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至元雲峰以後,楊濟行很快便買好了藥材,可尋起防禦法器,卻不覺泛起了憂愁。

在此處,確有不少弟子能拿出上階法器,卻全是些製敵用的法器。有些中階法器有防禦之用,楊濟行卻瞧不上眼。他見過熾芒的厲害,知道中階法器根本無法將其擋下。

他走至一攤位前麵,說出目的後那擺攤弟子拿出一黃閃閃的金缽。

“我這法器名曰‘混元缽’,能化作一團光膜將人護在其中。”

“它可是上階法器?”楊濟行關心道。

那弟子道:“是中階法器。”

楊濟行搖搖頭,說道:“我想要件上階法器。”

“可這混元缽防禦已經十分厲害了。”

“如比起重八盾呢?”

“那如何能比?”那弟子瞪大眼睛說道,“重八盾可是頂級的防禦法器,它的防禦,甚至比些法寶厲害。”

楊濟行點點頭,落寞之意頓生:“看來我在此處是買不到與重八盾相仿的防禦法器了。”

那弟子嘿嘿一笑,隨口說道:“買必然是買不到,你若想要那等厲害的法器,便自己煉吧。”

“自己煉?”楊濟行驚訝道。

那弟子巴巴眨了兩下眼睛,道:“我隻是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不成?”

“嘻嘻,我便要煉一個重八盾出來。”

那弟子稍稍一怔,旋即掰開手指說道:“你有煉器的知識嗎?你懂重八盾的構造嗎?你有恁多的靈石供你浪費材料嗎?”

“嗯……”楊濟行順著那弟子的提問思量片刻,便微微一笑,告辭離開。

他離開那攤位,卻並未離開交易之地。他興衝衝地溜達半天,竟是買了一本煉器心得。不懂得煉器知識,研究便是了。

他又買了一把飛劍,以頂替原來的驚天符。飛劍的速度與驚天符有天壤之別,他卻隻好接受,因為他還要省下靈石,日後購買煉製重八盾的材料。

之後,他乘著飛劍飛至元雲峰的山下,圍著穀中擂台轉悠起來。幾日前,他是這擂台上最閃亮的人,如今擂台上卻隻有他一人。

而他到此處卻不是為了重溫那場大戰。就見他巡視片刻之後,忽然催劍下沉,在擂台一角拾起一灰褐色的碎片。

這碎片正是重八盾的一角,楊濟行要將重八盾的碎片重拾起來,以研究盾牌的構造。

可一快碎片易找,欲找齊所有碎片卻十分困難。氣浪與金球合力那是多大的衝勁啊?有些碎片在那次碰撞中化為烏有也未嚐不能。

楊濟行在山穀中轉了整整一日,待到天黑時眼睛都幹了。最終,他找到十八塊碎片,算是能將重八盾的形狀拚湊出來了。

他也隻能看看碎片的紋路,用它們擺擺重八盾的樣子

。這些碎片已然是定了性,不能再用作煉製盾牌了。

回到山洞,楊濟行將一碩大的夜明珠打入山洞,便對著煉器心得鑽研起來。他時刻不忘薛夕景的境遇,他在外麵多耽擱一刻,薛夕景便要在囹圄中多受一刻煎熬。

那夜明珠放入洞頂便從未取下過,楊濟行要讓自己忘了晝夜。他睡覺也不分時間了,隻是何時累了便小憩一會。

他為何敢在那擺攤的弟子麵前放言煉製重八盾?因為他敢將自己逼到這走火入魔的境地。於他而言,敢付苦心便夠了。因為他本是十分聰明,學習任何東西都能舉一反三,研究煉器心得亦不例外。

十天過去,楊濟行便對煉製法器有了一套自己的見解。雖然膚淺,卻足夠叫他自信滿滿了。

他再看碎片時,已是知道重八盾是由一種名為“灰鐵”的材料製成。灰鐵外表樸實無華,但卻十分稀有。可再稀有的煉器材料,也很難在刃犀宗絕跡。鑄天峰幾乎是用各種煉器材料堆砌成的。

鑄天峰煉成法器後,會將一部分出售給其它門派,將另一部分存留起來,在宗門與外界發生戰爭的時候啟用。因此鑄天峰一般不會向宗門弟子小批地出售法器、材料。除非有弟子肯出高價,在購買材料的同時,叫看管材料的人也賺上一筆。

楊濟行花了整整八百靈石,才買了兩幅煉盾的“灰鐵”。經此一遭,他仙囊中的靈石已經快用光了。他的乾陽丹也隻剩不到十顆,已是不能再賣了,他亦是不想通過煉製丹藥積攢靈石,那樣太費時間。

