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082 隻會讓自己傷得更深
“……嗚嗚。”
那個瞬間,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眼睛已經被一雙粗糙的大手蒙住.
嘴裏也被塞入了異物,怎麽都喊不出聲來。
糟糕,又要被綁架的節奏嗎?
程雨湘好像一尾缺少空氣的鯉魚,使勁地扭動著,做垂死的掙紮髹。
一張口罩捂住了她的口鼻,感覺到藥物的氣息,她眼睛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程雨湘環顧四周,是一所破舊的廠房角落裏蠹。
肚子很餓,應該是午時都過了。
嘴巴被貼著膠條,粘得緊緊的,根本無法發出聲音來。
程雨湘的雙手被反鎖在身後,整個人靠著廠房的牆壁,坐在髒兮兮的地上。
不遠處的小茶幾上,胡亂丟放著幾個帶著剩菜的飯盒,一股香氣勾得她肚子裏的饞蟲拚命地唱著歌曲。
“嗚嗚嗚……”
聽見聲響,原本坐在機**的男人掃了一眼過來。
“喲,這麽快就醒了。”
看見程雨湘哼唧著想要說話,那個男人丟掉煙蒂,穿著馬丁靴的大腳沉沉地走了過來。
他伸出帶著油汙的大手,毫不憐惜地扯掉程雨湘嘴巴上的膠布。
程雨湘疼得直咧嘴。
“肉票都快要餓死了,你還不去送點吃的過來,如果餓死了,可就不值回程價格了。”
男人一怔,然後大笑起來。
第一次看著這麽鎮定的女人,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哭著問在哪裏,為什麽綁架,而是安靜地要吃東西。
反常得讓他有點內心發毛了。
“你都不害怕嗎?現在還吃得下東西?”
程雨湘白了男人一眼。
“隻有你這樣的糊塗蛋才綁架我,反正沒有人來贖回我,還不如做一個飽死鬼,黃泉路上還可以有力氣帶上你。”
男人含笑摸了摸胡茬,從機**拿來一個小小的塑料袋,裏麵有三個還帶著一丁點熱氣的肉包子。
“你這麽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還擔心我這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逃跑了?”
程雨湘一臉訕笑,反正也不做指望了,也不怕得罪這個壞人。
男人摸了摸鼻子,解開了程雨湘的一隻手。
顧不上淑女風範,程雨湘單手抓起肉包子,三下兩下吃光了。
剛要喝一口水,另外一個男人又抓著一個女人,抱著走了進來。
程雨湘逆著光,隻看見一襲眼熟的紅色風衣,她的眼皮跳了跳。
果不其然,連萬喬恩也被抓來了。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程雨湘的心激烈地跳著,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怎麽,現在才知道害怕了?”
進來的男人放下昏迷的萬喬恩,從口袋裏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綁架她的那個高個子男人問:“小馬,你行動的時候注意沒有?”
小馬點點頭.
“強哥,我非常小心,這個女人正準備發動車輛,我就下手了,我是開著她的寶馬回來的。”
“是嗎!一看就是有錢的主,這一次肯定能過大撈一票。”
程雨湘蹙眉,不由得插嘴道:“你們抓錯人了,我們沒有任何背景,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強子蹲下來,用食指滑過程雨湘的臉頰.
“看上去到是清純,也很對我的胃口,隻是上頭有交代,絕對不能動你,不然的話,哥哥早帶著你飛上天了。”
程雨湘別過臉,避開他帶著油汙的手指。
“強哥,這個不是更漂亮嗎?有錢的公子哥還真會享受,一個清純的,一個妖豔的,就好像那個廣告裏說的,兩種口味,一次滿足。”
說完,兩個男人猥瑣地大笑起來。
小馬越過程雨湘,徑直走到萬喬恩的身邊,解開了她風衣的扣子。
程雨湘見狀,著急地大叫起來.
