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溫文的話說,這年怎麽過的越來越沒年味了呢?
他記得小時候那會,那過大年是最有意思的事了!如今也不知是因為自己長大了,還是在外麵待的時日久了,對這年已遠遠沒了往日的盼頭了,甚至有時都會感慨這一年年的時光流逝的飛快,每到了年底了倒生出了幾分悲傷來了。
但這個年對於溫建明和他老伴玉梅來說,甚至對於溫馨來說,都有著非凡的意義!因為往後這個家不僅僅是新添了一口人,更重要的是他溫建明和老伴盼著抱孫子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而對於我們的溫馨呢?除了有時討厭她嫂子孩子氣外,其他的嫂子都是她羨慕的地方,她嫂子教她臭美化妝,給她講那城裏女孩子的生活,這讓她對外麵世界充滿向往的同時也更堅定了努力學習的決心。
年算是過了,溫文又在感慨那歲月無情,時光易老了,他呆呆的跨在東屋的炕沿邊上,看著手裏的作文本,不知父母他們從哪把自己這本初中時期的作文本給翻出來了,前麵一遝已被撕了!他看著上麵的內容,不覺又想到了蘇姍,那會他們倆個最喜歡閱讀對方的文章了,也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他們慢慢走進了對方的世界!如今呢?溫文不由的歎了口氣!
文麗剛好從西屋走過來,見他拿著個紙本本在望著窗外發呆,就清了清嗓子喊道:“木頭疙瘩,你在幹嘛呢?”
沉思就被打斷了,溫文回過頭來看到文麗在嬉皮笑臉的看著自己,便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木頭疙瘩!”文麗調皮的把這四個字發音拖著長長的尾巴答道。
溫文趕緊瞪了她一眼,就問:“媽和爸呢?”
“在西屋收拾東西呢!”文麗不緊不慢的答道。
“你不學好,媽怎麽罵爸了,你倒是學的快得很!”溫文邊責怪她邊一把把她拉在炕沿邊,摟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這幾天晚上怎麽不讓我摟著睡?”
“誰知你在想誰呢,我可不敢耽誤你!”文麗矯情有帶點責怪的意思說道!
“小妮子,說說我想誰了!”溫文邊說,邊開始用手在文麗肚子上撓癢癢!
文麗最怕溫文撓她癢癢了,她就忍不住發出聲來!
玉梅就隔著堂屋在那頭問道:“文麗,怎麽了?”
溫文忙停下了,文麗平複了下心情答道:“沒事媽,我和溫文鬧著玩呢!”
“你們兩個多大的人了,一會就要出發了,也不知好好看看有什麽東西落了的,就在那瞎鬧!”
溫文聽母親這樣說,也就放開了妻子,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早收拾好了。爸媽非要給帶些你們這的土特產,我就沒事先過來了。”文麗說道。
“好好說,我想誰呢?”溫文說著手就又舉了起來。
文麗看他又要撓自己了,就笑著求饒說:“想我了行了吧!”
溫文就色眯眯的看著文麗,然後說道:“想吃,嘿嘿,大白兔了!”
“去你的!”文麗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
然後兩人就一起過西屋去了。
這邊玉梅和溫建明已經七大八小的收拾了一大堆東西了。
“媽,你準備這麽多東西我們怎麽帶呀!”溫文邊說著邊用手掂了掂旁邊的那個蛇皮袋子,又問道:“這裝的是什麽了?這麽沉!”少說也得有二十來斤,溫文皺著眉,心想這麽多東西怎麽帶的了!
“你一個老爺們,這點東西都嫌重!那裏麵裝的是綠豆,給你嶽父帶的,我還嫌少,讓馨馨到隔壁再借點過來!”玉梅說罷,繼續收拾著其他東西。
溫文見他父親蹲在地上用膠帶左一層又一層的在纏著一個紙箱子,就問道:“爸,這裏麵又是甚了?”
“咱們院裏養的老母雞,還有一隻羊腿!”溫建明抬起頭笑著說道,然後看著文麗又補充道:“這都是咱家自養的,絕對像你們說的綠色環保!”
溫文和文麗互相對視了一眼,就一人勸了一個人,讓他們趕快別再準備了,要帶的話就把那熏豆幹、和小米帶上就可以了!然後,溫文到了院子隔著牆把溫馨也喊了回來!
溫文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出發了!溫文是這樣計劃的:坐8點去縣城的汽車,然後10點從縣城坐火車到北京,下午6點的飛機,趕晚上11點左右就到伊城了。
一家人邊說著話,就出了院子,趕著往村口走了。
真是,才在家待了幾天呀!甚至連個全乎年都沒過完,就要麵臨離別了,這對於整個老溫家來說,每個人都是傷心的。唉!這也是沒辦法,溫文和文麗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答應好了文麗的父母趕初三就回去的,因為可以趁假期還沒結束,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能好好團聚一下。
剛出了巷子口,溫建明和玉梅的腿就像是灌了鉛似的,開始邁不動步子了。到村口還有截距離,但此刻兩口子心裏頭一次希望這路能夠盡量再長點!路上確實是沒有幾個人,有點冷冷清清,路過幾個小賣鋪時,窗戶裏的炕上倒坐滿了人,都是些小後生們聚在一起搓著麻將,溫建明走過時也沒敢多看裏麵,因為那熱鬧聲吵的他心煩。
再遠的路也會走到頭的,更何況這一眼就望到頭的!
