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筆直的青石板大道;數層高,裝飾華麗的屋子;熙熙攘攘,往來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這個時代,看到這樣的一座城市,左清隻驚得目瞪口呆,一路上左看右看,隻覺得雙眼似乎都有些忙不過來。

霰雪倒是絲毫不感覺意外,初到有夏之都,反映比左清更強烈地大有人在。

兩人一路上七轉八拐,來到一稍顯破敗的屋子前。

霰雪低頭對左清道:“左清,我現在有事要馬上去見大禹王。此間屋子的主人雖然貪杯,但是性格還算敦厚。今晚你就先在這裏將就一下,明日我就帶你去仁義堂。”

左清連忙答應。

此間屋子主人四十多歲,一副落魄之狀。屋子裏也頗為簡陋。而且此人的確是比較嗜酒,身上酒氣熏人。與霰雪說話時,舌頭已經頗不利索。霰雪走後,隨便和左清聊了兩句,替左清安排了睡的地方,就獨自沉沉睡去。

左清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免有些拘謹。一個人坐在**,呆呆地發怔。良久,左清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這才覺得肚餓。

此間的主人猶在沉睡之中,顯然是指望不上。好在霰雪早有預料,臨行前留給左清兩枚白玉幣,讓左清自己去買東西吃,順便也給這屋子的主人帶回一份。

左清看看外麵天色已是不早。當下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向大街上走去。

大街上依舊是熱鬧非凡,左清怕迷路,不敢走得太遠,就在所住之處的附近找了一家小店,買了一些吃食,坐在店中享用。

此店不過是一草棚,外麵情況一覽無遺。左清一邊吃,一邊不住地向外打量。忽然,一個非常獨特的人映入了左清的眼簾。

這是一個年輕人,但是臉上已經略見滄桑,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衣服。袖口、下擺處已經碎成了一些布條,外罩一件陳舊的獸皮。腳上穿著一雙草鞋。腰間隨意地係著幾根麻繩,上麵斜別著一把古香古色的寶劍。

他一臉平和,但卻給人以一種堅毅之感。最為特別的是,他走的雖然不快,但每一步跨出,距離永遠都是一樣,絕不會有絲毫偏差。

他就這樣一路走來,有時會停在一些商鋪前與老板簡單交流幾句。隨後那老板就會將鋪子裏最優質的東西拿出來,雙手高舉,一臉虔誠地交給這年輕人。旁觀者則都是一臉羨慕的看著被問及的商家。

那年輕人忽然向左清這邊走來,來到左清所在的這個草棚的對麵站定。那裏早聚集了一群人。一個操著古怪口音的人正在那裏大聲叫賣。左清之前已經注意半天了。

那人賣的卻是兩株人參,幾乎已經快成人形的人參。不過價格卻也貴得嚇人,一株人參叫價五個青玉幣。

貨幣此刻剛剛出現不久,早在三百年前,部落之間還是以貨易貨比較多。那個時代大家普遍認可的硬通貨是玉璧。後來隨著交易的增多,大家在交易中都感覺不便。於是按照玉璧的比例縮小五十倍,製成了現在流行的貨幣。為了和原來區別,名稱改為玉幣。

玉幣以黃玉最為尊貴,次為青玉,最下為白玉。一枚黃玉幣可換百枚青玉幣,而一枚青玉幣則可以換一千枚白玉幣。

五枚青玉幣在此時已屬天價。所以旁觀者雖多,但都是抱著看稀罕物的心態。沒人真買。

那年輕人走到賣人參者麵前,伸手取過一株人參端詳了半天,道:“我要了!”旁邊的圍觀者登時一陣**。惹得左清急忙從草棚中出來,也加入圍觀者的人群中。

那賣人參者看了年輕人一下,恭恭敬敬地道:“請問,可是大神師需要此物。”

那年輕人點頭道:“不錯!”說著已經從懷中取出五枚青玉幣來。那賣人參的連忙上前一步,按住年輕人的手,道:“既然是大神師要用,我又怎能要錢呢,請替我向大神師問聲好。”

那年輕人躊躇了一下,道:“此物頗為貴重……”

