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平庸少年 第一百四十一章 鬥邪派

修魔海內水霧濃密。這霧氣中帶著一絲陰寒。剛剛進入其內沒多久。王林身上的衣服就被這霧氣打濕。貼在身上粘呼呼的很是難受。

再看李慕婉。臉色此時早已不見蒼白。而是紅了起來。可謂是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同樣被霧氣打濕。顯露出凹凸有致的妙曼嬌體。更是楚楚動人。般般入畫。

王林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內心不起半點波瀾。在他看來。這李慕婉若非會祭煉天離丹。而且擅長煉製各種丹藥。他絕對不會讓她跟隨。

修魔海是一個巨大的盆地。王林下沉了許久之後。依然還未見底。但卻清晰的察覺到。越是往下。陰寒氣息就越重。

霧氣中開始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這些生物中有幾隻身上散發出的靈力波動。讓王林有種心驚之感。好在小心謹慎之下。一路上倒也有驚無險。

李慕婉緊張萬分。對於這修魔海。她聽到的傳聞太多了。這裏沒有任何道理可講。實力是唯一的武器。而且修魔海內女修不多。這就造成了一旦發現女修。若非有強有力的靠山。否則下場淒慘無比。

火焚國在沒經曆劇變之前。在與修魔海的邊界上。常年駐紮著大量修士。其中不泛有元嬰期坐鎮。目的就是防止修魔海內一些魔修衝出掠奪。

好在修魔海的一些強大勢力均都是處在中心位置。邊緣大都是一些小勢力。隻要防範得當。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王林也不知飛了多久。忽然停了下來。他身後的李慕婉收勢不及。險些撞在他背上。王林目光冰冷。轉身望向遠處霧中。桀然道:“滾出來。”

三個瘦高地黑影。在霧中出現。隻不過隔著霧氣。看不清相貌。隻知道是三個男性修士。其中一人尖利的話語傳來。

“放肆!此地是我鬥邪派勢力範圍。識相地把你身後女修留下。否則的……”

沒等他說完。王林冷哼一聲::“聒噪!死!”地圖上曾介紹。修魔海內無道理可講。隻尊強者。他右手一揮。極境神識瞬間散出。對方三人隻不過是築基中期。王林斬殺由心。

頃刻間。紅色閃電從三人眼中閃過。三人身體巨顫。雙眼露出迷茫之色。越來越暗。神識破滅。到底身亡。

王林踏步向前走去。收了三人的儲物袋後右腳一踢。把三人屍體踢入濃霧中。隨後看都不看一眼。迅速向前走去。

李慕婉駭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幕。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王林出手。對方三人實力與她一樣都是築基中期。可居然連反抗之力都沒有。詭異的就這麽死了。

她心底劇震。看著王林的背影。忽然想起半個月前曾聽他哥李奇慶說起。在宣武國邊境靈脈的那場雙方參戰人數超過千人地大戰。

大戰初期。宣武國發生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凡是築基期弟子。一個個在交戰時紛紛莫名其妙地死亡。從半空摔下。

若是一兩個也就罷了。可對方築基期也就不到二百人。居然有幾乎一半全部陸續這樣的離奇死亡。當時她聽說後。還以為是傳言。心底並未當真。可現在看到眼前這三個築基中期居然無聲無息的死亡。不由得聯想到那場戰役。

她跟在王林身後。聲音帶著顫抖。低聲問道:“師……師兄。您在火焚盟。被分在那個大隊?”

王林頭不回。冷淡道:“第十大隊。”

這“第十大隊”四字落入李慕婉耳中。立刻就如同是春雷般炸響。她清晰的記得。她哥哥說過火焚國參戰方。正是這第十大隊。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冷酷的青年。就是導致宣武國築基期弟子大量死亡之人。

想到這裏。她心底最後一絲反抗。立刻煙消雲散。提不起絲毫退意。但緊接著。她腦中忽然閃過以前曾在洛河門藏經閣看到的一篇詭異的術法介紹。不由得脫口而出:“你剛才用地。可是死咒術?”王林心底略怔。但神色卻看不出任何波動。他腳下未停。口中反問道:“你也知道死咒術?”