“你想做什麽?別動她,不然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小馬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程雨湘無奈,隻得挪動身子,用綁住的雙腿盡力去踢萬喬恩。
踢到第五下,萬喬恩悠悠地轉醒過來。
她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吃驚地尖叫.
想要避開,卻力不從心。
“走開,你這個罪犯!”
小馬一怔,麵露凶相,狠狠地扇了萬喬恩一個耳光:“再尖叫,老子立刻就在這裏辦了你。”
萬喬恩掛著淚痕,生生止住了驚叫聲。
她環顧四周,看著身邊的程雨湘,又喊了起來:“她比我漂亮得多,你們玩她好了,我不行,我的身上都灼傷過,皮膚會嚇到你們的。”
程雨湘氣結。
“住嘴!你瘋了嗎?瞎說什麽。”
萬喬恩還是大聲哭起來:“求你不要,玩她好嗎?”
強子扔了煙蒂,抱起程雨湘,走入不遠處的小小值班室。
小馬色心不改,隻怕會誤了大事,這個肉票是重點對象,可不能被誤傷了。
而那個大喊大叫的女人,上頭沒有指示,就隨小馬去好了。
程雨湘使勁掙紮著,卻被強子的一雙鐵手桎梏得緊緊的,絲毫不能動彈。
“別試圖反抗,引起我的強烈興趣就不好了。如果要動你,我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強子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聲音很輕,程雨湘還是安靜下來了。
都是成年的男女,她自然知道強子所說的“強烈興趣”是什麽意思。
程雨湘自身難保,加之萬喬恩剛才為求自保落井下石,讓她氣憤不已。
所以此刻,她隻得閉緊雙眼,任由強子抱進去。
幾聲刺耳的尖叫聲之後,聽見小馬一聲國罵,徹底安靜下來了。
過了好一陣,才傳來萬喬恩低低的哭泣聲。
程雨湘在內心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強子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迅速接通,一邊聽著對方說話,一邊神情複雜地看了程雨湘一眼。
掛上電話,他叼著煙,讓程雨湘背起雙手,細致地將她綁起來。
“你的相好的來了,這一次,看看他是選擇你,還是選擇外麵那一個。”
程雨湘麵色一白,霍冠群來了嗎?
“這個遊戲很好玩不是嗎?”
走出小小值班室,強子又說:“如果他選擇了那個女人,你就跟了我,怎麽樣?”
程雨湘憤憤地瞪了強子一眼,死死咬住嘴唇,不再說話。
她看著地上的萬喬恩,隻穿著一件黑色蕾絲的襯衣,前麵的扣子被扯掉幾粒,露出一丁點肌膚。
因為廠房裏的光線比較暗,所以看不分明。
萬喬恩的頭發有點散亂,因為躺在地上的緣故,一邊發絲還沾染了灰塵,看上去灰白一片。
看見程雨湘走出來,萬喬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恨意。
她倔強地站起來,費了好半天的力氣。
因為雙手被捆綁著,隻能盡量收腹,讓走光不至於那麽明顯。
“如果不想一見麵就拚上火力,你們最好給她扣好扣子。”
程雨湘斜了強子一眼,語氣冷冰冰的。
如果霍冠群看見自己的心上人被欺辱過,一定忍不下這口氣。
強子的身手不錯,真正打起來,霍冠群不一定能夠占上風。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第一想著的,還是霍冠群的安危。
程雨湘自嘲地笑起來,自己真是愛得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不要你當好人,假惺惺的,看著讓人想嘔吐!我搞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都是拜你所賜!”
萬喬恩臉色慘白,嘶啞的聲音低吼出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也是受害者,被莫名其妙地綁架到這裏來,真是無語問蒼天。
程雨湘冷著眼,任由小馬大力將萬喬恩拽起來,粗魯地扣上扣子。
“老子還以為能夠吃到一碟甜點,沒有想到,渾身上下都是癩子,看得老子直犯惡心,差點連中午吃的飯都吐出來了。”
小馬罵罵咧咧的,將萬喬恩拉了一個趔趄。
萬喬恩咬著嘴唇,死死地鎖住程雨湘的臉。
程雨湘內心猛然一驚,怎麽會渾身都是癩子?
