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流水,過的飛快。轉眼,溫文來這白山黑水間,已滿兩個多月了。

有時幸福來的就是那樣突然,剛來這裏時,溫文無論如何是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短短的兩個月內收獲一份這樣的愛情。

他和李婭的發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取貨回來的那晚,兩人就確立了關係。讓溫文感動的是李婭並沒有在意他的過往,那晚,溫文講到情深時,李婭一把把他拉入懷中,然後溫文的眼淚就如泉湧,也就是那一刻溫文徹底的將自己的心交了出去。

往後沒過幾天,溫文就見了李婭的家人。但一大家子後麵知道溫文的情況後,都是站出來反對。

這無形中就在溫文和李婭之間埋下了一顆“雷”。而這顆“雷”溫文還沒有想好怎麽挖呢,就被引爆了。

這天如前幾日一樣,溫文一忙完手裏的活,就準備去找李婭,誰知電話打過去,李婭說她和薛麗到市裏辦事去了,溫文多嘴問了一句,她們去辦什麽事,用不用自己幫忙,李婭有點不耐煩,說她自己又不是個小孩子,幹點什麽事難道還得打報告嗎。

溫文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隻是當時想了一下,覺得今天這李婭說話有點反常,但也沒再多想,就待在“大倉庫”幫著兩位老姐姐幹些雜活。

他劈完木頭剛進屋,手機就響了。

一看是王建打來的,他讓溫文去市裏農業銀行打下這個月的流水,溫文一聽,自然爽快的答應了。李婭不就在市裏麽,剛才自己也不知怎麽惹火她了,現在這個點去辦完事剛好可以喊上她們在市裏去個好點的餐廳吃個下午飯,於是趕緊就出發了。

說來也巧,在鎮上主街口竟然遇到薛麗了,她也不知要幹什麽去在路邊走著,溫文心想難道她和李婭已經從市裏回來了,就按了兩下喇叭,叫住了薛麗。

“薛麗,你幹嘛去?”

薛麗回過頭來,一看是溫文,也就笑著來到了車窗邊。

“準備去找李婭去,你幹嘛去?”薛麗問道。

溫文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問道:“你沒和李婭在一起塊麽?”

薛麗笑了笑,說:“我要是和她在一起,幹嘛還要去找她!”

“那怎麽李婭說她和你在一起呢!”

薛麗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隻是幾秒鍾就反應過來,她笑了笑,說:“看我這記性,她剛才是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起吃了個早餐,她先回去了。”

她這話還不如不說呢,來圓謊卻讓這事更漏了陷。

“為什麽李婭要騙自己呢?”溫文心裏想著,但又肯定不能揭穿薛麗的謊言,就假裝聽著。

“你還沒說你幹嘛去?”薛麗又問。

“哦!我也去找李婭!”

溫文說完話,薛麗臉色都變了。

“和你開玩笑呢,我去菜市場買點菜!”

薛麗臉色這才變過來,她笑眯眯樣子,溫文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在路上,溫文一直在想剛才的問題,他總感覺要有什麽事發生一樣,他忽然覺得自己對李婭壓根就不了解。

到了市裏,溫文忙完事,就又給李婭打了電話,第一次她沒接,第二次被掛斷了,直到第三次時,她才接的。

“你在哪兒?”溫文問道。

“不是和你說了,我在市裏麽!”李婭話說的生硬。

“吃飯了沒?”溫文盡量克製著情緒,又問。

“你這人怎麽這麽煩呢!”

溫文愣住了,臉上定格著苦笑。

也許李婭也發現自己言語不妥,就換了溫柔的語氣,說:“我在德克士呢,要不要給你帶點什麽回去?”

溫文開始不信,但電話裏確實聽見有服務員在喊“歡迎光臨德克士。”也就信了。然後嘴裏極不情願的說了三個字:“不用了!”

當李婭電話裏反問他“你沒事吧……”他就掛了電話。

這小小的縣級市,德克士就那麽一家,溫文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去見見她的,然後驅車就往德克士方向走了。

時間卡的剛剛好,他剛到德克士門口,就見李婭和一個男的有說有笑走了出來,從他們的舉動上看,顯然二人已經認識很久了。

然後兩個人走到一輛車旁,鑽進去把車倒了出來,就走了。

溫文像做賊一樣一路跟著,跟到了李婭的店外麵時天已經擦邊黑了。他想了想,這個點就依李婭說的,她應該是回來了吧!

