉,讓她仔細的看著自己,指了指她的心髒道:“你這笨蛋,難道不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提別人的麽?難得我下了山之後就過來找你,你真是……”
吟月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
“是你叫小白帶我來的對不對?”她還是很無腦的問了一句。
滄海哼了一聲。
修長的手指使勁兒的捏了一下她的臉,有些惱火的道:“女人,你再提他,我就真的吃醋了!”
滄海的聲音中多了一抹威脅,他將捏著臉的手滑到了她那有些尖的下巴上,輕輕一捏,抬起了她的頭。
迎著滄海的目光,她抖了一下。
“狐……狐狸。”她很少在自己清醒的時候看到狐狸這麽主動的貼著自己過。
她記得上一次她喝醉了,似乎做了一個和狐狸抱在一起,親的天翻地覆的夢,後來醒來的時候看著狐狸那張嚴肅的冰塊臉,她覺得,肯定是自己又一場春夢了,可當她捏著自己的下巴,那麽嚴肅的看自己的時候……
她覺得,就算是夢,也挺逼真的。
以後一定要多做點這種夢,感覺還挺美好的。
滄海看著眼前的人兒不知道又神遊到哪兒去了,指尖用了三分力,將她再一次拉回到現實。
“你能不能認真一點?”他貼著她,吟月能夠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槐花香。
“嗯,我盡量……隻是剛才想到那天和你喝酒的事兒,那天晚上……我好像不太清醒,做了個夢。”她幹咳了一聲。
滄海眉眼中劃過了一抹妖冶的光芒,他也想起了那日兩人在桃花樹下,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桃花釀,後來這個家夥酒量有限,醉的迷迷糊糊的。
“是麽?”他的臉再一次貼近了她。
“唔……”
“那你在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夢……”
滄海說罷,一雙薄唇輕撫而上,遮蓋住了她的唇,她的手抖了抖,卻被他緊緊的攥在掌中,另一隻手插在了她的發間,當他的吻綴在耳邊時,她聽見了一抹夾雜著淡淡情欲和**的聲音。
“月兒,你今天真美……”耳鬢廝磨般的呢喃叫她生不出一絲力氣來反抗。
傻愣愣的任由滄海揩油,她隻能閉著眼睛,笨拙的回應著他,一雙小手雖然被他的大手握的緊緊地,可還是時不時的胳膊腿動了動,兩人緊貼著,她逐漸的感覺到了一抹灼熱升騰而起。
好像……
她想到某處,又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朗朗乾坤,日月可鑒……她真的齷齪了一下。實在是天時地利使然,她整個人都有點思路發達了。
滄海自然知道,如果他再不控製下去,身前這個小家夥估計難逃魔掌。
十分不情願又不得不停下了他心中升騰著越燃越烈的情感,他下了很大勇氣的將她的肩膀扳離了自己的胸前。
“唔……”她還有些迷糊。
難不成之前那個……那個……不是夢麽?
她真的……
“天下女人都如你這般笨麽?明明都試過好幾次了,還是那麽笨……”滄海摸了摸唇角,有些血腥的味道。
當試過好幾次這句說完,吟月的臉騰的一下紅成了一片。
什麽叫試過好幾次……
試你妹夫!
“你個死狐狸,你找打是不是?”她不介意在這裏來一段排山倒海,將他打飛出去。誠然,一般她是屬於被打飛的那一個。
滄海揉了揉她的發笑道:“怎麽,你又不服氣了?”
的確,她不得不承認,滄海的吻技著實要略勝一籌,不過……
“慢著,你難不成在我之前,還跟別人……”她很難想象,滄海會跟別人有過。
不然,她這個風花雪月的高手怎麽就栽在了他這裏?
滄海本來還揉著她頭發的手突然又一次捏了捏她的臉。
“你這女人,意**的本事真是比別人強上百倍。”他沒有生氣,反而聲音如水般沉柔溫良。
她開始懷疑,身前這個人不是之前那個有潔癖,誰碰他一下,他就讓人血濺十裏的殺人魔頭了。似乎滄海跟著她以來,完全沒有江湖人送紅魔這個外號的任何體現。
“連我師父都說,如果我退隱江湖,日後絕對適合寫些什麽山野豔史之類的,我的確有些天賦,如今你也這麽說……看來我真應該考慮考慮改行。”她似乎對於滄海的‘誇讚’並沒有太大的在意,反而還有些洋洋自得。
“你啊,什麽時候能不這麽貧,就好了。”他無奈的說著。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一雙靜謐如水的眸子深沉悠遠。
“呐,這你就嫌我煩了對不對?”她抓著他的衣襟。
“我何時說過?”他仔細的將她抱在懷中,兩個人坐在一邊,看著滿天的‘星’光。
吟月別過頭,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那一層麵具隔住了她的想象。打了一個嗬欠,她居然有點困了,心頭暗暗罵了一句自己太過不爭氣,可眼睛還有點睜不開。
“我有些困了,許是晚飯吃得太多,你要是來得早些,或許我們還能一起吃個飯。”
滄海輕聲的念著:“是麽?”
“嗯……小白做飯和你一樣好吃。”
“有麽?”他的眉頭一挑。
“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