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佛身魔心
蒼天界與變天界接壤處，存在這一顆小星，名喚幽蘭，其上因遍地蘭花而得名。這顆幽蘭星上，生活著不到百萬人，是名副其實的小星。
幽蘭星最高的山巔之上，一紅衣僧者盤腿而坐，忽地他麵色一變，張口吐出一灘鮮血，染紅身前三尺地。他睜開眸子，眼中閃過一絲駭色，隨後他嘴角一勾，又重新閉目，運功療傷。
半個時辰之後，天際劃過一道流光，直奔這山巔而來。
唰！
流光立在紅衣僧者身畔，化作一赤袍青年，正是霍然！
此時的霍然渾身殺氣蒸騰，他緊緊盯著眼前不動安如山的僧者，沉聲道：“便縱我再不信世人，始終不曾想到你一佛門高僧竟會做出這般禽獸不如的事！”
曾經何時，這位名喚‘慧雲’的禪師與他談論佛理，解開了他心中不少迷惑，臨別之時，更是贈他佛學典藏。雖然金剛經他並不曾深究，可這部佛門典籍卻是給他帶來不小的幫助，幾次仗著這部典籍，才能救得任無良、韋一笑的性命！
可就是這麽一位所尊敬的前輩，卻是能夠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一位如花少女！這叫什麽佛？叫什麽慈悲？
“霍施主。”
慧雲禪師緩緩轉過身，依舊是慈眉善目，依舊有股出塵之氣，他雙手合十於胸前，笑著說道：“觀過金剛經的你應當知曉，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肉身皮囊更是如此！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李施主欲成佛，貧僧自當助她得願以償。”
“那我便也送你成佛，去見如來！”
霍然似移形換位般突兀的出現慧雲身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將其整個人都舉了起來。看著慧雲憋紅的臉，他冷笑道：“像你這般心腸歹毒的和尚，這輩子是成不了佛了，今日我便大發慈悲，助你成佛！”說話間，五指使力，就要捏碎慧雲的脖子。
“阿彌陀佛！”
此時，慧雲的體內傳出一陣佛號，卻見慧雲閉目不語，體內卻是有個聲音說道：“貧僧相信霍施主定不會殺貧僧。”
“而今你之命便係我心念，你還說我不會殺你？”霍然冷笑出聲，扼住慧雲咽喉的手卻是沒有再繼續使力。此時的慧雲雖已達至大聖初期的修為，但他應當知曉與自己的實力依舊是雲泥之別，既如此，他為什麽還敢在這裏等著自己來？
慧雲睜開眸子，看著霍然的雙眼，笑道：“這一日貧僧早已料到，所以早在幾年之前，貧僧便已給這星球上的百萬生靈施下法，貧僧一死，這裏的百萬生靈亦要陪葬！”
“施主雖在九界當中被譽為殺神，但施主心中仍存大善，當初殺的那些也隻是金烏族的走狗而已。但此地百萬生靈不同，他們不光為人族，更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與施主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便是為了他們，施主也不會傷害貧僧！”
聽到慧雲的話，霍然早已變色，他睜開紫極仙瞳，觀望這幽蘭星上的百萬生靈，發現當真如慧雲所說那般，此地之人都與慧雲性命相連，慧雲一死的話，幽蘭星勢必成為一個死星！
“你這惡僧當真歹毒！”霍然一把將慧雲丟在地上，雙拳握的咯吱作響，“修得一身高深佛法，卻生就一副蛇蠍心腸，為了讓我放過你，居然將這百萬生靈當成籌碼！”
“嗬嗬……”
慧雲笑了笑，鮮血自嘴角淌落。霍然雖不敢殺他，但剛才那一摔卻是運用了道力，直將他撞的氣血翻騰，五髒六腑受震而傷。他撐起身子，擦了把嘴角的鮮血，一臉無所謂道：“佛也是道，貧僧同樣希望長生，甚至是永生！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貧僧這般做，未免就是大惡，同理，施主所做未必就是大善！”
什麽是善，什麽是惡？這是一種很難定義的態度，太昊大帝也說過類似的話。此時的霍然的確是陷入了迷惘當中，一邊是李瑩瑩的仇，一邊是百萬生靈的生死，這讓他難以抉擇。
正如慧雲所說的一般，他終究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做不到漠視眾生，尤其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人。
霍然的表情變化，慧雲都看在眼裏，他嘴角一勾，繼續說道：“不知施主可曾想明白？若無事的話，貧僧便先行告辭了。”話罷，轉身欲走。
“等等！”
