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勁爆發,以天魔渡虛期修為,硬吃這一擊也是大大吃虧。

與變為人型的機關獸青龍神化之後,雖然身軀小了許多,但也隻是與機關獸時形態相對比而言。碩大的拳頭轟擊在天魔身上,雙方都有護體仙元,互相抵消之後,剩下的便是力量與力量的對抗。

雖然天魔渡虛期修為的真元在質上遠非此時不過雙身期的墨守誠可比。但與青龍神化之後,盡管沒有突破至與之平級的融合期,但在青龍獸魂修煉數千年的充沛力量支撐之下,墨守誠這一拳中所蘊含的量卻也不是天魔可以抵擋。

便好似水能滅火,但火勢若大,便能將水蒸發一般,墨守誠揮舞巨大拳頭,破開對方護體仙元,一擊砸在對方**身軀之上。勢如山洪的真元爆發,竟硬生生將天魔鋼鐵般堅固的肉軀也撕開。隻聽一連串硬物折斷的聲音自天魔身軀發出,之前還強悍無比的天魔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整個人便自天空墜落,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此時還在場的人一並傻眼。

得勢不饒人,又或者說清楚知曉沒有留手餘地,墨守誠想也不想,隨即抬腳便向地上天魔踩踏過去。

但渡虛期的恐怖再度降臨,之前還給墨守誠威力無匹的一拳,幾乎將全身骨頭都打了個碎粉的天魔,竟就在這片刻之間恢複過來。迎著墨守誠踩下的腳掌,雙掌齊出。

“小心!”腦海之中,青龍的警告聲同時浮起,墨守誠也有些吃驚——他們合力,修為也不過勉強與天魔對拚,事實上之前一擊,天魔不過是吃了個措手不及的虧。但此時風水輪流轉,才不過瞬間,就輪到這邊措手不及了。

但巨大身軀與巨大力道所帶來的後遺症,便是速度的下降。墨守誠雖然情知有些不妙,但此時卻哪裏收得住腳。

天魔雙掌印上墨守誠所操縱的巨大機關傀儡腳掌,也不見他如何發出磅礴力道,但墨守誠卻偏生感到了一股強絕無匹的掌勁,將自己推了上去。

“左腳……受損。”

“可恨!”墨守誠雖然對渡虛期的自愈能力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瞧見之前還給震得全身骨頭盡碎的對手,竟在短短瞬間便恢複過來,更猶有反擊餘力,也感到頭皮發麻。

“守誠,他對於力道的掌握操縱,已至完美境界,十分力道擊出,中途絕不會有絲毫浪費。和天魔硬拚絕無意義!”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這裏擋住他,誰來擋住他!?”

即便知道青龍所言乃是正理,可是墨守誠此時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他隻能操縱著巨大的機關傀儡,與天魔正麵廝殺。

天魔攻勢連綿,手刀、劍指、勾爪、直拳、肘擊、一對手臂變化出無數攻擊花樣,偏偏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可是墨守誠這邊,卻也占著另一個便宜——那就是操縱著這句機關身軀的,雖然的確是墨守誠不錯,可是這副身軀之中,卻還有另一個意識。

墨守誠負責進攻,青龍負責防守,兩個人這般在神化狀態下合作禦敵雖然還是第一次,但卻配合的相當默契。

修為到了重生期與雙身期這個等級,雙方同時擁有護體仙元,彼此修為差距又並非天差地遠時,修真者之間的爭鬥往往便會陷入泥沼。唯一能分出勝負的手段,便是待對手露出破綻——護體仙元並非完美無缺,因為人的意識有限。護體仙元的原理,乃是修真者將意識集中到一點,吸收四周天地靈氣,瞬間製造出一道防禦壁來。可是這防禦壁雖然堅固,但並不能維持多久,這是其一。其二,也正是因為需要瞬間的集中力,所以在全身心攻擊之時,修真者便不能集中意識來使用護體仙元。

是否能抓住對方那一瞬間的破綻,就是同境界修為修真者爭鬥獲勝的關鍵所在。

所以擁有強大自愈能力的渡虛期修真者麵對重生期修真者時,有著壓倒性優勢——不是因為對於力量的掌握與領悟在對方之上,也不是什麽全身都是最強的法寶武器,甚至與什麽體內真元質與量都毫無關係。

真正的優勢在於,渡虛期修真者幾乎可以無視護體仙元的存在,將全身心投入攻勢之中。就算給重生期修真者傷到,憑借著自愈的能力,也根本不痛不癢!

