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抽中一等獎,溫建明和白三愣也替東東高興。那小份的獎品自然當場就給人們發了,隻是那大件的,即便是中了,也得要等到活動結束後才能去領,因為這大獎到時都是要拍照留念的!
東東這會認出眼前的這兩個人是誰了,他低著頭扣著手指頭,害羞得笑著說道:“是你們呀!”
溫建明看他認出了自己,就說:“你那獎品得活動結束後才能領!”
東東點了點頭。
“四子,索性你明天給他領哇!這東東也是一會糊塗一會清醒的,還不如你給他領了,抽空給他送家裏不就得了!”白三愣說道。
這也是個辦法,這東東有時候確實讓人不放心!隨後,溫建明就和東東說獎品明天他幫他領哇,到時親自給他送到三裏屯去。東東高興的點著頭,伸手摸了下溫建明嘴巴上的那顆痦子,然後比劃著自己的嘴巴,溫建明笑著和他解釋道:“假的,粘上去的!”
那東東嘿嘿嘿的又是一笑,然後就自己玩去了!
劉建功這會已經從戲台子上下來了,他剛才是真被嚇著了。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有那陰影,他沒和任何人說起過自己小時候走夜路被打劫過,所以才會有剛才的笑話。他心裏想著,好你個溫四子、白三愣,別落在我手裏,到時有你們好受的!
抽獎活動結束後,李鎮長帶著金老板又返回到了戲台子上,不過劉建功沒再上去。他也沒那興致了,看見那戲台子心裏就不由得發怵,都怪那兩個糟老頭,於是就在戲場裏自己瞎轉悠。
接下來就是耍花燈表演了,玉梅上午沒過來,現在才把家裏的活忙完,這不總算是得了空約了白三愣媳婦一起來看了。
她兩人擠在那最前麵,看著眼跟前這紅花柳綠、摸了濃妝的也不敢認她們各自的那口子!就那樣立在那左右看著。
溫建明和大夥把那一件件家夥什從化妝室裏搬完後,往人群裏環顧了一周,他心裏也是希望能看見玉梅。
嘿,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那不就是那玉梅麽,正夥同了他三嫂站在那往這邊看了,溫建明就和白三愣說過,一起相跟著過去找她們去了。
四個人在那遝隻說了一會話,鑼鼓聲就敲起來了,溫建明和白三愣忙返回隊伍裏去了,然後他倆那老胳膊老腿就跟著鼓聲扭動起來了!
那白三愣媳婦心裏裝著事,這會她兩隻眼睛一個勁的往台上看,越看她心裏就越沒底,你看那女秘書**著半個胸脯,搔首弄姿,不知該怎麽坐的好了,一會一個姿勢,還有那金老板那大光頭太陽一照比那夜裏的燈泡都亮,肥頭大耳、眯著個眼睛露著那兩顆大金牙,就算是在笑也給人生出幾分厭惡的畏懼來。
她就心裏一個勁埋怨那白三愣了,他也不知著急個甚,剛才過來和自己說那合同已經簽了,差點沒把她氣過去,辛虧是人多,不然真想罵他幾句,這麽大的事都不和她商量商量。
玉梅那幾句話說的倒不假,有那白紙黑字合同做保,她還怕個啥,她摸了摸口袋裏的合同還在,心裏也就安生了幾分,但還是隱約有一種形容不來的感覺,是擔心麽,更像是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想到這,連忙“呸呸呸”吐了三口唾沫,罵自己瞎想個甚!
“三嫂、三嫂,你快看!”玉梅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跳著說。
白三愣媳婦忙拉了拉她胳膊,玉梅忽然發現自己剛才那動作有點過了,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她是那要快當奶奶的人了,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不過那演出著實精彩,惹的玉梅不由得又拉著白三愣媳婦趕緊看了。
嘿!難怪玉梅那樣高興呢!原來是東東混進演出的隊伍裏去了,別的暫且先不說,單看他那著裝就足夠讓人笑一陣了。他也不知道從哪淘來的這些東西,一塊紅頭巾罩在腦袋上、腰裏係了根紅布條子,挽了個結,多餘出來的被他當中拿在手裏,也不知是他自己還是那別人給他兩個臉蛋抹的通紅,就連眉毛也不放過,直直的一道橫在眼框上。
他倒是高興,在那瞎跳著!雖那動作生硬,但還是惹來了一陣陣笑聲。
吆!東東居然跑過去調戲劉寡婦去了,本來劉寡婦那花車旁馮花子就在,這東東跑過去,倒惹惱了那馮花子。馮花子肯定在想,這個傻子怎麽混進來了,而且居然敢當眾調戲自己的女人,所以他就生氣了,追過來要打東東,不過東東那兩條大長腿跑起來呼呼生風,他馮花子的小短腿怎麽能蹍的上,兩個人就繞著轎攆你追我趕的跑,這倒把溫建明難為住了,他也不知該怎麽勸了,而且他是上歲數的人了,那敢生硬的上去擋他們。
溫建明也就不管了,任由這兩個人胡來。
“福年啊,那兩個人是在幹嘛?”金老板指著那兩個瘋跑的人說道。
李鎮長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這倒把他也看糊塗了,這是演的那出戲,隻見那馮花子累得像條狗一樣的在追著那個罩紅頭巾的人,他想了下便和金老板說:“應該是那二流子追姑娘了!”
金老板肯定是沒聽明白,他見那李鎮長也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就不再問了!
