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帝的目光忽然變得悠遠,怔了片刻才點頭道:“不錯,我的確有辦法。”眾人察覺舜帝的表情有異,料想舜帝必有下文,所以都沒有說話。

果然,舜帝停了片刻。又開口說道:“其實,昔日軒轅黃帝一直為此事而憂心,他苦思許久,終於在飛升前不久,想出了解決這血池的辦法,將之寫於一密函之中,藏之於夏族的神宮。不過由於年代過於久遠,後來夏族也發生了不少動**。這密函竟漸漸被人遺忘,險些誤了大事。第一次紅雲貫日的異兆產生之後。我族大神師延一深感此事非比尋常,於是就在神宮中整日搜尋,終於給他發現了這封密函。上麵清楚地寫著,隻要用王者之氣,就可以將蚩尤留下來的血池徹底封印。”

“王者之氣,這是什麽?”妙有問道。眾人都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也都是極為好奇。

舜帝道:“所謂王者之氣,就是手握大權的領袖特有的氣息。最符合這一條件的莫過於中原部落聯盟的盟主、南荒之王和蜀國的國王。”

顧海天笑道:“嗬嗬!蜀國飄渺不可及,看來這封印血池的重任要落到我們二人的身上了。”

舜帝搖搖頭,“隻有我可以,王者之氣非朝夕可以孕育。要在位三十年以上,才可穩固。顧蠻王你不過剛剛即蠻王之位。而我執掌中原已經五十八年。所以這件事非我不可。”

顧海天點點頭,“你說的不錯!”

妙有道:“隻是不知道這王者之氣應該如何運用。”

舜帝道:“嗯,隻要我埋骨於此,就可以了。我方才不讓花儼進來,就是不想讓他後悔,其實他不必出手,我此行注定是無法回去的。”舜帝後麵的話卻是對霰雪說的。

眾人聞聽,盡皆失色。霰雪道:“族長,這怎麽可以?您怎能丟下中原各族不管啊!”

舜帝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在這個位置上待了五十八年,是該換個人了。妙有聖師肯為天下蒼生犧牲,我又有何不可!隻是有件事還需斟酌。”

妙有道:“尊下請講!”

舜帝道:“王者之氣,需要莫大的真元力來激發,所以還要有一位絕頂修為的修真者陪我一起埋骨於此。”

妙有大笑道:“看來我與這血池真是有緣,這個角色自然是非我莫屬!”

舜帝眉頭卻是一皺。

妙有道:“怎麽,尊下是擔心我修為損耗太多,不能擔當此重任嗎?”

舜帝道:“在下確有此慮。”

妙慧在一旁道:“族長不必過濾,我願追隨大哥和族長。”

妙有道:“嗬嗬!你我兄妹先前聚少離多,想不到從此倒是可以常相隨了。怎麽樣?尊下這回可放心了。”

舜帝低頭,再次深施一禮。“舜感動至極!請再受我一拜!”

妙有擺手道:“這又何必?你還不是一樣。我們要是拜來拜去的,豈不可笑。”

舜帝道:“既然如此,我還要請聖師幫忙,我有幾句話要和我的這位侍從以及左先生說。”

妙有點點頭,手一揮,已在舜帝三人周圍布下一個小小的結界。舜帝三人被隱匿其中,不但說話的聲音無法傳出,就是身影也變得極為模糊。

片刻之後,妙有才解除了結界。眾人但見霰雪一臉的驚異之色,卻不知舜帝和她二人說了什麽。

舜帝又對妙有和妙慧道:“我的話已經交代完了,不知二位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妙有道:“老夫一生了無牽掛,不過關於逃走的三位魔將的情況,我倒是應該對你們大家說一下,大家以後也好有所防備。畢竟現在這世上了解他們的實在沒有幾個。這三位魔將逃出血池,若要完全恢複,大概需要三年左右。他們中白虎性格豪爽,天不怕地不怕,任自己性子而為。他過去相貌頗佳,想來會找一具英俊男性的身體。他的功法和他的性格一樣,走的是剛猛暴力的路子。從不用任何武器和法寶,隻信賴自己的一對拳頭。朱雀的媚術極為厲害,但是為人並不**當。據說她當年癡戀白虎,也不知是真是假。此女喜穿紅衣,極愛惜自己的容貌,我想她找的身體一定是非常漂亮的。此外,她修煉的是火係法術,一招‘焚世碧焰’可燃萬物,威力絕倫。至於玄武,此人陰險狡詐,所修法術也是包羅萬象。卻是不好辨別。”