李慕婉聽見王林的話。心底更加確定對方使用的就是那傳說中極難練成的死咒術。傳聞中這死咒術是上古神通。極難練成。一旦練成。隻要說出“死”字。其目光所指之人。立刻死亡。

這等法術在上古時期被譽為是魔道最為歹毒之功法。傳聞欲修煉此功。需要集三氣歸一。第一氣為陰氣。這陰氣所指。實際就是女性的元陰。以采陰之術積累陰氣。第二氣為死氣。吸納屍骨之氣。凝結成死亡之氣。它偏向於陰。但本質卻是天壤之別。第三氣為殺氣。殺戮到一定程度。身體自然會產生一種意誌。這種意誌經過修煉。會轉化成殺氣。

三氣合一。經曆九死一生的淘汰後。生者可初步掌握死咒術。一旦修煉這死咒術。每日需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疼痛。更是每三年經曆一次九死一生的淘汰。

如此經曆數個循環之後。死咒術才算是小成。若要繼續修煉。自身死亡的機會更大。根據計算。若是修煉這死咒術。最終大成的幾率。幾乎等於零。這神通雖然威力奇大。但太過歹毒。即便是魔道中人也很少會修煉。

聽到李慕婉顫抖地聲音把這死咒術介紹之後。王林神色微動。沉默不語。他這一沉默。李慕婉心底更加害怕。心髒止不住地劇烈跳動。

在修魔海內行走了一段時間後。王林終於沉入海底。此處霧氣更濃。陰寒之氣也隨之濃鬱不少。

盯著地麵沉吟少許。王林退後幾步。身子在四周瞬躍一番。找到一座高聳的海底山峰。在山腰處他踩在一塊橫生地巨石上。一拍儲物袋。拋出一把飛劍。他右手一點山體。飛劍立刻削去。

陣陣金屬地咣嗆聲不斷傳出。王林眉頭皺起。這山峰的堅硬程度超過他地想象。飛劍削在上麵。效果甚微。

他輕哼一聲。再次拍了下儲物袋。頓時超過三十把飛劍一躍而出。極境神識分散凝結在每把飛劍之上。立刻化成一道劍雨。轟擊山體。

這麽一來。進展立刻大躍。山腰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出現一個洞穴。李慕婉這一路上早就對王林的所作所為習以為常。暗道這家夥既然能練成死咒術。那麽可以控製這三十多把飛劍也絲毫不出奇。

雖然她明知道。控製三十多把飛劍。這要對修士地神識。有著多麽大的要求。

時間慢慢過去。整個山腰被挖出一個大洞。洞內有石室四間。一個簡略的洞府。就此形成。王林目光閃動。連連從儲物袋內拿出靈石。在四周布置陣法。

李慕婉看到陣法後。眼中再次露出驚色。但深深的看了幾眼陣法後。她眼中驚色淡卻。隱約露出一絲不屑。但很快就掩飾過去。

隻不過這一絲不屑。依然還是被王林法訣。他雖說一直在布陣。可神識卻從未在李慕婉身上移開。即便是在來此地的路上。也是依然如此。若是李慕婉有什麽異常舉動。王林絕對不會有任何婦人地憐惜之情。定會毫不猶豫斬殺。

王林把手中靈石放好。並未轉身。口中冷聲道:“這洞府我打算長期駐留。若是被人破陣闖入。我大可一走了之。至於你。生死隻能靠自己。”說完。他轉身看向李慕婉。

李慕婉緊咬牙關。二話不說飄身上前。從儲物袋內拿出一把黑色小旗。在四周分放一番後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又接二連三的布置下數個陣法。最後還把王林之前布置地陣法整理一番。連接在一起。

做完這些。她猶豫了一下。一咬牙。從儲物袋內珍重的拿出一大截藍晶色的獸骨。用飛劍削成幾段後。臉露凝重之色。仔細計算少許。把其中一塊放在計算之位。

隨後又開始計算。待十八個獸骨全部放好後。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李慕婉額頭見汗。露出疲憊之色。說道:“此地陣法算上你布置的那些。共有二百一十四座。但這些隻是初級陣法。隻能阻止築基期修士踏入。剛才我用晶獸獸骨布置的是九離屍骨陣。這陣法雖說因為靈獸獸骨不多。隻能發揮三層威力。但即便是結丹期。也可阻攔至少一個時辰。

這晶獸獸骨。我隻有那麽多。若想陣法更加牢固。需要更多靈獸獸骨。”

說完。她右手一拋。扔出一塊玉簡。王林接過後神識一掃。裏麵記錄的是進入九離屍骨陣的方法。仔細看了少許後。王林捏碎玉簡。看著李慕婉。伸手向前一指。

李慕婉心知對方信不過。也不反抗。走進陣內。王林雙眼一眯。在李慕婉身上留下一道神識。跟了進去。

一路安全地穿過陣法。走進石府後。李慕婉從儲物袋內又拿出一麵小旗。輕輕一晃。頓時洞府外陣法轉動。冒起陣陣迷霧。從外麵看。絕對發現不出此地端倪。即便是走進看。也隻能看到山峰。無法看到洞府。

在洞府內。王林的目光。上下打量李慕婉。看的李慕婉麵色越加蒼白。她連連後退幾步。低聲道:“師兄。我是現在為你煉製天離丹麽?”

