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江湖笑 第六十一章 琴音
揮手斥退陪坐的姑娘，靈虛揮一揮衣袖，桌子上出現許多香氣四溢的美酒果實。
紫英淡然的一笑，暗想不愧為師兄妹，就是這習性也是差不了多少的，靈虛和心語都對生活品質有很高的要求。溪風到底和靈虛之間不是那麽的熟悉，有一些拘束。高台之上，一群女子跳著舞蹈，紫英並沒有興趣，手執酒杯，慢慢的品味著這仙酒的純良。
靈虛再怎麽整紫英，帶他來青樓，卻也不會真點一個女子讓紫英難看。他那個小師妹的脾氣可不是很好，尤其是對自己心上人的要求那是很高，若真是玩出火來，不僅紫英倒黴，連帶著自己肯定也會被她去師傅那裏參上一本，到時候他可就沒有這麽逍遙快活了。靈虛心裏思量著，想起自己那個師傅，倒是開始對他師傅偏疼心語有所不滿了，怎麽著他才是他的寶貝徒弟吧。不過不滿歸不滿，誰讓心語有這個魅力呢，他自己還不是怕她吃虧，眼巴巴的跑過來。
一舞作罷，底下的掌聲倒是越來越響了。紫英第一次來青樓，不怎麽習慣，怎麽也不明白，很平常的舞蹈居然會引來這麽多喝彩。似是看出紫英的疑惑，溪風解釋道：“這裏的花魁名字叫做琴依，這些掌聲是給她的。”
紫英點頭表示明白，原來花魁要出場了。不過他倒是沒有什麽興趣，心語已經吸引了他所有的視線，再好的女子，他也看不上眼。
半天沒有動響，紫英有些不耐，對於這種地方，他還是排斥來的多一些。一樓的叫罵聲不斷，惹得紫英直皺眉頭。靈虛自顧的品味著他杯中的美酒，淡然的不染一絲纖塵，沒有一絲不耐。紫英餘光瞄向靈虛，不明白這樣的一個神人為何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
正低頭思量著，忽然琴音響起，周圍的吵雜一瞬間消失下去，四周安靜下來。紫英仿佛置身於一處高山流水之中，躺在草叢間看著天空藍藍的白雲，聆聽著湍湍水聲，悠閑自在。紫英慢慢放鬆下來，心中忽然覺得這畫麵有一些不真實，倏然一驚，紫英清醒過來，看著靈虛和溪風含笑望著他，再看看一樓一群人，個個麵目呆滯，好像入迷了般。紫英嚇出一身冷汗，居然有如此之音，竟然讓他也差點兒栽了進去。
“怎麽樣，這琴音還不錯吧。”靈虛調侃望著紫英，臉上笑意十足。
“攝人心魂，隻是還差一些火候。若是換做心語的話，我估計沒這麽容易擺脫魔障。”紫英也不惱，輕笑著說道。越聽下去，紫英越覺得這琴音熟悉，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音樂乃是引到人向善，修身養性之用。如此作為，縱然資質再高，也是落了下乘。”紫英又聽了一會兒搖頭說道。
溪風瞳孔緊縮，望向靈虛，難道這就是靈虛不肯收她為徒的理由？靈虛不著痕跡的向溪風微微點頭，算是回答。
一曲終了，除了靈虛三人，沒有一個人是醒著的。這些人全都麵目呆滯，眼巴巴的望著台上，手中不自覺的掏出了銀子。紫英蹙眉，心中一陣厭惡：“一個小小的青樓歌姬怎麽可能有這種能耐？”
溪風和靈虛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靈虛說道：“再明顯不過，這裏的花魁小紫英你也是認識的。”
紫英臉上一僵，微微有些泛青：“不要叫我‘小紫英’！”
“你是我的小廝，沒有權力說不。”靈虛誇張的一笑，正在挑戰某人的耐性。
紫英修養很好，即使如此，也不生氣。知道這神的劣根性，紫英幹脆不理，腦中開始運轉。是我認識的？！
“難道……”紫英不可置信的望著靈虛，尋求確認，“你是指聖教的聖女漣心？！”
靈虛笑了笑，微微點頭。溪風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不知道靈虛想要怎麽處置漣心，又或者說是慕容紫英想要如何處置她。靈虛的意圖他還是看得明白的，水遙的勢力就還剩聖教這一塊。如今藍心語昏睡，還來不及對付聖教，但是若是慕容紫英出手的話，一樣可以將這個組織滅掉。果然，靈虛還是幫著藍心語的。隻是這事靈虛叫他來是何意，難道他不怕他反水嗎？
