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索亥臉上那一點邪惡的笑意,迅速轉為了驚訝,最後乃至於震驚。

就在他的眼前,左清頭頂的白氣由無到有,由淡到濃。最濃時甚至將左清的腦袋都隱入其中。但隨後又開始漸漸轉淡,最終化為無形。與此同時,左清身上汗如雨下,到最後整個人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這種狀況索亥再清楚不過,這就是靈力已經耗盡的標誌。按道理講,此刻的左清就應該雙手抱頭,大聲呼痛不止。可是左清的狀態就好像入定了一般,端坐在地,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比,全然沒有一絲痛意。

“等等,再等等,說不定他的反應有些慢。”索亥心中暗暗道。

可是現實不久就給了索亥答案。“索長老,我現在感覺好累啊!剛才靈力消耗的太快了!看來煉製符籙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索亥臉色有些蒼白,左清能夠說話,說明他的靈力已經開始恢複。精神力耗盡時是絕對不可能說話的。眼看糾纏自己一生,把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事,在別人那卻絲毫沒有什麽影響,任誰的心裏也不會太好受的。

眼看左清緩緩張開了雙眼,臉上也恢複了一些血色。索亥才不得不接受了這個對他來說有些殘酷的現實。

“嗯!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的身體狀況完全複原,你就會發覺體內的靈力會比原來增加那麽一點的。還有,明天我給你安排個屋子,你就搬過來吧!我正式教你如何煉製潔體符。”索亥淡淡地道。

左清也實在是無力堅持,身體疲倦欲死,當下點頭答應。

豔陽高照,由窗外射入的陽光將屋子裏照得透亮,無數細小的灰塵在陽光形成的光柱中翩翩起舞。

“潔體符具有風和水的雙重基本屬性。看好了,這是水石的粉末,這是靈風藤的粉末,將兩者按照七成五比兩成五的比例混合,然後溶入藍靛液中,這就是製造潔體符的顏料。用這種顏料把潔體符陣畫在符紙上,然後用靈力慢慢滋養,等到整個符陣都滋養完畢,就大功告成了。”索亥一邊比劃一邊講解道。

左清聽得頻頻點頭。

索亥說畢,將手中調好的顏料遞給左清,又遞給左清三張處理好的符紙,交代道:“認真畫,別把符陣畫錯了,一旦錯了這符紙也就廢了。不過也別太在意,符紙不值什麽,如果這三張符紙都廢了,你再來要,好了,去吧!”

左清伸手,鄭重無比地接過符紙和顏料,緩緩退出了屋子。

左清前次測試時,雖然一氣嗬成就把潔體符陣畫出。但是這回真刀實槍地畫起來,還是不免有些緊張。手稍微一顫,一張符紙就報銷了。第二回左清更是小心翼翼,毎畫幾筆就停下來,把後麵的符紋默念幾遍。結果用了半天時間,左清終於將這潔體符陣呈現在符紙之上。雖然筆法還顯得生澀,符紋轉折之間還有些生硬。

接下來,就是用靈力滋養,潔體符陣約有千餘筆符紋組成。以左清現有的靈力,全部灌入其中的話,大概可以滋養五道符紋左右。按照索亥的指導,左清應該是將靈力全部注入。然後好吃好喝好好睡,待靈力完全恢複後再來滋養。

可是左清用靈力滋養這道符籙的過程幾乎可以用瘋狂來形容。往往是上一次的靈力全部注入後,也不等靈力全部恢複,有時隻恢複一半多一點,甚至是三分之一,就又開始又往符籙中注入靈力。盡管索亥一再警告,這樣做不利於靈力的增長。可是左清還是不以為意,繼續如此。

索亥也不明白左清為什麽這麽玩命,最後也不說了,索性坐觀其變。

這一日,索亥煉製完畢了雷紋石,剛剛出了煉器室。就見左清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手中高舉一道符籙,大喊道:“索長老,你看這潔體符可算是成了!”