霍然出聲喝止，待慧雲回過神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時，他深呼一口氣，說道：“告訴我，你為什麽會選擇瑩瑩？”要煉一具傀儡法身，尋誰不好，偏要尋上李瑩瑩，他可不相信李瑩瑩背後有著蒙修戚這尊大魔。
慧雲笑了笑，道：“早在地球時，貧僧便準備將你煉成分身，奈何你卻是在貧僧即將付諸行動時來到了鈞天界。在你再次回到地球時，貧僧的修為弱你較多，自是奈何不得你。”
“說來還是要謝謝你告知離開地球的方法，正是靠著珠峰內的祭壇，貧道才能來到鈞天界。而一離開太陽係，貧僧憑著對佛的高深理解，一身修為便拔升至聖人之境。”
“待貧僧想再尋你時，卻是遇到了李施主，李施主乃是先天太陰之體，又修過魔功，那一刻，貧僧便認定她就是一直鍾意的最佳傀儡分身！因為隻要她再兼修佛法，佛魔相合，一身力量將倍增！”
頓了頓，他笑看著早已驚得說不出話的霍然，說道：“想必你也感受到了李施主的強大之處了，她雖不過大聖初期，但一身實力比之大聖中期之人亦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
直到此時，霍然才明白當初在地球時，慧雲為何會要收自己為徒，表明上是說自己有慧根，與佛有緣，實際上卻是打算將自己煉成傀儡分身！這般歹毒心腸，世上難尋！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霍然麵沉如水，咬牙道：“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它是不是黑色的！”
“心惡也好，心善也罷，都是別人的一麵之詞罷了。”慧雲笑了笑，轉身就走。隻是還沒走出三步卻是止住，他低下頭，卻是看到一隻血手自自己的胸膛而出，掌心握著一顆跳動著黑色魔心。
“有人是魔身佛心，有人是佛身魔心。”探手自慧雲背後穿到胸前，掏出其心的霍然麵無表情的說道：“你這具佛陀之身中，當真納著一顆邪魔之心。”話罷他右手一握，將那黑色魔心捏了個粉碎。
噗！
魔心一碎，慧雲吐血不止，他艱難的回過頭，看著麵色冷冽的霍然，說道：“你……你不怕……受……天譴？”他的性命已於這幽蘭星上百萬生靈相連，他若死的話，這幽蘭星也將成為一顆死星。他萬沒有想到，霍然竟會無視百萬生靈的性命！
噗哧一聲，霍然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右手，說道：“你以為你提前一年的時間在百萬生靈身上施下秘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便不敢殺你嗎？”
話落，霍然仰天一吼，體內陡然間升騰起衝霄血氣，濃厚的血氣直入九重天，遮蓋了整個幽蘭星。這顆小星上的百萬生靈得見這般盛景，隻以為是神仙顯聖，一個個惶恐的跪拜了下來。
與此同時，霍然運起一身精氣神，雙手連打法訣，隻見得他體內忽地湧出一股難言的道力，沒入了這片天地當中。
“噗哧……”做完這一切，霍然跌跪在地，口中吐血連連，氣息都若有若無。
“時……時間之道？”
魔心已碎，一身修為付諸流水的慧雲驚駭的看著大口喘著粗氣的霍然，顫聲道：“你竟修習了時間之道，更耗費一半功力逆轉了一年的時間，在過去將我的道法破了？”
此時此刻，他已不再以‘貧僧’自稱。
“哼哼！”
一身境界已經跌落至元聖之境的霍然緩緩撐起身子，冷笑的看著大驚失色的慧雲，道：“我發過誓，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去死吧！”說完，他不等慧雲有所反應，雙手探出，直將慧雲生撕成兩瓣，而後雙手揮舞，將之亂刀分屍，直斬作千萬段，死的不能再死才罷。
殺了惡僧，霍然神情微慟，仰望蒼穹，輕語道：“瑩瑩你看到了嗎？慧雲這個惡僧已經被我碎屍萬段，九泉之下的你可以安息了……”
此時，這幽蘭星最高的山峰腳下已跪滿了人，先前霍然血氣衝霄，施展時間妙法衝入過去將慧雲的道法破了，讓這些凡人誤以為是神靈顯聖，紛紛來此祭拜，神情肅穆，虔誠無比，一遍一遍的磕著頭，祈求平安。
立於山巔，渾身是血的霍然聽到了山下凡人們的禱告聲，他心有觸動，不由得揮灑下法力，洗滌這些凡人的肉身，讓他們舊疾盡去，如獲新生。
“神仙真的顯靈了，我幾近失明的眼睛此刻能清晰的看見事物！”
“是啊是啊！我這斷了幾年的臂膀都重生了呢！”
……
無數凡人歡呼雀躍，為自己的新生而欣喜莫名，欣喜過後，又對著顯靈的神山磕頭跪謝。
處於山巔的霍然親眼目睹這一切，此刻的他有種身心舒暢，萬事通靈的感覺，他當即盤腿而坐，陷入了一種極為玄妙的境界，所修之八道至理像是白字黑字般出現在他的眼前，令得他對道的感悟飛速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