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從昏迷中醒來,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其中還夾雜著許多凝固的血塊。

“嗯!我這是怎麽了?”左清迷茫地回想著。可是頭痛欲裂。腦海中隻能想到連穗兒微笑著和他揮手作別時的情景,之後如何,無論怎樣也回想不出。

“算了,想出來又能如何,想不出來又能如何。”左清苦笑一下,放棄了努力。勉力想要站起身來。卻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水塘。左清幹脆爬了過去,將頭浸在其中,“咚咚咚”大口大口地喝起水來。不知過了多久,這才將頭揚起。兩泓淚水,又從緊閉的雙眼中流出。

半晌,左清才將雙眼睜開。低頭一看,隻見水中映出一個蓬頭垢麵的影子。肮髒好似乞丐。

“不!不能這樣。”左清身子猛地一震,“我還有一件大事要去做。”

左清掙紮著爬起,盤起雙膝,開始吐納起來,這時他才發覺。丹田中的那顆陰陽奇丹不知何時已經碎裂,胎息之氣化成點點金光,魔元則變成了條絮之狀,都散亂在經脈之中。

太陽朝升夕落之間,左清的身上已經多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可是他卻依舊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左清雙目一睜,裏麵精光暴射,霍然長嘯,聲震山穀。左清一躍而起,整個人已完全恢複。

左清四下望望,辨明了方向,大踏步向山穀之外走去。

老樓之中,無名依舊坐在他習慣的位置上,一人文士打扮,麵容俊美如少女。就坐在他的對麵,要知道,即使是左清在這裏,也多是站著和無名說話。

“嬋冰,我讓你查的消息如何了?”無名淡淡地道,語氣中依舊帶著那股特有的,略帶慵懶的味道。

“前輩,鴿組傳來最新消息,這些日子以來,風雲弟子在夏族兩次發現左清的蹤跡,不過時間都非常短暫,幾乎都是一閃即逝。從目前情況來看,左清回到有夏之都的可能性超過五成。”那叫嬋冰之人,聲音如乳燕出穀,悅耳之極。果然是一位少女。

無名微微搖首,半晌才道:“你們三組先將其他的事放一下吧,這些天就留在有夏之都,探查左清的蹤跡。”

風雲三組,在七組崛起之前,與南雲平的五組並稱風雲的兩大王牌。

嬋冰點頭答應,又試探地問道:“前輩,我們若是發現了左清的蹤跡,然後怎麽辦呢?”

無名想了一下,這才緩緩道:“帶他來見我!”

嬋冰聳聳肩,“若是……”

無名道:“若他不肯前來,你們就先將他監視起來。不到萬不得已,萬不可下殺手。”

“嬋冰明白!”

“對了,關於兩族合並之事,現在怎麽樣了?”無名又問道。眉宇間的氣息略略舒展。

嬋冰道:“華族的使者已經見到了璜蒙,並代表璜蒙提出了十項要求。禹帝已經答應了其中的九項。不過關於第一項要求,兩組合並之後,新的族名中,華字要放在夏字之前,目前禹帝大人還在族中要人商討。前輩,你以為這件事前景如何?”

無名微微一笑,道:“夏、華合族之意,禹帝心中盼望多年,我想他會答應的,不過他一定會要求相應的條件。”

二十日後,夏族宗廟煥然一新,青石板的地麵打掃得一塵不染,光可鑒人。大禹少見地穿了一身嶄新的衣服,立於大殿的一角。木玲瓏、赫連奕、羽亦揚、雷、南雲平等夏族要角,盡數立於大禹身後,大多數臉上都帶著一絲喜氣。

“巢族族長到!”

“方族族長到!”

一身禮裝的司儀不停地喊道。中原不少知名大族的族長都親自蒞臨。黑壓壓的一片,站在一邊。

“華族曦月聖師,祝師顏元帥到。”隨著司儀的聲音,曦月和祝師顏在四位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曦月露出的是本身,臉上全無半點表情。祝師顏依舊帶著他那神秘的麵具。兩人不聲不響,站到了大禹的對麵。

觀禮的中原各族貴客中,登時發出了竊竊私語之聲。曦月、祝師顏恍如未聞。

“華族族長璜蒙到。”

璜蒙也是一身禮裝,同樣的麵無表情,出現在大殿之上。身邊侍立著一位華服少女,正是柳秀娘。曦月的臉上這才極其輕微的**了一下。

“吉時已到,宣讀布告!”司儀高聲道。觀禮人群中登時肅靜下來。

赫連奕輕咳一聲,走到司儀身旁。朗聲道:“華、夏兩族,係出同源,昔日炎、黃二帝,大破蚩尤於涿郡,遂定中原之盛況……”

“咦,不應該是夏族的大神師延一來宣讀布告嗎?怎麽會換成赫連奕?”

“不知道,你看,延一根本就沒有出現!”

觀禮人群中,兩位族長嘴唇微微翕合,小聲嘟囔著。

“……經禹、璜蒙兩位族長合議,兩族於今日此時合並,族名定為華夏……”赫連奕在前麵繼續說道。

觀禮人群中,又有人小聲議論道:“這次合族不是夏族提議的嗎?新的族名怎麽會定為華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華夏族的族長就是大禹,而且據說禹帝雄心甚大,將來要統一中原,甚至包括南荒。建立一個傳說中的國度,那個國度就要定名為夏。據說璜蒙是答應了這一點作為交換,這才定名為華夏族。”

“哦,如此說來,我們各族將來的結局豈不是和華族現在一樣,將來都要並入這個華夏族之中。”

大家剛剛議論到此,赫連奕在前麵赫然又說出一段令人震驚的話來,“……現有巢族、方族、南族,也自願一並並入華夏族中……”

這個消息宛如一個驚雷,震動四方,觀禮人群中登時傳來大片的議論之聲。

……

“禮成!奏樂!大禹族長與賓客見禮。”司儀高聲說道。這已經是今日儀式的最後一項,大禹麵帶微笑,走到一座微微凸起的地台之上,正要開口說話。地台角落的一塊蒼石忽然動了,這塊石頭向外一展,竟然化成一個人形。在一片驚訝、混亂之聲中,那人手中一把綠色長杖直向大禹咽喉處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