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一片潮紅
雅若聞言一奇，立刻替師尊辯駁道：“師尊可從未說要讓你老死在這裏，隻要哥哥心中的戾氣化盡，立刻就可以被傳送出封魔洞的。”
金雨微微苦笑，看著雅若的光頭，無限愛憐地說道：“傻妹妹，神獸兀禿被封禁兩千萬年，都沒有化盡心中戾氣。你覺得我比它能強多少？我又需要多少年？即便隻需要十分之一的時間，那也得兩百萬年吧？可我玄仙巔峰的修為，隻有四十萬年的壽元。”
雅若卻露出一絲笑意，堅定地說道：“兀禿怎麽能和哥哥比？在雅若心中，它還不及哥哥的億萬分之一。”
金雨徹底無語了。如果自己真比兀禿強上億萬倍，那隻怕明天就可以出去了。但這怎麽可能？
雅若見金雨不說話，便寬慰道：“哥哥放心好了，有雅若在這每天為哥哥念誦佛經，哥哥很快就會戾氣盡去的。”
金雨長歎一聲，鬱悶地說道：“可我根本感覺不到心中有什麽戾氣。你讓我化什麽？我殺那些人，是因為他們要殺我。現在沒人殺我了，我當然心中平和了，再沒有絲毫戾氣。我實在不明白，還需要我化解什麽？”
“化解的便是殺人之心。”雅若緊跟著說道。
“雅若，你是讓我以後再遇到想殺我的人，就任由他們殺了了事？”
“不，哥哥。你保護好自己，但不能殺他們。更不能有殺盡的想法。”
金雨看著雅若，久久無語。原來記憶中的那個潑辣悍野的狼族少女，已經完全不見了。現在的雅若，目光中好似充滿了無盡的祥和，好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半晌之後，金雨才道：“雅若，哥哥能活到今天，就是因為所有仇人都被我殺了。如果我有一念之仁，現在早已經死了千百回，不知道轉世多少次了。”
雅若微微搖頭道：“哥哥，你以前做的是對是錯，雅若不知道。但是現在，哥哥隻有化解了心中的戾氣，才能離開封魔洞啊。”
金雨無奈了，索性幹脆地說道：“這事兒交給你了。你給我化解吧。”
雅若卻立刻高興了起來，應聲道：“好的，哥哥。”
隨後，容顏一整，變得無比端莊肅然。紅唇輕啟，那悠揚頓挫的誦經聲，便飄**在封魔洞中——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身想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陀，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金雨卻早已經閉上了眼睛，好似被催眠一般，沉沉睡去。
他的傷勢其實很重，修為又被封印住了，無法自動療傷。現在強撐著和雅若說了這麽多話，便再也支撐不住，放心地睡著了。
至於那經文，他是一句沒聽進去。說的什麽內容，他一概不知，而且也不想知道。如果聽誦經便可以化解心中戾氣，那直接給兀禿念誦經文豈不是更簡單？何必要那麽麻煩地封印它兩千萬年？
轉眼三天過去。
雅若的誦經聲沒有停止過。金雨的傷勢卻已經完全恢複。他站起身來，揮舞了一下手臂，不由得歎息一聲。自己的修為確實被封印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凡夫。要想出這封魔洞幾乎是不可能了。
無奈地轉了一圈，見雅若仍然不依不饒地誦經，金雨苦笑著問道：“傻妹妹，你念多久才能化去我心中的戾氣？”
雅若終於停了下來，緩緩望向金雨，眼眸中似乎有一種佛韻在流淌。她幽幽說道：“哥哥，無論多久，雅若都要念下去。雅若相信，用處總是有的。”
“雅若，你是說，哥哥以後的四十萬年，就在你誦經中渡過？”
雅若的麵色微微一紅，道：“也許用不了那麽久吧。哥哥若是覺得難以忍受，雅若就不念了。”
金雨大喜道：“那就別念了。聽你念經，我恐怕活不過四萬年。倒不如我們說說話，嗯，講講各自離別以來的經曆。”
“好吧。”雅若無奈應諾，緩緩說道：“天璿一別，師尊帶我直接去了佛界。在爛柯寺中，師尊傳授我了無上佛法，對我寄予很高的期望。記得師尊說過，我的未來會成就菩薩道，隻是命中一劫無法避過。我當時問師尊，應該如何化解呢？師尊隻是微笑說：好好研讀佛法，一切自有定數……”
兩人便在封魔洞中，傾訴著彼此的一切。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轉眼又是一個月。
即便他們各自的經曆再離奇，敘述的再詳細，也徹底說完了。
隨後封魔洞中便陷入了沉寂。
金雨心中黯然，這一次隻怕是要永遠困在這封魔洞中了。而且又不能修煉。心中實在不知道這一生該如何度過。想起自己那些未了之事，他不由得心情越加憂鬱起來。
雅若看出金雨的鬱悶，便微笑道：“哥哥，既然我們已經無法離開，為何不坦然接受這個命運，快樂地度過每一天呢？”
金雨反問道：“妹妹覺得快樂嗎？”
雅若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她是真的覺得很快樂。因為她和哥哥在一起。但她也能理解哥哥的不快樂，因為哥哥的心中，牽掛太多。
“哥哥，如果可以選擇，你最快樂的生活是什麽樣子？”
“嘿嘿。最快樂的生活？把我的親人都聚集在一起。每天早上問候一下母親，看看母親有什麽需要，去給母親弄來。然後把兒子叫到跟前來，找個理由教訓一頓，順便照屁股拍兩巴掌。最後將鮮花般的妻子讚美和澆灌到心花怒放。其餘的時間再去修煉。一天過去了，第二天還是如此。這我便快活。”
雅若呆呆地聽著，臉頰慢慢泛起一片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