因此,他格外珍惜這兩幅材料。

除了材料,他還需準備一種珍奇炙熱的火焰,以及一尊煉器用的爐鼎。

煉器爐鼎與煉丹爐鼎外表相差不多,隻是煉丹爐鼎要求靈秀,煉器爐鼎則要足夠大,並十分耐火。楊濟行的黑鼎可隨擲入鼎中的物件變化大小,而且衝著那神秘的四字箴言,黑鼎耐起火來應也十分厲害,因此楊濟行並不考慮爐鼎之事。

至於火焰,煤石燒出的強度是不夠的。楊濟行不得不跑了一趟奇焰峰,花光剩下靈石,買了一種珍奇的妖獸火焰。

那火焰由焚火鳥噴出,被奇焰峰弟子收集了放在一金瓶之內。楊濟行用時,隻需打開金瓶的蓋子便可。

煉器的知識有了,重八盾的碎片研究過了,各種材料也已備齊了。楊濟行已是萬事俱備,隻差開火了。

這日,想過許多可能之後,楊濟行取出一塊灰鐵扔向黑鼎,黑鼎放大十餘倍將灰鐵吞了進去。

楊濟行不自覺地向四周掃看一眼,黑鼎已變得與石床同樣大小,放在山洞中著實過於顯眼了。

他再取出裝著焚火鳥火焰的金瓶,放在鼎下。金瓶說是叫瓶,實際比一臉盆也隻大不小。

楊濟行打開瓶蓋,

一團紫色火焰猛自瓶中騰起。山洞中隨之變熱十餘倍,煤石再多,也起不了如此效果。

如放在黑鼎中的是些藥材,早就被紫火煉成黑煙了。可灰鐵不知要比藥材頑固多少倍,鼎中氣浪滾滾翻出,它卻在熱浪中靜靜地躺著。

楊濟行被鼎旁熱氣逼得汗流浹背,卻不能離開黑鼎一步。他要仔細地觀察灰鐵變化,在最適合打造的時刻出手將灰鐵塑性。過了那時刻,灰鐵變了性質便廢掉了,那時刻不來,他胡亂捶打隻會損耗灰鐵。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灰鐵卻變的比時間緩慢。楊濟行未曾料到,他這一等,便等過了整整一個白日。直到暮色降下時,灰鐵才呈現出他想要的灰褐色。

緊要時刻到了,山洞也在夜明珠的照射下亮堂無比,楊濟行哪裏還顧得上乏與不乏,他運起法術,便向灰鐵打開了雷芒。

他需在這適合塑形的時機,盡快將灰鐵打成八麵小盾。

八卦圖楊濟行並不陌生,研究陣法之時,他將八卦衍生出的六十四卦都記得滾瓜爛熟了。叫他繪製一副八卦圖,絕對是閉眼能為之事。可叫他用法術將灰鐵鑿成數幅八卦圖,他卻要犯難了,這其中涉及一個力道的問題。

他先是數道雷芒下去,勉強將那大塊灰鐵分成等大的八小塊。再使用雷勁,不斷地轟壓那八個小塊。重八盾的八個盾片都十分薄,他總不能將八個鐵塊疊到一起。

楊濟行所用的力道偏輕,此刻的灰鐵已不再堅硬結實,他若全力展開雷勁,瞬間便可將其轟成一爐鐵渣。他要將鐵片壓得薄厚適當,若是薄過了頭,便很難恢複了。起碼以他的造詣,在短短這些時間之內恢複不了。

況且,他沒有一張備用的鐵片。

楊濟行咬緊牙關,隻是片刻便已汗流浹背。當鐵片薄到一定程度時,他每下一指,心中便會一個激靈。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他終將鐵片壓成了心儀的厚度,卻並未鬆上口氣。鐵片已經足夠薄,其上還沒有八卦圖案。

楊濟行再次運起雷芒,屏息凝神地對著鐵片點開。他先將鐵片削成八個棱角分明的八邊形,再想著碎片上字符的大小,在各個鐵片上一一點出乾、坤、離、震等字。之後,他還要畫些長短不同的橫線。

忽然,他一指下去,一鐵片上凹出一個手腕大的小窩。楊濟行的心,瞬間涼透。

灰鐵已經變得過軟了,此刻他本應開始疊壓八個鐵片,將它們合到一起的。可鐵片的模樣還未做出呢,他的動作還是慢了。

楊濟行歎息一聲,收起紫火與黑鼎,躺倒石**壓著心神睡下了。

一覺醒來,又是自信滿滿。他將昨日煉丹的情形回想幾遍,再揪出許多決定塑形快慢的細節,便取出黑鼎,開始了又一輪嚐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