王林搖頭。沉聲道:“你煉製的丹藥。我不敢吃。”

李慕婉雙眼立刻紅了起來。低頭不語。許久後她抬起頭。露出梨花帶雨的螓首。輕語道:“師兄對我有救命之恩。你要如何才肯信我。盡管說出就是。”這一刻的她。美豔逼人。

對於李慕婉的美貌。王林不為所動。他神態依然如舊。冷靜的說道:“我不願強人所難。不會對你提出過份的要求。你隻需在我結丹前為我煉製足夠地丹藥。待我結丹後。自會送你離開修魔海。隻不過在這期間。我需要你交出魂血。以確保煉製丹藥不會出現變故。”

李慕婉沉吟少許。堅毅地點了點頭。右手輕摸眉心。逼出一滴鮮血。魂魄融入其中後。魂血向王林飄去。

王林接過後扔出數個儲物袋。說道:“所有地材料都在這裏。你看看可煉製出什麽丹藥。”

李慕婉神識查看。立刻驚呼道:“這……這是荒木根。還有丹黃草。這……居然還有焚金根。天靈草……”越看她越是心驚。這些儲物袋內的材料。有一大半是煉丹地藥草。其中有一些甚至已經在火焚國滅絕。隻有每百年從域外戰場回來地弟子。才會帶回一些。

王林摸了摸下巴。又扔出十多個儲物袋。這些都是他這段日子的戰利品。裏麵的法寶與靈石都被他拿走。隻剩下這些不認識的材料。現在正好讓李慕婉辨認一下。

所有的儲物袋一一查看後。李慕婉容光煥發。一掃剛才哀容之色。她整個臉上仿佛洋溢著一種興奮地光芒。抓著這些儲物袋。抬頭問道:“師兄。這些東西我可以隨意使用。是麽?”

王林點頭。說道:“我隻要成品丹藥。至於過程你可隨意。”

李慕婉首次對王林露出微笑。她巧笑嫣然。充滿自信的說道:“師兄放心。我算了一下。這些材料我大約可煉製增加修為地黃玲丹三百粒。避毒丹五十粒。還有其他大大小小各有功效的丹藥。待煉製成後。我再為師兄一一介紹。師兄你這些材料中。有一種是最為珍貴之物。就是這魔血藤。”說著。她從一個儲物袋內拿出一根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紅色木條。

“這魔血藤是煉製天離丹的主味藥木之一。同時也是最重要的材料。這魔血藤我隻在古籍上見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有了它。我有信心煉製一枚天離丹。隻不過效果會稍微遜色一些。畢竟其他藥草。我需要尋找代替品。”

王林神色平淡。說道:“煉丹之事。我不過問。”他沉吟少許。又道:“我準備外出一趟。少則三日。多則半月定會回來。你自己小心。”

說完。他正要離開。李慕婉猶豫了一下。連忙又道:“師兄。你出門可否幫我尋一個煉丹爐。其他藥物倒還好說。我隨身攜帶的丹爐也可使用。但這天離丹。若是用普通丹爐成品。成功率隻有一半。以往天離丹成品的祭煉。都是用門派內地天地熔爐完成的……”

王林眉頭微皺。掃了李慕婉一眼。沉默少許後。沒有說話。走出洞府。

李慕婉心中暗歎。她也不想之前欺騙。可擔心之前若是說了實話。對方很可能把自己扔下不管。可現在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魂血都交出了。這天離丹成品的幾率事情。就不得不說了。否則日後一旦出現變故。恐怕對方一氣之下會遷怒於她。

出了洞府後。王林辨別方向。遙望隔著修魔海的趙國所在大陸。眼中露出森森寒意。他口中喃喃自語道:“藤化元。我就要結丹了。待我結嬰之日。就是殺回趙國。血洗你藤家城之時。你可千萬不能提前死去。活著。等我回去……”

他眼中寒意漸收。腳下輕踏。土遁術展開。身子迅速向前遁去。他外出的目的。是尋找靈獸獸骨。按照李慕婉所說。那九離屍骨陣隻有加入更多的靈獸獸骨。才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王林深知自己閉關衝擊結丹期在即。在這危機四伏的修魔海。必須要有一個相對安全的洞府才可保證不出意外。