她轉過頭,就看見萬喬恩毫無善意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萬喬恩的眼神好像有點走火入魔,仿佛恨不得將程雨湘生吞活剝一般。
強子也推了程雨湘一下,扯著嗓門對小馬說:“說什麽廢話呢!人都到了,還不趕緊將她們帶出去。”
廠房的地麵上,橫七豎八地丟放著一些鋼材和木板,以及還有微小的圖釘等零件。
萬喬恩穿著一雙細細的高跟鞋,鞋跟大約有十厘米左右,襯得人修長秀美。
隻是,走起路來就不能嫋嫋婷婷的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踩到了圖釘。
小馬可管不了那麽多,剛才一肚子火氣還沒有地方發泄呢,使出蠻力拖了萬喬恩一下。
萬喬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背在背上的手指扭傷了。
“啊!你慢點不行嗎?”
聽那一聲慘叫,應該是很疼的。
程雨湘一直被推著前進,根本無法回頭。
……
廠房的外麵,有一個小土坡,大約十米左右高。
強子早就在外麵設置了兩個高木樁,小土坡一邊一個。
程雨湘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除了廠房,幾乎是一片荒地,連遮掩的地方都沒有。
想要明目張膽地帶走一個人,真是有點難度。
強子將繩索結起來,分別將程雨湘和萬喬恩吊在高木樁上,離她們的腳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放置著一個巨大的啤酒桶,大約有一人高,裏麵裝滿了德國黑啤酒。
“知道嗎?我們隻會讓霍老板帶走你們其中的一個,剩下的那一個,就會準確無誤地跌落進啤酒桶裏。在這裏麵泡上一、二個小時,渾身的衣服緊緊貼著曲線,肌膚喝飽了啤酒,水潤潤的,不知道有多勾人。”
小馬也跟著笑起來:“老大發明的這種懲罰方法,我真是愛不釋手,老早就想嚐一嚐,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美味,沒有想到,這一次能夠得償所願了。”
這麽惡心的懲罰方式,還要遭受兩個粗野男人的非人折磨。
萬喬恩打了一個冷戰。
隔著土坡,看不見程雨湘的表情,她真是後悔自己選擇這個時候回國。
……
程雨湘有點恐高。
迎麵而來的,是獵獵長風,吹得她的發絲狂舞不息。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喊出害怕的字眼。
這個時候,隻有堅強,才能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
聽見刺耳的刹車聲,程雨湘知道,是霍冠群來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五米遠的黑色蘭博基尼。
車門被打開來,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出來。
霍冠群穿著深藍色的純手工訂製的西服,雙手微微握拳,放在褲縫的兩側。
他的視線上移,目光隱晦幽深。
視線從程雨湘的身上掃過,然後立即轉向另一邊。
看見吊著的萬喬恩,霍冠群濃黑的眉頭擰緊就沒有鬆開過了。
偌大的荒野中,程雨湘的視線裏,隻看得見這個男人而已。
萬喬恩哀哀地哭著:“冠群哥,救救我,我好疼!”
程雨湘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扯得生疼的。
她在內心裏默默靜下來,集聚了全身足夠強的底氣,想要抑製住自己看向霍冠群時候的那股莫名的激動。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強子笑起來:“不想怎麽樣,出來江湖混,也不就是為了混一口飯吃。霍老板的生意做得大,是不是應該扶持一下我們兩兄弟才好?”
霍冠群勾了一下嘴角,可是笑意並不達眼底。
“一錘子買賣,說吧,多少錢才可以放人?”
強子轉了一下手槍:“霍老板真是爽快人,我們也不大開血口,一千萬,怎麽樣?”
霍冠群點點頭,拉開西服的內口袋。
“別亂動!”
強子一驚,立即舉起了手槍,生怕霍冠群有進一步的動作。
“寫支票給你們啊,那麽多錢,難道,你們還要現金?”