索亥一看左清的形象,嚇了一跳。隻見左清頭發已經板結,頭發高高聳起,偏向一邊,發型極為怪異。衣服也已板結,上麵還結了一層白色的晶體。索亥明白,這是左清的衣服一次次被汗水濕透,幹了又濕,濕了又幹,造成的結果。不過這一切卻難掩左清臉上的興奮之色。

“這小子,比我年輕時還要瘋狂的多。”索亥心中想道。伸手接過左清手中的符籙,仔細看了看。道:“符陣畫得不夠圓熟,靈力也有些單薄。不過倒是可以用,就是效果要差一些。你看你現在這樣子,趕快把它用了吧!”

左清臉上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道:“索長老,勞煩,勞煩您賜我一道潔體符可好,這張符,我,我還有用。”

索亥聞聽此言,倒不太覺得奇怪。先前左清*這道靈符的態度已經讓索亥覺查出這道符對左清的意義不一般。當下看了看左清,似乎想在左清臉上看出點什麽。

不料左清的臉“騰”的通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索亥見此情景,心中若有所悟,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道潔體符,剛要遞給左清,忽想起左清的真元力還不足以催動這道靈符,索性也就代勞了。

左清隻覺得身上一濕,隨即似乎有一陣清風拂過,身上極是舒服。感覺就像剛剛沐浴過溫泉一樣,清爽宜人。同時,除了頭發微感濕潤之外,全身上下卻全是幹的。

左清親身體驗到了這潔體符的神妙,心中不由大喜。原來左清的這道靈符卻是為連穗兒煉製。以報答她的傳功,賜藥之情。

仁義堂條件艱苦,沐浴本就是問題。男弟子倒還罷了,髒得厲害了,找個小水溝一跳也就是了,可女弟子卻不能如此大方。所以左清當初一下子就挑中了潔體符作為他煉製的第一道符籙。

當下左清向索亥告了一個諾,轉身撒腿就跑。索亥看著左清遠去的背影,臉上不由掛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左清找了一位普通長老,問清楚楚清遠師徒的住處,原來離仁義堂卻是不遠。當下辨清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楚清遠的住處是在一片清幽的竹林之中。左清剛一進入竹林,就聽有人喊道:“誰?站住!”

左清連忙止步,抬頭一看,隻見麵前站著的正是楚清遠。

“哦!是你。”楚清遠道。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奇特,“你來幹什麽來了?”

左清施禮道:“回稟前輩,在下來看一下連穗兒連姑娘。”

楚清遠哼了一聲,沉聲道:“你找她幹什麽?”

左清一時無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楚清遠見狀怒道:“快說!”

左清忙道:“我,我有一件東西要送給連姑娘。”

楚清遠伸出手來,道:“拿來我看!”

左清本不情願,不過一觸及楚清遠淩厲的目光,心中登時一顫,伸手從懷中取出那道潔體符遞了過去。

楚清遠接過來看了看,掂了掂。冷笑道:“你小子好算計啊!就憑這張世上最低劣的潔體符竟騙走我一顆聚元丹。”

左清不由一愣,“什麽聚元丹?”

楚清遠道:“幹嘛,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普通人要想修煉出真元,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你小子一天就修出了真元力,不是吃了我的聚元丹又是如何?”

左清此刻心中隱隱覺得不好,道:“莫非,莫非這聚元丹很珍貴。”

楚清遠道:“廢話,我走遍大江南北,耗時三年零六個月收集藥材,又煉製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煉出八顆,你說珍貴不珍貴。”

左清已經完全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了,當下連忙問道:“連姑娘現在何處?”

楚清遠道:“還算你有記性,好,跟我來!”說罷,轉身向竹林深處走去,左清連忙跟上。

兩人走出一裏多地,隻見竹林中現出一塊空地。南一北三有四間精室,中間卻是一間大屋。全部都是用竹材建成。

楚清遠一指中間的大屋道:“去吧!”

左清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大竹屋前,推門走了進去。隻見一身材嬌小的女孩正躬身用抹布在擦地。聽見有人進來,這女孩抬起頭來,容貌俏麗,可不正是連穗兒。隻見此刻她臉上還有幾道汙痕,倒是顯得越發俏皮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