另外還有一點。王林學自戰神殿地煉器術。也同樣需要靈獸頭骨來製作反應爐。兩者疊加之下。這獸骨他勢在必得。按照玉簡地圖對修魔海地介紹。此地濃霧中。有不少靈獸。除此之外。更有一些死亡的靈獸獸骨分布海底。

隻不過這些獸骨往往都被人挖走。所以一路走了許久。王林也未發現一具。再加上海底霧氣十分濃密。視覺幾乎失去作用。隻有神識才可查看四周。

正行走間。王林神色微動。立刻退後幾步。隻見一道黯淡地劍光歪歪扭扭的從他身後濃霧中穿出。自王林剛才所在之位一閃而過。

王林的修為已然達到築基大圓滿地假丹境界。把那劍光中的修士看地一清二楚。那人約莫四十多歲。修為是築基初期。他麵色紫黑。呼吸急促。顯然是中了劇毒導致體內靈力紊亂。致使飛劍控製不靈。

那劍光剛一飛過。立刻又有一道長虹射來。緊追不舍。

王林臉上露出古怪之色。追擊那築基期修士之人。是一個凝氣期十五層大圓滿的年輕修士。這人麵白如玉。雙眼細長。一絲邪異之色在其臉上湧現。

在這邪異青年的手中。握著一段黑色地獸骨。他一邊不緊不慢的追擊。一邊不斷的向獸骨吹氣。每次吹出一口氣後。那獸骨上都會飄出一絲黑色的煙嫋。

這煙嫋一現。便立刻化作細絲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前方地築基期修士。鑽入他的體內。

“師兄。你倒是快點跑啊。師弟我真想看看你身中十六種劇毒。到底還能堅持多久。”那邪異青年對這獸骨吹了口氣。聲音陰柔地繼續說道:“師兄。這十六種劇毒。師弟可是準備了好久才置辦齊全。否則的話。以你築基期的修為。師弟也怎麽敢對你出手呢。現在嘛。你跑不了了。”

前方的中年人。牙關緊咬。一語不發。腳下飛劍歪歪扭扭。蹣跚前行。

“師兄。你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不如成全師弟。讓我用奪基大法吞了你吧。”邪異青年悠悠的說道。距離中年人更近了幾分。

王林大有興趣的看了眼青年手中地獸骨。身子微送。悄然無息的跟了上去。

前方正在逃命的中年人。聽到青年的話後。頭也不回沙啞罵道:“桑木崖你個殺千刀的。當年要不是我替你求情。師父他老人家怎麽會收你為徒?你對同門做出如此惡毒之事。就不怕師父知道?”

邪異青年狂笑起來。說道:“師父?嘿嘿。師兄啊。此事若不是師父默認。我又怎敢明目張膽的以骨毒偷襲你呢?”

中年人身子一顫。噴出一口黑色的汙血。身子立刻萎靡下來。從飛劍上滾落而下。那邪異青年冷哼幾聲。飛到中年人身外三丈處。控製飛劍在對方屍體上連續穿透數下。這才確定對方已死。抓起屍體正要離開。

忽然他猛地停了下來。盯著前方濃霧中站著的一個黑影。冷汗立刻從額頭泌出。他追殺師兄時神識全力散開。附近分明沒有任何他人。可現在對方居然在自己前方現身。其修為定是遠超自己。

他放下屍體。連忙抱拳彎腰。一改臉上邪異。換成樸實憨厚的神情。恭敬道:“晚輩鬥邪派弟子桑木崖參見前輩。不知前輩攔住晚輩去路。有何差遣?晚輩定當竭力以赴。”

王林慢慢從迷霧中走出。冷淡的掃了對方一眼。

青年原本憨厚地表情。在王林這一瞅之下。心裏驀然地一挑。竟突然有種被對方看透了底細的感覺。心裏頓時一陣駭然。

這種感覺。他隻有在麵對師父時才會出現。可他師父已是半隻腳踏入結丹期地築基大圓滿。難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之人。居然有假丹修為……

青年心底一顫。神態更加恭敬。

“把你的獸骨。給我拿來。”王林聲音冰冷。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他越是這樣。桑木崖心底就越是慌亂。他從小就在這修魔海長大。耳熏目染盡都是魔修。雖然現在修為不高。但卻練就了一雙識魔之眼。他深知那些修為高深的大魔。往往都是冷酷無情。這種冷酷他以前看到很多魔修都擁有。隻不過均都是模仿而已。並非真正的無情。可眼前這個前輩。這種冷漠的感覺就仿佛是靈魂裏透起的一般。尤其是對方的雙眼。更是讓他從心底冒出寒意。

他連忙把手中獸骨拋出。不敢起任何反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