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浮出水麵
“最近才飛到天上？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烏雲疑惑道，“可是，你不是說過，那家夥已經灰飛煙滅了麽？”
烏雲其實已經有幾分相信了，否則他也不會雷動一開口，就才出來雷動說的究竟是誰。實際上，烏雲很清楚，特種作戰，尤其是現代特種作戰，隻不過是最近六七十年間才逐漸發展起來，並形成一套完整的作戰理論和相應的作戰體係、戰鬥手段的。鳥人中能夠有一個這樣的特種戰術大師，而且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才發揮作用，對鳥人的戰鬥方式作出改變，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那個人！
但此時，還是兀自有些嘴硬這倒不是因為他強要抬杠，而是因為，借用抬杠的方式，兩個人都能更好地理解對方的思路，也能夠更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多年以來，這已經是雷動和烏雲的默契，以及獨有的討論方式了。
“是，我是說過，那家夥已經灰飛煙滅了，”雷動點頭，有看了一邊的饕餮一眼，“不過那是那個家夥，我自己並沒有親眼目睹。”
現在，就算是這個全沒把心思放在這裏討論上的吃貨，也知道雷動說的究竟是誰了。不過雷動的話卻讓饕餮大爺大為不滿，綠豆大小的眼珠子橫著翻了兩番，怒道：“你看大爺幹什麽？大爺我說灰飛煙滅就是灰飛煙滅了，難道大爺還會看錯麽？”
氣哼哼地惱怒了一陣，饕餮又加了一句：“就算大爺也沒看清，當時那種情況，難道還會有別的可能？”
“臥槽！”雷動和烏雲都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個理直氣壯的吃貨，恨不得把他的嘴巴封起來，狠狠餓上三年，一口水都不給他喝！
好半天，雷動才緩過勁來，苦笑道：“其實，這位饕餮大爺說的也沒錯，也許當初，那個家夥的確已經灰飛煙滅，但是，這又能代表什麽呢？就算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消失，但是他的靈魂呢？別忘了，我當初可也是被炸得一點渣子都不剩，才飛升仙界的！”
“你是說……”烏雲下場的小眼睛眨巴著，若有所思。
“還記得嗎？當初在聖帝光明島，傑姆斯山姆那個鳥人，是怎麽形成的？還不是強大的白光直接注入他的身體和靈魂，才造成了一個強大的鳥人？”
“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家夥，之所以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是不是因為吸收了無窮的信仰之力？”
“你還記不記得，在冥界，在安靜的提示下，我們曾經推斷，那些鳥人的形成，其實不過是龐大的能量，附著在一個個靈魂上，而且因此找到了輪回台，並且在上麵做了手腳？”
一連串話語滾滾而至，雷動越說速度越快，越說越神情激動：“既然傑姆斯山姆可以，既然吸收信仰之力可以，既然冥界的萬千靈魂可以，那麽他為什麽不可以？而以他在凡間就能成長為十翼鳥人的本事，到了仙界，變得強大無數倍，又有什麽可奇怪的？”
雷動的聲音越來越高：“更重要的是，就在剛才，當我再一次看到乾坤門和玉虛宮的戰鬥過程時，我越發肯定，這兩個家夥，根本就是一個！”
雷動的手飛快地在空中比劃著，地圖上的態勢，飛快地恢複到幾天前的樣子，緊接著重新演示了一遍那兩場戰鬥的過程。當兩大宗門的核心高層，幾乎以同樣的方式被破空殺到的鳥人特種突擊隊一舉擊潰時，雷動的手在上麵重重敲了幾下。
“這個家夥時一個借勢高手，他總是能夠在極其複雜、甚至極為不利的情況下，迅速找到對手的破綻，極快地調整自己的戰略，既有針對性地找到破局之道，在對手最難受的部位狠狠捅上一刀，從而營造出對他最為有利的嶄新態勢。其對戰場態勢的把握，我雙方經濟、軍事大局的洞察，對部隊的運用，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做得更好了。”雷動臉色極其鄭重，更有難以言表的欽佩之色，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的敵人，雷動很可能就要擊節讚賞了，“而具體到作戰上，這個家夥，更是有著極為分明的特點。”