“我有個不情之請，靈虛大哥可否幫我這個忙。”紫英拱手一禮。這一聲“靈虛大哥”很有講究的，紫英直接將自己提升到與靈虛平等的位置上去，不是下級對上級的請求，而是以朋友的角度請求靈虛。
靈虛微微一怔，收起了笑容：“你說。”
“漣心的二魂六魄乃是那具身體前主人琴姬姑娘的弟子趙漣兒的魂魄，如今趙漣兒陷入長眠，而趙老漢為了女兒也是費盡心思。對於魂魄融合之術我不太懂，我想請靈虛大哥幫忙讓漣心恢複記憶，也好讓她從新做回趙漣兒。至於琴姬的身體，也是時候還給她了。”
“這其中還有如此因果。”靈虛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笑著說道，“我本就打算將她交給你處置，這樣也好。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紫英失笑的說道：“你如今乃是天尊級別的神人，還在乎這一個人情。”
“那不一樣，總有一天你也會達到這高度的。到時候說不定我還要依靠你呢。”靈虛眨眨眼睛。
“好，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慕容紫英萬死不辭！”紫英說的鄭重。
“萬死？不用不用，我怕還沒要你一死，我那小師妹就找我拚命了，這很劃不來的。”靈虛哈哈一笑。
紫英感覺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微微發熱，瞪了靈虛一眼，沒事就知道拿他和心語的事開刷！
好不容易靈虛玩他玩夠了，暫時不會有事找他。紫英坐在涼亭內，喝著雨菲沏好的茶，思緒不知飄向了何方。回想當初，和心語認識的點點滴滴，有快樂，有心痛，有悔恨，到如今恍若如夢一般。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愛上一個人愛的如此瘋狂，愛的可以拋棄一切。腦中劃過心語的一顰一笑，紫英心頭熾熱，如烈火在燃燒一般。
“在想什麽呢？”水碧迎麵走來。
“水碧姑娘，找我可是有事？”紫英回了神，將水碧引至座位上，又拿起一隻杯子，滿上茶。
“我來是有兩件事。第一是要謝謝你。”水碧倒也大方，直奔主題。
“謝我？”紫英有些不明白。
“謝謝你饒了聖教那些人，其實那些都是可憐之人，被我姐姐抓來，洗了腦。”水碧看著紫英，微微一歎。
“水碧姑娘謝錯了，這件事你應該去謝靈虛。”紫英自認為並沒有做什麽。
“慕容公子真是太低估你自己了，無論是天帝還是靈虛待你都是不同的。如果不是你心善，我想他們的下場定是不好。”水碧搖頭說道。
紫英默然，沒有回答。他能感覺到靈虛待他確實不一樣，像是朋友一般，雖然靈虛一開始對他好奇是因為心語，但是這些天相處下來，多少紫英還是能感覺到靈虛的真誠。靈虛是一個很心高氣傲的人，當然他也有這個本錢心高氣傲，得不到他的承認，別想他拿正眼瞧你一眼。紫英確定就算他是心語的夫君，若是真的沒有一些本事，他也不會瞧上一眼的。
頓了一會兒，水碧才吞吞吐吐的開口：“第二件事是關於我姐姐水遙的。我、我想請你幫我姐姐求個請。”
紫英發下手中的茶杯，略微思考一下說道：“這我恐怕辦不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件事就是心語也不好全權做主。何況水遙私自祭煉靈魂之柱這一項罪名就已經很重了。”
“可是……”
“水碧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隻是你讓那些魂飛魄散，那些為此而死的人該怎麽辦。”紫英輕聲說道。
“……是我魯莽了。”水碧臉上一白，強笑了一下，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