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婁老爺一聽到婁明奚提及活著的人，更加地悲傷，搖了搖頭，一副絕望的樣子。

看著婁老爺欲言又止的樣子，玉賀問道：“老爺是否有什麽難言之隱？”

婁老爺歎了口氣，似乎自從婁婁明奚去世之後，他總是經常歎氣，說道：“老夫還能有什麽樣的期待？當日小女走後，內子太過思念小女，不願意麵對事實，竟然活生生地瘋了。到如今都還沒能清醒過來，老夫還能如何放寬心。”

聽到婁老爺這麽一聲，玉賀和婁明奚均是一愣。玉賀從來都沒有想到為了能夠讓婁明奚早日回歸天界，竟然使得婁氏一家經曆了如此家庭災難。婁老爺相較於之前，看著似乎更加蒼老了，兩鬢之間的白發也比之前還多。

婁明奚上前道：“婁老爺，我這小僮雖然惡劣，帶給了你家如此大的麻煩。其實他也想著要補救的。希望婁老爺能夠給他一次機會。”

玉賀聽了婁明奚的話，自然是知道婁明奚要做什麽的。將一個得了失心瘋的凡人治好，其實對於玉賀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眼見著這婁氏老爺在婁明奚曆劫的時候，，將婁明奚百般地疼愛，而今遇到了這樣的家庭災難，玉賀心中也有些愧疚。若不是他的摻和，這婁氏一門應當是至今還一家平安喜樂。

玉賀點了點頭，道：“我家小姐說得沒錯，我擅長醫術，既然尊夫人精神紊亂，其實我說不定可以將她治好！……”

婁老爺聽見玉賀這麽說，微微一愣。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畢竟當時玉賀隻是在家中生活了七日之後，便不告而別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深是淺，會不會再次給家中帶來什麽變故。婁老爺心中倒是微微地猶豫了起來。

婁明奚自然是看出了婁老爺的猶豫，語氣很誠懇地說道：“當日我這小僮惹下這般滔天大禍之後，也悔不當初，我知曉此刻，老爺心中定然懷疑我主仆二人。但是，我再次當眾向老爺保證，我這小僮一定會將尊夫人的身體治好！……”

婁老爺心中百轉千回，最終還是抱著嚐試的心情，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隻能夠死馬當活馬醫了。如今，獨生女兒離去，

夫人又失心瘋，老夫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失去的了……”

婁明奚知曉，對於一個凡人來說，能夠接受一個給自己家帶來災難的人的救濟，婁老爺已經算是慈悲的了。也不再繼續向婁老爺保證什麽，她深知再多的保證也不能夠喚醒婁老爺當日一家俱在的幸福感。而今能夠為他做的，就是將婁夫人的病治好。

婁明奚朝著玉賀使了一個眼色，玉賀也知道了婁明奚心中所想，對著婁明奚點了點頭，示意婁明奚自己知曉了她的意思。這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雖然萬年間的時光流逝，他早就忘記了當日的親情。但是，眼見著這個老人如此消瘦悲傷的樣子，玉賀心中自然也會有所感觸。

婁老爺收起那些悲戚之色，帶領著婁明奚和玉賀往自己的家中而去。

辭官回鄉之後，的婁老爺就一直住在自己家的祖宅裏麵，他一生為官清廉，兩袖清風，辭官之後，因著夫人的事情也是深居簡出的。這家中也就隻有他、夫人、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跟著，那是一個小棄兒，自小便在婁府長大。婁老爺辭官之後，盡管知道日後的日子可能沒有在府中那麽好，他還是感念婁家夫婦對他的恩情，願意跟在他們的身邊。而婁家老爺眼見著這孩子如此知恩圖報，也將他收為了義子。

遠遠地看著那茅草屋，婁明奚眼中有些濕濕的，心中實在不忍心。

“爹，爹，你可回來了……”三個人才剛剛踏進門，就聽見那小男孩的聲音大喊著，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婁老爺將手中剛剛抓來的藥方拿給那小男孩，微微地皺眉問道：“夫人可醒來了……”

那小男孩規規矩矩地回道：“娘醒來了之後，吵著要見爹和小姐，剛剛才被我給哄著又睡了……”

婁老爺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那小男孩的頭，眼神之中有著讚賞，對著那小男孩道：“把這藥拿下去煎，待會兒給你娘親喝。”

“好！……”小男孩應承了句，就急急忙忙地拿著藥去廚房煎。

婁老爺回頭對著婁明奚和玉賀，客客氣氣地說道：“府中簡陋，還望見諒。老夫這就去端來茶水。”

“不用了……”婁明奚攔下婁老爺，說道：“事態緊急，還是讓我這小僮去看看尊夫人吧！……”

婁老爺想了想，道：“這也好，若是夫人清醒著，不喜歡別人碰觸。隻怕小姐和玉賀公子也看不來病，現在她正好睡了，倒是個好時機。”

言罷，就引著玉賀和婁明奚來到了裏間臥室。

再一次看見那張慈祥的臉，此刻，卻眉頭緊皺著，婁明奚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她望向玉賀，玉賀能夠看得出她內心的不舍，急忙上前為婁夫人把脈。

其實作為一個神仙，倒是不用如此複雜，隻要微微地使一個法術就可以的。但是，為了不引起婁老爺的疑心，玉賀還是決定照著人間大夫的樣子假裝給婁夫人看病。

玉賀在把脈完之後，臉色故意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看著玉賀的樣子，婁老爺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怎麽樣？”婁老爺焦急地問道，可見雖然夫人成了這個樣子。但是，他的心中還是希望夫人有清醒的一天的。

玉賀神色輕鬆，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雙手放在背後，說道：“其實老爺不必擔心。”

就在婁老爺還要追問的時候，，玉賀偷偷地在背後幻出了一顆丹藥，放到了婁老爺的手中，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說道：“老爺隻需將我這一粒藥丸給夫人服下，夫人的精神便會漸漸地恢複。”

婁老爺眼睛盯著那手中黑色的藥丸，不敢置信地問道：“玉賀公子說得可是，真的？”

婁明奚上前說道：“這自然是真的，我這小僮雖然淘氣異常，倒是他的醫術十分地精湛。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老爺何不就試試？”

婁老爺捏著那藥丸，有些驚喜也有些猶豫，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做如何的決定。畢竟眼前的這個玉賀公子當年辜負了他的女兒，才使得他的女兒被問罪。對他，婁老爺還是有些忌憚的。

玉賀似乎也看出了婁老爺內心的猶豫，深吸一口氣，臉上一副後悔遺憾的樣子，說道：“我知道，當日是我辜負了小姐。但是，我也希望老爺能夠明白，今日我這麽做是想為當日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贖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