溫文就打過去了電話,電話立馬就被接了起來。

她笑眯眯的說:“親愛的,怎麽了又想我了?”

“嗯!必須地!”溫文故作鎮定說道。

“我現在還在路上,回去可能要很晚了,親愛的,你就不要再等我了,你早點休息吧!”

這一席話,溫文是咬牙切齒的聽完,他火已經上了頭,自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算是稍微冷靜了點,“那好,你路上慢些!”說完掛了電話。

他把車停在暗處,等了一會,那店鋪就有動靜了,首先是李婭和那個男人,接著是她的兩個姐姐,最後是她姐夫們,溫文仔細看了看一家子除了李婭的父母外,其他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聽他們說話意思是要去吃飯去,溫文心裏別說是一種什麽滋味了,就那樣盯著看。

一行人,李婭和那個男的走在最後。忽然,那男的一個舉動,湮滅了溫文內心最後殘存的一點“希望”。

隻見那個男人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親了一口李婭的臉頰,李婭也沒有惱火,倒像是個溫順的綿羊,把頭靠在了那個男人肩膀上。

也許他們怕前麵的人看見,緊接著就分開了。

真是如晴天裏的霹靂,這一幕讓溫文心口一陣疼痛。

他遠遠的繼續跟著,看到他們進了街口的那家小辣椒飯店。

事情既然這樣了,還不如就今天說清楚了好,溫文心裏賭著氣,在外麵稍微等了會也跟著進去了。

這個飯店他後麵跟李婭來過幾次,所以進去老板娘自是熱情,笑著就說:“你怎麽才來?”

溫文跟她笑了笑,老板娘就帶著他到了李婭他們的包廂外麵。然後溫文支開了老板娘,自己站在門口猶豫著,進還是不進。

他正想著,包廂門忽然開了,是薛麗的兒子,溫文和他四目相對,都愣在那!

“兒子,門口是誰了?”薛麗在裏麵問道。

“是我小爸!”

溫文緩過神來,在他臉蛋上捏了一下,推門就進去了。

他一現身,屋裏的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李婭。顯然溫文的到來,並不受大家的歡迎,他們接著就翻開了白眼。

“哦!你怎麽過來了?”李婭尷尬的笑著說。

看來她並不想把事挑明了說,就介紹旁邊的那個男人,說:“這是我一個朋友,他今天剛回來所以請我們大家一起吃個飯。”說著,就起身準備給溫文找座位。

溫文兩眼瞪著,一言不發。

“李婭,有什麽抹不開麵子的!我替你說。”這是李婭的大姐,她是持反對呼聲最高的。

就說:“實話和你說,我們是不會同意你兩在一起的,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姐”李婭埋怨了一句。

但她好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就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她邊說邊看了看旁邊的薛麗。

薛麗低著頭,她肯定是不敢看溫文的。一個說謊的人,自然心虛。

但那個男人坐在那裏,卻沒多大反應。

“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有必要騙我吧!”

“我怎麽騙你了?”李婭反駁了一句。

“我是不是你男朋友?如果是那你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溫文說著,忽然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婭婭還沒有嫁給你,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這是李婭的二姐在說。

她看了看溫文接著又說:“李婭都和我講了,說你老是偷翻她的手機,你都不相信她,幹嘛還要和她在一起呢?”

李婭的妹妹這會也坐不住了,她說:“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和你明說吧,我媽說了如果我姐敢答應嫁你,她就不認我姐這個閨女!”

溫文苦笑了一下,看了看那個男的。他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就問:“你怎麽想的?”

這男的倒是幹脆,直接說:“你和李婭的感情如果牢固的話,我這個外人是不可能插足的!”

他倒說了句實話,溫文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還能再說什麽呢?

“對不起,打擾了!”

溫文說完就轉身要走。

“你放心,你那幾萬塊錢我明天就轉給你!”李婭在身後說道。

溫文遲疑了下,但還是邁開步子往外走了。

他現在終於能夠體會到為什麽有的人會因為對方感情出軌而選擇自殺,那全都是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然後,看著對方一點也不珍惜隨意踐踏,甚至拿了刀子往上麵一下下的戳。

在大廳遇到了飯店的老板娘,她見溫文滿眼淚花,覺得有些納悶,就問:“吵架了?”

