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為什麽,當陽光開始照射他們家的時候,會出現如此意想不到的黑影。黑影好大,怎麽揭也揭不開,將他們一家人緊緊地裹在裏麵,幾乎要斷氣。的手術費
才現轉機的家,現在又要麵臨巨大的痛苦與磨難,是上天有意在折磨他們嗎?
“都怪我沒用!”爸爸狠狠地拍打自己的頭,責怪著自己。
“爸爸,不要!”
爾芯跑過去,拉下他的手,捂在自己小小的胸口上。“我要爸爸,我要媽媽,我也要姐姐,我不要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
年幼的妹妹都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做為姐姐的她怎能就此倒下?
溫爾雅抬起頭,抹掉了淚水。“爸,我們去想辦法。”
“嗯,你們趕緊去配骨髓,我去找錢!”
他跑了出來,根本來不及阻止。
爾芯不放心地向外張望。“姐,爸爸真的能找到錢嗎?”
“能的。”將妹妹摟緊,她默默地向天祈禱,但願爸爸可以找到錢。
請了兩天的假,她和妹妹都做了骨髓穿孔,期盼自己的骨髓可以救下母親的命。
媽媽已經醒來,不忍心告訴她這個消息,溫爾雅和妹妹達成共識,暫時瞞著她。
爸爸還沒有回來,身上不多的錢早就交了學費,溫爾雅偷偷地將僅有的三千塊錢交了醫藥費,卻還不夠一個療程的化療。
媽媽的病拖不得,好心的方醫生無不遺憾地告訴她,癌細胞在迅速擴散,如果不馬上進行化療,媽媽的命會在很快的時間內被毒細胞所吞噬。
“方醫生,求你幫幫我,先開始化療吧,剩下的錢,我會交上來的。”
她無盡卑微地請求,祈求著爸爸可以帶著錢快點回來。
方醫生被她的樣子所感動,無奈地點下了頭。
“這樣吧,我隻能向醫院提交申請,邊化療邊等錢。但你們還是要盡快把錢湊齊喲,這一次化療過後,如果配型成功,就最好馬上進行骨髓移植。”
“嗯。”
感激地一再謝過方醫生,溫爾雅才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
媽媽可以馬上進行化療,她的心也安了起來。
回到病房,媽媽已經醒來,卻獨不見爾芯。
“妹呢?”
她佯裝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問著媽媽。
“她呀,硬說要給我買早餐,這不出去了。”
媽媽的臉上帶著欣慰,是對爾芯懂事的歡悅。
“我得了什麽病,怎麽要住院了?”媽媽說著欲伸手拉過床尾的病曆卡來看。
溫爾雅心一急,拉住了她。“媽,別亂動,還在打著針呢。”
幫著她將身體縮回去,將床搖到最舒適的位置,她細心地為媽媽拽好被子。
“我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媽媽還在追要究底。
小臉不自然地轉開,借著倒水避開了直視過來的目光,溫爾雅故作平靜地道:“也沒什麽大病,不過因為你身體虛弱,得打一陣子營養針,還得做一下療養。”
“哎喲,沒有什麽病躺在這裏做什麽,媽得起床,得回去了,別在這裏浪費錢。”
“媽,不可以。”
將媽媽拉回,不善說謊,她的小臉紅起來。
“媽,方醫生說了,您的病需要住院治療。”
“別理那些醫生的鬼話,一個營養不良就要住院,你媽我沒那麽嬌貴。”
她硬是堅持,溫爾雅已然快招架不住。
前來更換藥瓶的護士看到母女倆掙在一塊,吵著出院的事,板下臉來訓道:“出院!出什麽院呀,你這個樣子出院不出三個月必死無疑!你這病人怎麽不自己掂量一下呢,白血病是這麽容易好的呀。”
“什麽?”媽媽的身體一時間忘了要掙起,望望護士,再望望溫爾雅,臉白得如牆灰一般,“剛剛她說什麽?”
投眼在她的身上,等待著答案。
室內一時安靜下來,護士停下手裏的動作,才醒悟過來。
“原來你們沒有把實情告訴她呀!”
“什麽實情?媽媽真的得了白血病嗎?”
媽媽的手開始顫抖,嘴唇發烏,驚恐無助地模樣令人心痛。她的手揪緊在溫爾雅的身上,又慢慢地鬆了下來。
“我真的得了白血病?”
似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
“你們家屬這種隱瞞是不對的,你們不僅應該告訴她,還應當鼓勵她正視自己的病情,病不是沒有的治,隻要骨髓配型成功,治愈的希望還是很大的。”護士在批評過溫爾雅後寬慰母親。
“骨髓配型?”
媽媽機械地重複這四個字,茫然的目光湧動著晶瑩剔透的東西,卻沒有掉下來。
握緊她細白無光的手,溫爾雅擔心極了。“媽,沒事的,我和妹妹已經去配型了,相信我們的骨髓會和您的配上的。”
“天……我怎麽會這……這種病……我前輩子……造了什麽孽啊……”
媽媽語無倫次,哭了起來,溫爾雅心疼地將人摟在懷裏,拍著她的背,就如小時候她擁抱摔倒了的自己一樣。
“媽,你別怕,我和妹妹會陪著你,直到把你的病治好。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要一直活到我們七老八十才可以走嗎?”
