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擇主

這——這是什麽?

楊雲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的腳下是一隻黑色小狗,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隨著它的呼吸,頭頂上一撮白毛微微抖動著,好像是蝴蝶在閃動翅膀。

小狗哼唧兩聲,表達被踢到的不滿,翻個身子繼續酣睡。

楊雲瀑布大汗,自己的識海中怎麽出現了這種東西?突然間他若有所悟,還真殿立刻隨著他的心意開始搜尋。

不一刻,一本書從書架中飛出,封麵是《蒼穹靈物譜》幾個篆字,飛到楊雲眼前,嘩嘩嘩地自動翻到一頁。

“天狗石,色黑質堅,萬法難傷,產自域外流星,能吸月華,據傳有鎮神奪情之奇效。”

簡簡單單一句話,連圖片都欠奉,顯然作者本人都沒有見過實物。

將鎮神奪情四個字咀嚼了幾遍,聯想起陣法,楊雲恍然大悟。

“黑石手鏈的材質竟然是天狗石,那張操陣圖是少見的心煉之法,我誤打誤撞地觸發了天狗石的性靈,而最後的血煉則把它變成了本命法寶。”

一般來說,隻有修煉到築基期,擁有真元之後才能祭煉法寶,但有些非常冷門的心神類法寶是用神識來祭煉,黑石手鏈恰恰是這一種。

楊雲識海已開,具備了心煉的基本條件,天狗石又是及其罕見的靈物,自身已經具有一定的靈智,這種靈物通常被稱為真靈,以示同那些僅僅能吸收靈氣的低級靈物的區別。

符合真靈的條件後,即使凡人也可以驅使,這叫做靈物擇主。

可是楊雲不想讓它擇主啊,自己是修煉月華的,弄個吸收月華的本命法寶,這個法寶還形成器靈進駐識海,這算什麽事呢?不說別的,這條黑狗睡醒後覺得肚子餓,再鬧上一出月食,自己哭都來不及。

也怪自己太大意,誰知道這個東西是心煉之法,識海推演一下都會觸發呢?

楊雲彎下腰,戳戳小狗的肚皮,“喂——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你能不能從我這裏出去?”

黑狗呼呼睡著,嘴裏還吐出一個泡泡。

“喂喂,醒醒——”

不管楊雲怎麽折騰,撓肚子、掀腿、揪尾巴,黑狗就是不醒,像團泥巴一樣攤在地上。

楊雲無奈呀,本命法寶一般是修行者本人的分神所化,如果拚著心神受損是可以解除的。可是自己這情況特殊啊,黑石是天生地養的靈物,已經凝聚出神形,自己和它的關係,更像是簽訂了共生契約的雙方,任何一方不同意都無法解除的。

折騰黑狗不醒,自己倒弄得身心俱疲,楊雲無奈,恨恨地揪著脖子把黑狗提起來,“你不醒是吧,你吃定我這個大戶是吧,咱們走著瞧。”

邁步走出還真殿,心隨念動,地麵上冒出一股彩雲,形成一座歪七扭八的狗舍。

將黑狗丟進去,也顧不上巍峨的還真殿旁邊立著一個矮醜的狗舍是多麽不協調,拍拍手離開了識海。

剛回到本體,孟超正一腳踏進船艙,看見楊雲血淋淋的手腕,驚呼了一聲。

“怎麽受傷了?”

“沒事兒,不小心。”楊雲輕描淡寫地說道,抬眼看見紅衣少女聽見孟超的叫聲,在艙門口探頭探腦。

“喂,那個誰,你那個治傷的靈藥能不能給我兩顆?”

紅衣少女怒,“什麽喂喂的,你不會叫人啊!”

“那我叫你什麽?沒聽你提過名字呀,是不是你的名字很難聽啊?”

“你的名字才難聽那!~楊雲~土得掉渣。”

“那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趙佳,別整天喂喂地。”紅衣少女剛說完就後悔了,自己怎麽把名字告訴了這個無賴?

話已出口也收不回來,揚手扔過去兩粒丹丸,心底有一絲得意,“哼——你也知道這是靈丹。”心想等楊雲道謝的時候,就這麽說他:“這種低級丹藥你也當寶?沒見識。”

楊雲抄手接住,嘴裏嘀嘀咕咕地,“也不比我名字好到哪裏去嘛,我看還不如叫你小紅——這藥丸灰樸樸的,也不知道有用沒有,唉,隨便吃點吧。”

東西到手,靈丹就變成了藥丸。

紅衣少女趙佳氣得兩個腮幫子都鼓起來,到底還是意識到,和楊雲辯論名字好不好聽、藥丸高不高級隻會更丟人,閃身走人生悶氣去了。

楊雲這才喜道,“好東西啊,見者有份,一人一顆。”將一粒靈丹塞給孟超,另一粒收入懷中。

“你不吃嗎?”孟超問道。

“這點小傷,吃了太浪費。”

孟超想起陳虎的傷勢短短一夜近乎痊愈,問道:“這是仙丹嗎?”

