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便是漣兒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嚇了一跳,試探性的應了一聲,問道:“爹爹,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是練功走火入魔了麽?”
李一鳴聞言,搖了搖頭,右邊臉露出一絲苦笑,左臉則是一副怒容,便聽又是兩個聲音夾雜的說道:“雖非走火入魔,但也相差不遠了。”
漣兒吃了一驚,她通過傳承記憶知道走火入魔是何等存在。心魔一物人人都有,而且隨著修為提高,實力增強,所作所為越多,心魔就越強。若是修士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後果重則形神俱滅,輕則修為受損。
見漣兒吃驚模樣,李一鳴似乎想要安慰她,但不論右邊的表情,麵孔多麽和藹,但左邊就有多麽暴戾瘋狂,所以任他如何安慰,非但沒有讓漣兒放心,反而讓小丫頭急得快哭出來。
忽而小丫頭似是想起了什麽,連忙拋下一句“漣兒有辦法!”,說罷,也不管李一鳴的安慰勸說,頭也不回就收回神識去了。
漣兒的神識退了回來,小白連忙詢問。隻是小丫頭也說不清楚,隻能含糊一句‘爹爹走火入魔了,我有辦法幫他’便飛身離去。
小白見漣兒風風火火的離去,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什麽。轉頭看向那緊閉的大門,她秀眉微微一皺,雖然漣兒說李一鳴走火入魔,但她心頭卻感到一絲不對勁,似乎絕非走火入魔這般簡單的事情。
片刻之後,便見漣兒再次風風火火的衝過來,而她手中正捧著一根丈長的棍子,其上斑駁紋路,仿佛蘊含了天地之理的天書一般。
“通天柱!”
小白吃了一驚,她認得這寶貝,正是當年真靈水母得來,用於□□整個水母宮的‘通天柱’,而且看這氣息絕非分身那麽簡單,而是實打實的本體,仙級靈寶‘通天柱’。
“漣兒,你這是?”
“小白姐姐,快幫忙,我要用通天柱幫爹爹趕走心魔!”
小白吃了一驚,沒想到漣兒竟然將這寶貝搬出來,不過一想到為李一鳴祛除心魔,便也再不多想,與漣兒一起將通天柱抱起,二人化光衝破大門進入宮殿之中。
進入其中,見得李一鳴這一身古怪模樣,小白心頭咯噔一下。她與李一鳴一同操縱過羅睺凶劍,如今一看他臉上魔紋,頓時明白了幾分。
李一鳴也同時看到他們,見通天柱被搬到這裏來,頓時明白了幾分,歎了口氣,一招手,便見他通天柱光華一閃,直接從漣兒和小白手中飛起落入他手中。
“好寶貝,沒想到這麽些年沒見,你竟然還記得我,這些年倒是多虧你幫助漣兒了。如今還要再麻煩你一次,幫我□□一下吧!”
說話間,李一鳴將通天柱當空拋起,抬手望空連續點了三下,那通天柱竟似是激發了什麽威能一樣,脫化出一副通天徹地的光景,將李一鳴牢牢罩住,一道道金光潑灑下來。那環繞他而生的濃厚戾氣恍如雪一般,迅速化去,很快,金光擴展開去,整個水母宮的戾氣都被一掃而空。
見得這等情況,小白三人臉色一喜,不過漣兒見通天柱竟然如此聽李一鳴使喚,心頭也有些吃味兒,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
見戾氣盡數消散,李一鳴滿意的點了點頭,右臉滿是堅定,左臉則是憤怒和差異。便見他揮手間撤去所有護身寶光,一時間,通天柱灑下的金光開始朝他身上潑來。
他身上布滿的魔紋似乎感到了威脅,開始抵抗似的亮起血光來。隻聽一陣水入熱鍋的呲呲聲傳來,那些魔紋雖然頑強,但在金光之下卻也漸漸抵抗不住,一點點,一寸寸的消減,退縮。
李一鳴曾經經曆過很多痛苦,皮肉之苦早就不在話下,但這一次卻並非皮肉,而是取出根植在靈魂深處的毒瘤,一種對於靈魂的刺痛讓他每每都有暈厥的感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暈厥,因為一旦暈厥,就有可能讓心魔奪舍了自己,到時候被清除的將會是自己。
時間一點點流逝,足足三天三夜,在通天柱的金光下,李一鳴身上魔紋漸漸消除,隻剩下額頭一道一指粗細的魔紋。但這一道魔紋十分頑固,仿佛對金光產生了抗性,任那金光如何潑灑都清除不去。
李一鳴知道‘行道百半九十’的道理,尤其這心魔的源頭乃是羅睺凶劍。若是這不能一次將其根除幹淨,日後跟他本身心魔結合,日漸增強,那就更難以除去了。
“通天柱,助我除魔!”
低吼一聲,李一鳴抬手一抓那通天柱,那原本潑下下來的金光瞬間化作金劍,當頭朝那魔紋刺去。
這一擊乃是李一鳴催動通天柱能達到的最強手段,除魔之力果然非同尋常,直直刺在魔紋之上,卻不傷他本身分毫。
便聽魔紋之中傳來一聲慘叫,一個沙啞而暴虐的聲音大叫道:“李一鳴,我知道你的一切,你除不了我,我將會永生永世纏著你,終究會將你奪舍,重新恢複我羅睺的榮光!”話說完,這一道魔紋漸漸淡去,最終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李一鳴臉上並沒有一絲輕鬆,因為他在魔紋消失的瞬間,感覺到靈魂深處似是多了什麽東西。他知道,這正是羅睺凶劍劍靈留下來的最後殘魂,隻是進過這一場心魔之亂,殘魂成為了他的心魔,如今掩藏到他靈魂深處,別說是祛除,便是找尋都找不到。
魔紋消除,李一鳴原本氣息散發出來,竟然是遇難成祥,達到了元嬰後期。他睜開眼來,看著漣兒、小白還有李梓浩都關切的看著自己,李一鳴收拾心情微微一笑道:“我好了!”
聽得這話,漣兒喊了一聲‘爹爹’便撲了上去,李梓浩自然沒有這麽大膽,連忙上牆稱‘拜見師尊’,而小白則遠遠看著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仿佛見到離人歸來一般。
方才用通天柱破除心魔,雖然看起來平淡,但其中凶險和消耗不異於一場大戰。李一鳴雖然硬撐著安撫眾人情緒,卻也小白看出來,最後在小白的勸說下,帶了漣兒和李梓浩離去。
離去之時,小白那一回眸除了溫情外還有一絲擔憂。李一鳴見了回以一笑,這才讓她安心離去。見眾人離去,他臉色漸漸淡下來,撫摸了一下額頭那魔紋最終消失的地方,輕歎一聲,再次入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