站牌那已經站著兩個人了,溫建明倒生出幾分同情心來,心想,誰家了這是?竟和自己家一樣的狀況,大過年的往外邊送人!
走近了,溫建明不禁笑了一下!怪自己這心腸軟的,這什麽個情形倒聯想到了自己。
那站的不是別人,是同村的馮花子和劉寡婦!村裏這兩天一直再傳這兩個人好上了,溫建明還不信,覺得那劉寡婦描眉畫眼的能看上這個二流子?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在這馮花子拉著那劉寡婦是左邊親一下右邊親一下的,見他們過來了也就放開了。
劉寡婦有點不好意思,把頭轉一邊去了!那馮花子倒是厚臉皮,見了他們也不回避,還幫著溫建明把東西放在條椅上,溫建明故意的喊了一下劉寡婦,說道:“美子,這是去哪呀?”
劉寡婦之所以見了溫建明有點不好意思,是因為劉寡婦男人死了後,溫建明給他介紹過景家灣他大姐夫的表外甥,那表外甥年紀和劉寡婦差不多都是四十出頭,也是老婆死了,想續個房,結果見過麵後,劉寡婦嫌棄那表外甥長的醜,這事也就黃了,可這會她居然跟那馮花子勾搭在一起了,說實話,那表外甥比他馮花子強百倍!要工作有工作,能言會道,人也精幹,就是模樣也比那馮花子強的多!後來,那表外甥找了個包頭的女人,如今日子也過的紅紅火火,聽說後來還生了個兒子。也不知那劉寡婦知道後後沒後悔過?
劉寡婦聽見溫建明在喊她,無奈把頭轉過來了。劉寡婦容貌雖比不上那東東媳婦,倒也模樣生的五官端正,再經濃妝豔抹的那麽一打扮,也就有那麽幾分姿色了。
“吆,是四哥呀!”這話從劉寡婦嘴裏軟綿綿的飄出來,若不是玉梅在跟前,溫建明也要被勾去幾分魂的。
溫建明側眼看了下玉梅,她正和兒子和兒媳在一邊拉呱,自己膽子就大起來,在劉寡婦鼓囊囊的胸脯上盯了幾眼,然後笑嘻嘻的應了一聲。
“四哥,那姑娘就是新過門的兒媳婦?”劉寡婦指著一旁的文麗說道。
溫建明見馮花子那色眯眯的眼睛也跟著喵文麗了,自己就咳嗽了一聲。馮花子也就不再盯了,回過頭來吧紮著嘴羨慕的說道:“四叔,文子好福氣啊!”
“嗯,那可不!”溫建明自豪的應了聲。
那劉寡婦見馮花子在偷偷喵文麗,就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把馮花子疼的嗷嗷叫。
溫建明就順勢調侃他們兩說道:“美子這是吃醋了?這花子也不像話,我這妹子還足不了你的眼?”
馮花子知道溫建明在暗示自己不要打文麗的主意,就一邊用手揉著胳膊,一邊吸溜著嘴說道:“叔看您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溫建明索性也就挑明了說:“美子你和花子甚時候辦?”
劉寡婦聽溫建明這樣問自己,也就不再靦腆不好意思了,她瞪了一眼馮花子然後說道:“這死鬼,那得看看他有沒有那本事了?”
溫建明心裏就想,這美子真是看中他馮花子哪一點了?難道真要嫁給他麽?便就對他們笑了笑,然後去找玉梅他們了。
玉梅正和兒子、兒媳聊著,見溫建明過來了,就悄聲嘮叨了他一句:“你和一個騷情寡婦、一個流氓二流子有什麽說的,還真夠親熱,哥呀、妹呀,叔呀的叫著!”
溫建明知道玉梅向來看不上那劉寡婦和那不務正業的馮花子,然後就一本正經的說道:“一個村的,人家問我,我總不能冷冰冰崩個臉吧!”
“讓你一幹活,就和那木頭疙瘩一樣,這會倒會狡辯的很!”玉梅瞪著眼對溫建明沒好氣的說道!
“木頭疙瘩!”文麗用胳膊肘碰了溫文一下,然後笑嘻嘻的悄聲說道。
溫文無奈的白了文麗一眼,他可不認這個稱號的。
正還說著話呢,通往煤城的班車就在路東頭露了麵,鳴著喇叭徐徐的開過來了。
溫文和文麗把條椅東西一件件該背往身上背的就背,該手裏提的就提,該肩上挎的就挎,活脫脫的像那逃難的。
車到站後,兩人相繼上了車,馮花子和劉寡婦也跟了上去。
溫文上車後找了個靠車窗的位置坐下,透過玻璃看到母親在那抹眼淚了,他眼睛接著就酸澀了起來,淚水奪出了眼眶。溫文怕父母看到他難過的樣子,就回過頭不敢再看他們了。
文麗俯過身子來和父母他們揮手告別,車子就緩緩的起了步子。
車越走越遠,等溫文拉開車窗回頭再看時,路麵盡頭隻剩下了一條白線。
馮花子和那劉寡婦坐在他們的對側。剛開始,馮花子言語挑逗著那劉寡婦,把劉寡婦樂的不時的哈哈就笑幾聲,後來那馮花子手開始不老實了,在劉寡婦衣服裏**著。溫文覺得無趣,也不再朝他們看了,在玉皇鎮馮花子和劉寡婦就下了車,他倆走後車裏就安靜了許多。溫文見文麗困了,就把她摟在懷裏,自己也陪著一起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