“仙丹可算不上,最低級的續命丹而已,不過治外傷效果不錯,除非斷頭否則基本能保住一條命。”

孟超聽見,小心翼翼地將續命丹收好。

剛才紅衣少女趙佳氣乎乎地走了,楊雲好奇心發作,悄悄將月華真氣運到耳朵偷聽起來。

耳中傳來撲撲的聲音,似乎是趙佳正在用腳踢著船幫。

“臭東西、死無賴!下次續命丹喂狗也不給你!可惡、可惡、可惡!”過了一會兒,踢木頭的聲音停了,聽見趙佳繼續自言自語,“等船靠岸再和你算總帳,要不偷偷跟後麵打個悶棍?嘻嘻,把黑我的符錄、丹藥全搶回來,再把這個混蛋敲昏了丟臭水溝裏,對,嘿嘿——就這麽辦。”

聽得楊雲一陣陣惡寒,打定主意一上岸就找機會閃人。

正想收起月華真氣,楊雲突然聽見海麵上傳來呼救的聲音。

拉著孟超到甲板上,循著聲音來處,遠遠看見浪濤中一個時隱時現的人影,正振臂向長福號遊過來。

“停船!有人落水!”楊雲和孟超連忙喊起來。

水手們聽見喊聲,停下船,這才看見水麵上奮力遊過來的人影,急忙拋下一段纜繩,將人拉上甲板。

來人大約二十多歲,穿著一身鯊魚皮水靠,露出外麵的皮膚呈古銅色,一看就是長年在海上討生活的。

“船主——呼呼——在哪裏?”這個年輕人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急切地詢問。

船老大走過來,“你是什麽人?怎麽落水的?”

年輕人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音說道:“求求您救救我們滿島的老幼婦孺,我給您磕頭啦——”

頭砰砰地磕在甲板上,沒幾下額頭就一片紅腫。

“起來起來,說清楚了再嚎。”船老大皺眉說道。

“是,我叫連平源,是附近蝦島的漁民,一年前有一夥海寇跑到我們島上,抓住我們的家眷,逼著我們在這霧島水麵上撈沉船的財寶。這幫海寇心狠手辣,前幾天我偷聽到他們的談話,他們覺得財寶撈得差不多了,不久就要殺我們全島人滅口,然後帶著財寶離開,求您救救我們吧——”

“海寇?!”船老大嚇了一跳,他們這些跑船的除了風暴,最怕就是海寇,平時躲都來不及,哪裏還敢上門去招惹?雖說這船上的水手多多少少都會些把勢,可哪裏是殺人如麻的海寇的對手?

船老大將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我們都是普通跑船的,哪裏能對付海寇。這樣吧,你跟我們的船去鳳鳴府,請官府派兵來剿。”

“不行啊,那些海寇已經有疑心,我明天早上不回去,他們很可能會下毒手啊。”連平源急得滿頭大汗,混著海水一滴滴落到甲板上。“對了,這一年我們給海寇撈到不少財物,隻要滅掉海寇,這些財物就都是您的了。”

船老大眼睛一亮,問道:“島上有多少海寇?”

“三十二個,島上還有二十多個青壯,隻要給把刀子都敢和海寇拚命。”

船老大盤算一下,滿船水手不過二十多,就算加上蝦島的二十多人也不會是海寇的對手,何況他們本來是跑短程的,要不是遇到風暴一個多晚上就能到鳳鳴府,這條航線很安全,他們隨船隻有十幾把刀,連裝備水手都不足,想到這裏船老大的貪念立刻消失了,財寶雖好,得有命才能拿啊。

“我們就二十幾個人,十幾把刀,是去救人哪,還是給海寇送菜?不行不行。”

連平源撲通又跪下,苦聲哀求,船老大扭過頭不理,吩咐水手們開船。

“你們連霧島的大白蛇都能對付,怎麽對付不了幾個海寇呢?發發慈悲吧。”連平源喊叫道。

“什麽大白蛇?沒看見過。”

水手們也搖頭,隻有楊雲幾個對視了一眼。

連平源咬牙,“罷罷罷,你們見死不救,我算白來一回。”說罷轉身要跳回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