霍冠群掃過一個冷眼,仍舊從內口袋裏拿出了支票本,輕輕撕下一張。
程雨湘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我們道上的規矩,一次隻能贖回一個人。”強子看著那張支票,緩緩地說。
“你們耍我?”
霍冠群提起筆的手定在半空中。
“霍老板,怎麽算耍你呢?反正你已經選擇了自己最愛的,剩下的那個,也沒什麽價值,正好留給我們哥倆耍一耍。”
小馬補充了一句,滿臉都是期待的瑩笑。
萬喬恩看見霍冠群有點發怒了,生怕他會氣得扭頭走人,著急得不得了。
“不要,我不要留下來,冠群哥,你一定要救救我,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噩夢。”
萬喬恩使勁折騰著,好像一隻吊在樹丫上正在做繭的毛毛蟲。
程雨湘黯然地垂下頭去,不想再看任何畫麵。
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剛才霍冠群下車時候的第一眼是看向她的,那麽一瞬間,她確實激動得不能自已。
程雨湘在內心固執地認為,霍冠群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不舍的。
沒有想到,那一眼實在是短得可憐。
萬喬恩很順利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一定是為了萬喬恩才來赴了一個如此危險的約。
單槍匹馬,還沒有報警。
算了,想那麽多,隻會讓自己傷得更深。
如果最後必須隻有這麽黑暗的結局,她會選擇最叛逆的死法。
……
一次隻能贖回一個人……
剩下的那個,也沒什麽價值,正好留給我們哥倆耍一耍……
兩個綁匪的話語還響在耳邊。
古人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的心其實也很小,真的不能兼得呢。
龍飛鳳舞的筆尖頓時一頓,一滴油墨浸透了支票。
沒有人注意到。
再次抬起頭來,霍冠群又變得一臉淡然。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薄薄的支票,高高揚起手。
“既然要綁架,總得提前做好功課。我要選擇誰,一目了然,犯不著還要綁架一個陌生人來讓人選擇。”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已經是陌生人了啊?
程雨湘輕輕笑起來。
有一絲疼痛,好像在內心深處開始生根發芽,從她的心尖破口而出。
本來以為失去田啟剛,已經是世界上最痛的事情了。
沒有想到的是,那樣的失去根本隻是小兒科,現在這種痛,挖肉剔骨。
痛得人死去活來,還要冷冷地笑著、看著、聽著。
此一時比上一時還要清楚明白。
強子歪了歪腦袋,示意小馬下小土坡,去接住霍冠群手裏的支票。
他看著霍冠群沉默而內斂地走向萬喬恩,每一步都沉穩有力。
強子也咧開嘴笑起來,大步流星地跟上去,準備為萬喬恩鬆綁。
“原來霍老板更喜歡嬌豔一些的女人啊,嗬嗬,正好,我倒是真心有點喜歡那邊那個小妞了。”
程雨湘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微微抬起頭,讓長風吹去她眼角的淚珠。
“啊——”
萬喬恩在繩子上晃來晃去,嚇得尖聲驚叫。
今天之內,喊叫了那麽多次,嗓子仍舊那麽清脆。
“冠群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實在太嚇人了,我們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萬喬恩擦過啤酒桶,晃**著落到地麵上,被霍冠群穩穩地接住。
她上前一步,緊緊摟住霍冠群的腰部,誇張地撒嬌起來。
“走吧,你們趕緊走得遠遠的,不許報警,否則,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霍冠群寒著一張臉,瞪著強子。
那麽強大的氣場,差點讓強子忍不住跪地求饒。
強子鼓起眼睛,惡狠狠地警告著,仍舊有那麽一點底氣不足。
“強哥,我這邊也卸貨了啊?”
小馬搓搓手,走到木樁旁邊,準備解開繩索的結頭。
“小美人,我來了,試一試啤酒出浴的美味,保證你和我一樣,會愛死這種味道。”
程雨湘認命地閉緊眼睛,等待著“嘩啦”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