溫文苦著臉沒有回答,繼續往外麵走。

這會天上又飄開了雪花,他邊走邊想,腦海裏浮現出這一個月來和李婭在一起的過往,感覺腦海裏閃現出的那一副副畫麵就像是一個個笑話,他恨自己為什麽那樣傻?

她店裏資金周轉不開了,溫文就從王建那裏給她湊上;她店裏的水龍頭壞了,他就幫她修好;她說看中那件衣服了,他就樂嗬嗬的悄悄的給她買了。

可這所有的付出都敵不過那個男人的一張臉,記得李婭曾說過,她兩個姐姐之所以不同意就是嫌棄溫文個子低,人長的不英俊。也許屋裏的那個男人符合了她們的胃口吧,他是要比溫文長得帥,長得高,但怎敢保證他也有顆赤誠的心呢?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雪花很快把他變成了個雪人,他也不想去開車,就漫無目的在這街上走著。

一條街,一個人,從街兩邊店鋪透出來的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或許此刻他是這世上最孤寂的人。

雪整整下了一個晚上,前半夜溫文像個幽靈在大街上**著,直到後半夜他才回到“大倉庫”。

第二天,雪還在下。

就算這雪現在停了,工地也是無法再繼續施工了,一是天氣太冷了,二是雪厚得是要徹底埋了人的。

這一大早王建就過來了,他是帶來了個好消息,而這消息他舍不得一個人獨享。

“唉,大家都醒醒,都醒醒!”

他就像是個厚臉皮的無賴一樣,管你們堵耳朵還是蒙頭呢,他是到每一個人床跟前喊一遍。

接著抱怨聲就響成了一片。

“經理,讓我們再睡會!”

“哎呀!經理你要是閑的沒事幹,就出去鏟雪去!”大錘說完,就趕快把頭埋被子裏去了。

“你們真閑我煩麽?那我可要走了!”

王建說完,往門口走了幾步,但也沒見個人留他,隻好自己又折回來。

“天大的好事,你們想不想抱婆娘?”

“別逗了經理,你讓我們抱誰,隔壁的麽?要是你出錢我就去!”大錘像個烏龜一樣,從被子裏探出腦袋說了句,接著又縮回去了。

“你求的,咋就不能想想是抱自己的婆娘!”

王建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大家也就不抱怨了,都爬起來支棱著耳朵聽了。

王建看大家那焦急的樣,也就不再賣關子了,說:“今起,正式放假了!”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建就把文件從口袋裏掏出來念。

大錘一個翻身就下了地,把文件奪過來看,可不就是放假了麽,上麵還蓋著公司的章呢!

他看完,又看了一圈大家。然後忽然興奮的跳在半空,喊到:“兄弟們,回家!”

大夥忽然轟的一下笑了,大錘這才發現自己是光著腚站在地上,於是灰溜溜的趕忙鑽被子裏去了。

王建笑了笑,心想沒想到這個粗人也要起臉來了。

放假,對於他們這些常年在外的人來說,是最開心的事了。

於是都就麻溜的起了床,開始收拾起行李來,他們互相說笑,言語裏難掩興奮。

王建見溫文是無動於衷,還把頭埋在被子裏就過去叫他。

“你是裝睡了,還是真睡?”說著要掀溫文的被子。

溫文肯定是一夜沒睡,經曆了那樣的傷心事還怎麽睡的著。

王建㩐了㩐被子,感覺溫文在裏麵拉著。

他就笑著說:“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見溫文沒答,就又說:“不行你幹脆留下在李婭家過年得了,順便把事一塊辦了,我回去給你媽報喜,就說你在東北娶妻生子,不打算再回溫家莊了。”

王建這一說,倒讓溫文心頭一驚,他居然快三個月沒與家裏聯係了,父母肯定還以為他在伊城呢。

溫文把被子從頭上抹了下來,兩眼腫的和猴屁股似的。

“咋了,還哭成這個求樣子了?”王建笑著問。

溫文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明天就回!”

“我讓你辦的事辦完了沒?”王建說道。

溫文這才想起來,車還在街口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