可是這是渡虛期對上重生期的情況,對於一具軀體之中,有兩個意識存在的雙身期修真者而言,這個優勢就不那麽明顯了。

天魔每一擊擊出,都隻能正中青龍製造出的護體仙元,待他以強力將護體仙元破開時,又不得不去應付墨守誠的攻勢。

一個雙身期與一個渡虛期,竟硬生生打成了平手!

開雲與開嚴兩人此時已經借著這個難得機會,恢複了狀態。但此時兩人浮在墨守誠與天魔攻擊範圍之外,卻也大感頭痛。

“怪物……兩個都是怪物!”正在開雲與開嚴發出這般感歎的同時,兩人同時感到墨守誠的靈識傳音:兩位前輩,這般下去,最後還會是我們一方先支持不住。能替我拖住這魔頭片刻麽?

開雲與開嚴對視一眼,心中皆道:“莫非他還有什麽底牌未出?”

但此時事態緊急,也沒有再仔細詢問的餘地,開雲一展飛劍,飛身而上,將一身修為推運至十二成,可謂再不留一絲後路。同時傳音開嚴真仙道:“師弟,去組織門中弟子,看是否能再結成陣勢。”

兩人此時心中悲痛,卻依然能保持冷靜,這份修心功夫,也不愧是修真名宿。

山上與天魔的死鬥未完,山下帶領著仙門同道的蝶玉堂,卻已經有條不絮地指揮著眾人展開收尾工作了。這一次仙門一脈,也可謂損失慘重,就蝶玉堂目前所知,至少便有兩成修真弟子亡於此役,僥幸存活的人中身上不帶傷的也是少之又少。

“小藍,可受了什麽傷麽?”他收起飛劍,隻閉目片刻,已將體內真元調息得當。蝶葉藍正忙著給同門弟子包紮傷口,此時聽到父親詢問,隻飛快地搖了搖頭。

但她這一搖頭,卻讓蝶玉堂感到詫異:這孩子怎地臉色好了許多?雖然說麵有疲色,但眉眼之間卻顯得相當歡愉。他是何等聰明的人,隻轉瞬之間便將緣由猜得八九不離十,當下出聲笑道:“乖女兒,你似乎心情不錯。”

蝶葉藍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隻露出一個微笑道:“爹,他回來啦。”

隻一句他回來了,又如何能將這番經過說個清楚?但此時此刻,那些又有什麽打緊?對於蝶葉藍來說,他回來了,他還活著,這就已經足夠。就連鳳棲穀中的傷者,都感覺到了大小姐的愉悅心情——她包紮傷口時,比平時不知道溫柔了多少!

相比蝶葉藍,思空嵐的心情卻複雜的多,除了為好友平安無事歸來感到欣慰開懷之外,此時他卻更關注這一堆後事。

雖然此時古妖門已經盡數退去,但在他們的猛攻之後,也留下了一副極大的爛攤子。這一役中,鳳棲穀作為第一道防線的主力,折損了不少人手,而其他的仙家門派,此時也是焦頭爛額。位於第二道防線,負責布置防禦陣法的玄天閣雖然要稍好一些,但也沒好到什麽地方去。

“這次……白雲宗派來的人手相當少。”思空嵐走到蒲牢長老身前,低聲說道。

位屬四大仙門之一的白雲宗,這次雖然也派出了相當弟子,但宗門之中真正有頭有臉角色,卻一個未出。哪像鳳棲穀,連穀主都親自出馬。

蒲牢皺眉道:“阿嵐,不可胡亂猜疑。”

玄天閣在仙魔道中,已屬於低調,但對比處於神州寒冷極地的白雲宗,卻又顯得活躍不少。隻是白雲宗本身實力擺在明麵上,於仙魔道中諸多重要活動也甚少有遺漏,可謂是明顯的“有存在感而不顯眼”的名門大派。

“這次天魔出世,這般大事,白雲宗的人似乎並不是十分關注。”思空嵐倒還不至於猜疑白雲宗與古妖門是否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卻始終有些在意。

“說起來……天魔那邊,此時情況如何?”

墨守誠出現,一身功力更勝往昔,還有一條蒼穹巨龍為坐騎的事情,蒲牢已經聽思空嵐說過。此時待得手邊事了盡,便立刻關心詢問。

“不知道,不過……守誠現在,已經很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