妙慧則對霰雪道:“玲瓏雖然修為高絕,但是其實……總之,你有空要多陪陪她。”

霰雪雙目含淚,點頭答應。

妙有長笑一聲,“好了,老夫生平最見不得女子的眼淚。舜帝、妙慧,你們可準備好了!”舜帝、妙慧一起點頭。

妙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與此同時,他體內的真元力卻在不斷攀升,其勢洶湧澎湃。待周圍眾人都感應到妙有體內的真元已經催動到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時。妙有一拳擊出。原本冰封的血池中心在無聲無息間,就被擊出一個大洞。妙有、妙慧一左一右,各拉著舜帝的一隻手,三人一起跳入血池之中。

一股澎湃充沛的力量忽地向四周擴散開來。以顧海天之能,也不禁揮袖掩麵。其餘眾人更是止不住後退。待一切平靜,眾人再定睛看時,舜帝三人已經消失不見,而一池鮮血則是完全固化。

在霰雪心中,一向視舜帝如師如父,此刻不由放聲大哭起來。顧海天等人亦是唏噓不已。

在桃花血林中,風炎正以胎息之術的絕世神通,平地生蓮。無數雲氣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組成一朵朵白色的碩大蓮花。像台階一樣,一直向空中延伸過去。風炎攜小鈴鐺之手,一步一步,腳踩白雲。向上緩緩而行。

小鈴鐺嘴巴張得老大,站在這白雲化成的蓮花之上。不停的向四周瞭望,眼中所見,卻是平生未睹的奇景。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懸崖之上。此時放眼望去,朵朵白雲,巍巍青山,盡在腳下。衣襟當風,獵獵作響。小鈴鐺隻覺得胸襟大暢,大聲道:“喂,你說仙人的感覺是否就是這樣。”

風炎微笑不語,拉著小鈴鐺的手向旁邊一邁,就又回到了風炎當初與霰雪鬥法的地方,一時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風炎二人連說帶笑,向雙鶴集走去。眼看離雙鶴集已經不遠,小鈴鐺本來正說得起勁,卻突然住口。風炎一怔,轉頭一看,隻見小鈴鐺的神情也變得不太自然起來。順著小鈴鐺的目光看去,隻見迎麵走過來一位白袍青年人。

這人長相不錯,身材修長。一身衣服裁剪的也極為合身,越發襯托出他身姿的挺拔。但是此人偏偏就給人一種極為別扭的感覺。風炎仔細一看,這才發覺,原來這人一張臉甚是呆板,竟全無半點表情,仿佛石雕一樣。

那白袍年輕人顯然也看見了小鈴鐺,大聲道:“小鈴鐺,果然是你。清舞說桃花血林之中沒有看到你的屍體,我就知道你沒事?咦!這人是誰?”那白袍年輕人一指風炎,語氣已是讓人大感不善。

小鈴鐺期期艾艾,卻是沒有回答。

風炎道:“這人是誰?”

小鈴鐺低聲道:“他是白骨族大長老的公子。”

風炎道:“你的白骨族的秘術就是他傳給你的吧!”

小鈴鐺點點頭道:“嗯,對!”

這白袍年輕人將白骨族秘術傳給小鈴鐺本是極為隱秘之事。這樣做本身其實也違反了白骨族的族規。若一旦坐實,以這白袍年輕人的身份,雖然可以解決,但是也還有些麻煩。

此刻耳聽小鈴鐺將這樣隱秘的事也說了出來,那白袍年輕人的聲音不由提高了八度,“小鈴鐺,他到底是誰?”

“我是她的丈夫。”風炎平靜地道。

小鈴鐺吐了吐舌頭,低聲道:“這下你要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