馮花子追了一會東東,他就跑不動了,他喘著粗氣,這才想起溫建明來。他抓住溫建明煙杆子說道:“叔啊,你管管那三裏屯來的傻子!長了一副毛驢腿,快把我累求死了。”
溫建明環顧了下四周,人們是都在看他們的笑話呢!其實東東也並不是真心想調戲那劉寡婦,他隻是想氣氣馮花子。就好像那小孩子心理,總想著懲罰壞人!
溫建明就衝東東做了個手勢,東東看到後就乖乖的走過來了。
“東東,你不累?”溫建明問道。
東東嘿嘿笑了一下,說道:“好玩、好玩!”
“東東,你看上那劉寡婦了?”溫建明又問。
東東搖了搖頭。
“那你過來調戲她做甚?”馮花子說道。
那劉寡婦自己還在轎攆裏搖著,見這三個男人站在那拉話,就時不時的往過來看幾眼!她心想,這馮花子是真心愛她麽?一個傻子他至於動那麽大肝火麽?
東東聽馮花子這樣問自己,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該怎麽答了。
馮花子順口就罵了句:“傻子!”
“你、你是,大、大流,流氓!”東東結巴著說。
嘿!你這個孩子,倒是愣精愣精的!竟然還知道他倆那不正當的關係,但人家那是自願的,你管他們那麽多幹嘛!溫建明心裏這樣想著。
“東東,人們都在看著咱們呢!你過去問問那劉寡婦也想跟這貨過日子呢,下次你要是見他騷情其他女人,你打斷他的腿,哥都護著你!”溫建明這樣說其實也是給馮花子一個警告。
東東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著頭不說話了。
“去,讓你嫂子給你收拾收拾!你看看你這打扮,盡往你大臉上抹黑呢!”溫建明說完,給他指了指方向,東東就低著腦袋過去找玉梅去了。
台上金老板看的正起興呢,見東東往外走,就側過頭來問李鎮長:“福年,咋啦那二流子追姑娘不演了?”
李鎮長笑著搖了搖頭,順便往金老板旁邊女秘書胸脯上瞟了幾眼!
這會玉梅正和白三愣媳婦給東東收拾臉上抹著的腮紅。幸虧白三愣媳婦出門時帶了瓶護手霜,兩人就合著給東東臉上抹了,然後用紙一點一點的往下蹭。
玉梅就問:“誰給你抹的了?”
“告給三嫂,看三嫂不過去撕爛他的嘴!”白三愣媳婦發著狠說道。
“嘿嘿嘿!”東東傻傻的笑了幾下。
“是不是你自己弄的!”玉梅問道。
“唉嘿嘿!紅粉粉臉,紅粉粉臉給畫的!”東東傻笑著說道。
誰啦這是,玉梅她們倆就在那想,莫不是……,她倆沒敢說出來,就又一起把那劉建功模樣描述了一番,東東聽了一個勁點頭。“這孩子,是咋把那劉建功得罪下了,讓他這樣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呢?”玉梅心裏想著。
其實劉建功在戲場裏閑晃悠時,剛好在化妝室門口碰到了東東,劉建功自然認出了這個傻小子,東東見是他,轉身就要走。
劉建功就說:“你等一下。”
東東便停下了。
“想不想進去耍耍?”劉建功指著那戲場裏正在演出的隊伍說。
東東一個勁點頭。
“你看他們都穿花衣服,你沒有咋進去?”劉建功故意這樣說。
東東也就愁著抓頭,幹著急!
“你跟我來,我給你拾掇拾掇。”劉建功邊說邊就把東東拉進了化妝室。
在屋裏麵劉建功先是翻出了塊紅頭巾就給東東罩在了腦袋上,接著又翻出了條紅布條腰帶,就也給他係上了,最後覺得還不滿意,就拿起桌子上放的腮紅給他在臉上抹了,並用那眉筆給他還描了眉。然後讓東東筆挺挺的站好,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滿意的把東東放出去,讓他進人夥夥裏鬧去了。
劉建功看著東東在裏麵胡鬧,心裏暗自說道:“讓你這一等獎也去丟丟人,跟我鬥?”
玉梅和白三愣媳婦自然是不知道此事實際是因她們的男人而起。她倆給東東收拾利索後,東東就又高興的去玩了,臨離開時兩人都叮囑他說要是再見了那個粉粉臉別搭理他!
這耍花燈還是晚上看最有意思,為什麽這樣說?因為花燈花燈你得有燈啊?白天大太陽能看見個甚,其實應該這樣說,耍花燈白天是看表演者的技藝,看他們鬧騰的“花架”子!晚上才能看出那燈車、燈船、燈轎的美呢!
那原先科技不發達時,裏麵都是點蠟燭的,如今早已都換成了燈帶!你看吧,天上煙花放著,地上燈車竄著,就是那金老板也是張大了嘴驚訝的看著。
等溫建明回到家已是半夜了,玉梅晚上沒去看表演,畢竟家裏這一大攤子不能長時間離開人。
溫建明見玉梅沒睡著,就問:“老婆子,你咋還不睡?”
玉梅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又有點喝多了,就說:“你不在我咋睡?”
溫建明眼眶一熱,眼淚就湧了出來!
“鍋裏給你留的飯!”玉梅又說了句,然後就不說話了。
溫建明後麵喊了幾聲老婆子見她不答應了,自己就去看了看爐膛,火著的正旺,於是便也上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