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寒玩味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怎麽也沒想到，陳奇會如此直接地戳穿他的意圖。
他眯起眼，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試探：“陳老板果然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了，我千機樓是大公司，喜歡扶持有潛力的人才。”
“有潛力的人才？”
陳奇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白公子，你胃口未免太大了吧？這是要吃我奇物閣啊？！”
“陳老板，時代變了，有些話別說的這麽難聽。”
白慕寒語氣依舊淡然，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現在可不是單打獨鬥的時代，抱團才能活下去，你我心知肚明，這世道，要變天了。”
“變天？嗬嗬，白公子，你怕是還沒睡醒吧？”
陳奇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天，可不是那麽容易變的。”
“是嗎？”
白慕寒突然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陳老板，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天下，不再是現在的格局，而是由我們這些……‘生意人’，說了算呢？”
陳奇瞳孔猛地一縮，他死死地盯著白慕寒的背影，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白慕寒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白公子，你到底想說什麽？”
陳奇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白慕寒轉過身，臉上帶著一抹自信的笑容：“我想說，陳老板，既然大家都是玩盜墓的，何不直接坦白？我們聯手，如何？”
陳奇沉默了，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白慕寒話中的含義。
千機樓是遊走在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的生意人，而如今在這條古玩街，其它店鋪都是要死不活的！
偏偏奇物閣最近還過得風生水起！
這種事兒，難免不被人惦記！
“而且——”
頓了頓，白慕寒看向陳奇：“這次你們搞這個拍賣會，原本我們並沒打算參加，但是一聽說是大衍王朝的拍賣會！嘿嘿，你這可是擊中我們千機樓老板林大千的心坎上了！”
“我們林總，最感興趣的朝代，可就是大衍王朝……尤其是對於一代女帝李嫣然在曆史記載上的語焉不詳，十分感興趣！”
說完，白慕寒更是若有所思看向陳奇：“你之前的馬蹄金，跟今天的盒子一樣，花紋都是獨屬於大衍王朝的青雲紋……雖然物件年代沒有痕跡，但是這花紋的獨特性，在行業內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要麽，你們是盜墓賊，複製了大衍王朝古玩的花紋，或者，你們有某種特別的渠道，掌握了大衍王朝的文玩流通……不知道，陳奇老板，是哪一種呢？”
陳奇笑了，他把手裏的茶杯隨意地往桌上一丟，濺起幾滴茶水。
“白公子，您這帽子扣得可真大，我陳奇膽子小，可擔不起這‘盜墓賊’的名號。至於這花紋嘛，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碰巧會做罷了，您說是吧？”
“哦？祖傳手藝？”
白慕寒挑了挑眉，顯然對這個說法並不完全相信，但他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既然陳老板不願意說，那就算了。不過，我今天來的目的，想必陳老板也清楚，這合作的事……”
“合作？”
陳奇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他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白公子，您這千機樓家大業大，我奇物閣不過是小本生意，怎麽敢高攀呢？”
“陳老板這是哪裏的話，我們林總可是很欣賞你的。”
白慕寒依舊保持著那副虛偽的笑容，“隻要你答應合作，條件隨便你開。”
“條件隨便我開？”
陳奇放下茶杯，身子往後一靠，十指交叉，似笑非笑地看著白慕寒，“那我要是想要白公子你的人頭呢？”
屋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白慕寒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眼神陰鷙地盯著陳奇，語氣冰冷：“陳老板，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怎麽？白公子這是怕了？”
陳奇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我陳奇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想吞下我奇物閣，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陳奇，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白慕寒冷笑眯起眼睛。
“陳老板，我這人脾氣好，不喜歡動粗，但你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古玩街，可不是你掌握了最好的位置，就能青雲直上的，不瞞你說，你左右兩家，可都是有我的股份！我不是在逼你幹什麽，而是在給你機會！”
白慕寒原本帶著虛偽笑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他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骨節發出“哢哢”的脆響，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陳老板，我本想和你好好談談，可你偏偏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屬於你的機會不多了，我們千機樓對於不願意跟我們合作的人，一般是半年打對折！”
白慕寒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們家奇物閣，能不能撐過半年吧！我是文明人，一般采取文明手法折騰人！！”
說完，白慕寒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得意地站了起來。
朝著陳奇伸出手道：“陳老板，再會！”
陳奇看著白慕寒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緩緩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古玩街，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知道，白慕寒這番話絕不是空穴來風。
千機樓，那可是本市古玩界龍頭老大，黑白兩道通吃，他奇物閣雖然有些底蘊，但在千機樓麵前，不過是隻稍微強壯點的螻蟻罷了。
“半年……”
陳奇喃喃自語，“半年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白慕寒走後，整個拍賣會繼續進行。
不過後續，白公子一走，再也沒有誰大手筆買走什麽東西了。
足以見得，這白公子所說的話，並非全是威脅人的話，他們千機樓，確實還是有些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