“喜歡在最強大的地方露出一點破綻，看上去，好像隻要你能夠抓住這個在破綻，就能一舉擊潰他的整個體係，可是當你真的抓住這個破綻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那其實不是一個破綻，而是一個致命的陷阱！他會用一種獨特的布局，用遠離戰場之外的殺手鐧，對你進行致命的打擊……”雷動沉默著，看了一眼地圖，又看一眼烏雲，道：“當初對付四分隊是這樣，今天，對付連兩個超級宗門，仍然是這樣……”
烏雲沉默了，安靜也沉默著。當年對付iws的時候，無論是雷動還是安靜自己，都是在最後關頭才明白了對手的陰謀，隻可惜最終也未能拯救烏雲的性命……
大殿裏的空氣變得異常壓抑，幽蓮華以下，木青遠、白和晨、胡必成等人，聽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好半晌，木青遠才試探著問道：“那個，諸位，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
雷動和烏雲忽然都笑起來，烏雲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證明他們還安然無恙，隨口道：“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一切舊事，嗬嗬，挺有意思，嗬嗬……”
烏雲的聲音一貫大大咧咧，嬉皮笑臉，但不知道為什麽，木青遠忽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背後冷風直吹，心中竟然猛地一突：好大殺氣！這年輕人，真的隻有大乘期修為？
雷動眼睛微微眯縫起來，也淡淡笑道：“其實真的沒什麽，之前，我一直在懷疑，一直覺得心頭有一塊大石壓著，就是因為我想不到對手究竟是什麽人現在好了，這個問題終於解決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這個對手，前所未有地強大，在凡間，我曾經吃過他不小的虧，不過麽，既然上一次我可以幹翻他，這一次，他要想帶著那幫鳥人占領仙界，恐怕也沒那麽容易！”
這是一塊極其神秘的空間。
這空間，不在仙界之內，也不在仙界之外，不再凡間，也不在冥界，仿佛天地之間，宇宙之內，都不存在這樣一個地方，但實際上，它卻又真真實實地存在著。
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裏，就像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
整個空間，像是比針尖還小，又像是比整個宇宙還要遼闊，空間中，都被無邊無際的聖潔的白光充斥著。
這白光無邊無際，似乎能將整個宇宙都照灼得一片通明；這白光聖潔浩**，似乎能將滌**時間一切邪惡。
白光中，似有一條虛影若隱若現，卻又把自己的形象深深印入每一個人的靈魂最深處。
威嚴，浩大，仁慈，悲憫。
“我的聖帝，我的父，您的兒子虔誠禱拜，您無上的光輝將照耀這個宇宙，你仁慈的甘霖將遍及每一個生靈，在父的指引下，您的子女將獲得永生，你的敵人，將永遠墮入烈火和抵禦……”
嘹亮的聖歌，虔誠的祈禱，不知從何而起，億萬人的同時吟唱，在蒼茫宇宙中滾滾而過，在這無邊的空間中久久回**。
“我的兒子，以我之名，賜你們永生，賜你們無上的心靈安寧……”渾厚而又威嚴無比的聲音，從似乎充滿了整個空間的影子上發出，帶著無限的仁慈，回響在宇宙之中，草木生靈，似乎都在發出陣陣歡呼。
這歡呼，久久未能平息，而那個寥廓無極的影子，已經發出了下一道聲音：“伽列爾啊，我的兒子，你的行動，可還順利麽？”
稍頃，虔誠而恭謹的聲音響起：“我的父，我的神，我的聖帝，您的兒子虔誠以告，在您的旗幟引領下，你的光輝正在照耀更多的大地，您的子民正在不斷前進，異端正在不斷受到打擊，那些邪惡的、敢於抵抗的異教徒，正在不斷被打進地獄……”