那賣者接口道:“請務必收下。”說罷深施一禮,臉上表情恭敬之極。

那年輕人略一思忖,終於將這株人參揣入懷中,轉身離去。眼看這年輕人去遠。就聽又有人道:“剩下這株人參我要了。”說罷丟下五個青玉幣。眾人看去,卻是一身穿錦袍之人。

此人剛要俯身去取剩下的這一株人參,那賣家早一把按住。大聲道:“現在不能賣五個青玉幣了。”

錦袍之人“哦”了一聲,麵現不悅之色。

那賣家道:“剛才那一株送給了大神師,這一株我現在要賣八個青玉幣了,要不我就虧大了。”

錦袍人的臉色更加難看,澀聲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賣家大聲道:“我不管你是誰?我現在就賣這麽高的價格,你願買就買,不願買就拉倒,我也不急在這兩天。”

錦袍人哼了一聲,這時旁觀者有人道:“他是赫連府的大管家。”此人一言既出,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赫連府的名氣之大,連左清都有耳聞。赫連府的主人叫赫連奕,是夏族之相。統領夏族百官,地位僅在夏族族長一人之下。

錦袍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俯身又去取剩下的那株人參。不料那賣家還是按住不放,隻是大聲道:“不能拿,除了大神師,就是舜帝、禹王來了,我也是八個青玉幣。”

那管家此刻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語氣也已不善,“赫連府按價購買你的貨物,你這奸商卻就地起價。居然想訛詐赫連府。哼哼!”說著,一拳揮出,正中那賣家麵門。這管家顯然是有一身不錯的修為,這一下出手甚重,打得那賣家鼻血長流,張口吐出兩顆牙齒來。倒在地上,大聲呼痛不已。

那管家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五枚青玉幣,冷冷地道:“拿好了,千萬別丟了!”說罷拾起那株人參,轉身就要離去。

左清自幼得左揚教導,年紀雖小,卻非常有正義感,見狀不由大喊道:“你怎能隨便出手傷人。”不料此刻卻還有另外一人也說出相同的話,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左清一愣,隻見另一說話之人是一少年,十六七歲年紀,長得唇紅齒白。十分惹人喜愛。他不但出聲斥責赫連府的管家。更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那管家的手腕。同時對左清卻投來一個善意的笑容。

那管家陰測測一笑,道:“看不出你還是一位修者,不過就你那點真元力,我要殺你和殺死一個臭蟲沒有什麽區別。”

說罷,隻見那少年如受電擊,渾身一顫,手猛地鬆開。那管家冷笑一聲,大踏步離去。

“你別走!”那少年正要追上去,他旁邊一年紀稍小的少女伸手將他拉住。口中道:“哥哥,算了,算了吧!”那少年這才恨恨止步。

左清看那少女與那少年眉目依稀相似,長相很是俏麗,想來應是親兄妹。隻是這少女身材瘦小,發質枯黃,看來似乎有些營養不良。全不似她哥哥那樣英氣逼人。

那少女似乎察覺到左清在看他,飛快的撩了左清一眼,就羞澀的低下頭去。

赫連府的管家拐入一條偏僻的小巷,忽然在一片陰影中有人道:“留步!”那管家向陰影裏看了一眼,道:“什麽人?”

隻見陰影中緩緩走出一位青年男子,劍眉星目,鼻直口方。但是眉宇之間卻隱含一股逼人的煞氣,配上他身上那件暗紅色的衣服,讓人看了非常不舒服。

“你到底是誰?”管家問道。

“哼!”那人冷哼了一聲,右手微抬,手心中赫然扣著一塊銅牌。

“懲罰使者!難道真的存在。”那管家大驚道,額頭上已經冷汗直流。猛地大聲道:“可是我已經按價給錢了。”

“要不是如此,你今天就活不了了。”那青年男子緩緩道。忽地一指點出,一道暗紅色的,細如筷子的火焰由指端射出。從那管家的小腿對穿而過。

那管家倒在地上,張嘴正欲慘叫。“啪!”嘴巴裏已經多了一團爛泥。

那青年男子走到他的身邊,從他懷中摸出那株幾乎成人形的人參,邁步從那他身上跨了過去。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鍾聲。青年男子望著鍾聲傳來的方向,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