細聲的勸慰終於起到了效果,媽媽的心情比之剛剛安定了許多。她點點頭,抹掉流下來的恐懼之淚。
“雅雅,我真沒用,又給你們帶來麻煩了。我們真不是中用的父母呀。”
“沒事的,媽,又不是你自己想生病的。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
“可媽媽已經把你連累得……”聲音哽住,媽媽在抑製了好久後,才再度開口,“媽媽已經讓你不清不白地跟著人家,身份那麽尷尬,卻還要……”
“媽,我忘了告訴你。”溫爾雅想起了和北沉分開的事情,這或許是安慰她最好的良藥,“那份協議他還給我了,我和他再沒有關係了。”
“真的嗎?”
悲傷的母親終於有了一絲喜悅。
“你是說北沉同意跟你分手,你再也不用……做情婦了?”
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大眼不忍地望望青春年少的女兒,怕傷到她的心。
“嗯。”
重重地點著頭,她像個未長大的孩子。“媽,我自由了,以前的事我想好了,就當一場夢,做過了就沒有了。現在,隻要你好好治病,很快,我們一家人就可以真正地團圓了。”
還有爸爸,隻是他出去找錢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消息,連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
“這就太好了,媽媽就算死了也安心了。”
媽媽沒有注意到溫爾雅垂下來帶了愁緒的眼睛,兀自開心起來,回握女兒柔軟彈性的手,她感慨萬千。“媽相信善惡終有報的,你這麽善良的女孩子,上天一定不會虧待你的。雅雅,一定要為媽媽好好地活。”
“我不僅要好好地活,還要好好學習,年年考第一!媽,我上個學期全校第一喲。”
“是嗎,太好了!”
喜悅戰勝了恐懼,媽媽摟著可親可愛的女兒,恨不得揉到心裏去。
下巴頂著她瘦削無肉的肩膀,溫爾雅無限嬌俏。“所以,媽,你一定也要好好地活著,看著我和妹妹出人頭地,為你爭氣!”
“嗯。”重重地點下頭,溫爾雅知道,她對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
因為要化療,媽媽把一頭發全都剃了,溫爾雅為她買了一頂帽子戴上。
年輕時,她也是個特別愛美的女人,如今成了這樣,自然有些無法接受。好在有溫爾雅和妹妹時時寬慰,媽媽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次化療結束,媽媽的狀態好了起來,卻要催著她們快點離去。
“才開學就停課這麽久,怎麽跟得上呢?快點回去上課吧,媽媽現在能照顧自己。”
“不會的,剛開學才沒有多少事呀。”
不放心讓她獨處,溫爾雅想繼續留在這裏照顧她,陪她。
不想,午飯時,她接到了醫院發下來的催款單。三千塊錢用完了,她們還欠下了醫院六千。
方醫生找到了她,無比沉重地說明現實情況。
“你母親經過一次化療後身體有所好轉,但在配型結果沒有出來之前,都是需要用藥的。如果醫藥費沒有湊齊,院方將停止一切治療,所以……”
理解地點點頭,方醫生已經幫了她不少,她不能再為難他。
“好吧,我一定盡快湊齊費用。”
溫爾雅知道,再不能等爸爸了,顯然這一次,他當了逃跑敗將。剛剛升騰起來的對他的親情再一次冷卻下來,溫爾雅氣他的杳無音訊。
就算沒有找到錢,他也應該回來和她們共同麵對病魔,勸慰母親。
父親,在她的心中還能有幾份的重量?
搖搖頭,她要親自出馬,但能到哪裏弄錢?
六千隻是一個療程的化療欠款,如果配型成功,還需要至少五十萬,這樣天文數字一樣的醫療費用,她瘦弱的肩膀又如何承受得起?
真想死掉!
但當她走回病房,看到和爾芯摟在一起,承諾著要和她們一起遊曆天下時,她的心又暖了起來。
隻要不放棄就會有希望,她應該去想辦法!
勸媽媽睡下休息,她將照顧母親的責任交給了妹妹。
“姐,你說爸爸還會回來嗎?”
出門前,妹妹問,聲音裏隱含著期盼。她那麽小,在困難來臨的時候總會希望一副更粗更壯的肩膀支撐。可爸爸……
他大概不會回來了。
溫爾雅沒有回答,隻將妹妹推推。“回去吧,好好看著媽,還有,別在她麵前提起爸爸。”
“嗯。”懂事地應下,溫爾雅看到她生生地逼回了就要掉下的眼淚。好堅強的孩子,才十歲呀!
輕歎一聲,她狠狠心離開了醫院。
卻,隻能遊**在街頭。
沒有親戚,朋友不多,她應當到哪裏去弄錢?嚴嫣最為豪爽大方,但以她的能力,如何又能給自己借那麽多錢?
去求北海嗎?
還不如去求北沉。
隻是,自己與他已經沒有了關係,就算去求了,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