“很好，你是我最優秀的兒子，我賜你更加強大的力量，許你使用父的名，讓正義和仁慈的光輝，早日灑遍整個宇宙，讓天國，早日降臨……”
渾厚的聲音還未散去，耀眼的白光已逐漸隱去，神秘的空間中，顯出無數大大小小的生長著巨大光翼的鳥人，最中央，一個中等身材中年男人，帶著無限敬意，向白光隱去的方向五體投地，虔誠跪拜。
中年男人緩緩回過頭來，身後十八支小小的光翼，將他的身體照耀得如同透明一般，而他的臉上，顯示出無限的威嚴。
宇宙間，歡呼聲四起。
“萬歲，偉大的聖帝，萬歲，偉大的聖子，聖伽列爾！”
“除了前麵提到的兩點之外，我們還擁有更多的優勢。”升仙池中，升仙台上，中央殿堂內，雷動的話題，已經再次回到了仙界態勢分析上。
“剛剛我們說到了仙界廣闊無極的空間，而我們的第三個優勢，則是時間。”雷動舉起第三根手指，“魔族和鳥人的攻擊，最快也要一個月之後，才能正式發動，這還是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完全沒有遭受任何抵抗的情況下。但實際上，他們的進展，顯然不可能這麽快。”
幽蓮華、木青遠等人都是微微一愣。從地圖上看去，仙界東部南部，已經盡為鳥人掌握，在他們麵前，直到昊天門和玄武院之前五千萬裏的道路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較大的宗門和勢力。事實上，這是仙界的一個重要特點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在仙界，每一個超級宗門都直接控製著至少方圓千萬裏的地盤，除了一些關係密切的附屬宗門，這中間完全不允許其他任何一個勢力存在。
在和平時期，這足以保證這些宗門的安全，但在如今這種漫天戰火的亂世，這種狀況對各大宗門而言，卻是一個巨大的缺點和隱患。一旦某個超級宗門的核心被攻破，如此廣大的區域上，就會出現一個巨大的真空地帶，任由對手席卷而過。
眼下乾坤門和玉虛宮的狀況就是這樣，自從兩個宗門被打殘，鳥人和魔族前進道路上，已經一片坦途，幽蓮華和木青遠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拖延對手的進攻時間。
“早在帶著第十大隊和義勇軍六連趕赴昆侖仙山之前，我已經命令無回穀出來的近百萬修士，晝夜兼程趕回玄武院，以及昊天門現在駐紮的齊名宗，一方麵加強其防守力量，同時也提醒昊天門和玄武院，要他們的提防鳥人的攻擊，據我估計，現在第一批人手，已經即將抵達了。”
雷動說得輕描淡寫，但木青遠等人卻聽得目瞪口呆，雷動竟然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並且已經做出了相應準備？這怎麽可能？這個家夥，他究竟還是不是人？
雷動當然知道木青遠一群老家夥在想什麽，笑著搖了搖頭道：“大家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我下達命令的時候，並不確定會發生什麽，那隻是一種直覺，一種常年在戰場上打滾練出來的直覺。隨著戰爭進程不斷發展，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能夠擁有這種直覺順便說一句，這恐怕也是我們仙界一個小小的優勢之一，我們的腦子，可比那些鳥人和魔族，靈光得多了……”
木青遠等人一陣無語，雷動接著說道：“不過另一件事情，我倒是早有預謀。”
在一幹人等疑惑的目光中，雷動雙手接連在地圖上揮舞，一個一個小紅點，就接連不斷地出現在地圖上，出現在大片大片的藍色區域之中。這些紅點並不大，相互之間的距離也很遠，亮度也並不很高，但在幾乎被藍色淹沒的地圖上，卻分布得很廣，更是不斷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就像茫茫夜色中，不斷閃耀的一點點閃亮的星火。
幽蓮華和木青遠等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目光，隨即同時搖搖頭。
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