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你爸爸能痛改前非,媽媽真是好高興呢。”

從她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她對爸爸的感情。溫爾雅點點頭,陪著她笑著。

爸爸在吃飯的空檔裏將她拉到了一旁。“我騙你媽媽說這些錢是以前別人欠的,現在還給了我,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呀。”

他的聲音壓到最低,生怕被別人聽到。

點點頭,她並不說話。這樣也好,免得媽媽又為錢的事追問不休。

“你還好嗎?”

麵對爸爸的關心,她淡淡地點點頭。“很好。”

在媽媽麵前,她會強裝出對爸爸依然如故,但在暗下裏,她卻並不想有太多的表現。爸爸的許多行為都傷透了她的心,要接受他便不再那麽容易了。

“對不起,你還怪爸爸嗎?”

爸爸的眼神裏有著隱忍,更有著歉意,溫爾雅有意忽視掉這一切的情感,她吸吸鼻子,強自令自己堅強。

“沒有誰對不起誰,你好好照顧媽媽和妹妹就可以了。”

直接越過他,她回到了客廳,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吃著水果,等著媽媽端出一盤又一盤美味的佳肴。

“雅雅,你這麽忙,可要多吃點。學校的夥食不好,要不媽媽做了給你送去?”

“哦,不用了。”

飯桌上,麵對媽媽的關懷,溫爾雅感到溫暖。

“我吃得很好,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嚴嫣。”

她笑笑回答,將沉重的心情壓入底層。

“那就好,那就好。”

一疊聲地道著好,爸爸早已夾一筷子菜在媽媽的碗裏。

“小倩,你才最需要補呢,能從鬼門關回來,可不以虧待了自己。”

“嗯,你也吃。”

兩個人互相夾著菜,可見前嫌已釋。

“這次還真虧了你爸爸,要不我真的得去見閻王。”媽媽對爸爸表達著真摯的感激,爸爸尷尬地抓了抓頭,妹妹眨眨眼,而溫爾雅隻將筷子頓了一頓,就繼續吃起飯來。

“咳咳,這都是大家的功勞,大家的功勞。”

爸爸尷尬地應著,目光怯怯地轉向溫爾雅。

“這本來就是爸爸的功勞,來,爸,我敬你一杯,以後,你就是家裏的頂梁柱,可要頂住了。”

她話裏有話,將一杯酒滿飲入肚。喝不慣酒,喉嚨被燙得生痛,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哎呀,不能喝就少喝點兒嘛,看把你高興得。”媽媽不明所以,兀自勸著她,細心地為她拍打背部。

而爸爸則理解地點點頭,也幹脆地喝下一杯。

“太好了,我們現在有房子,有爸爸和媽媽,還有姐姐,太幸福了。”

妹妹大叫。

抽空去了趟醫院見了方醫生,她想了解有關媽媽的情況。

戴著眼鏡的方醫生熱情地接待了她。“您母親的情況比較樂觀,現在恢複得相當好,隻要注意好不要讓她太過勞累,生氣或受刺激,就基本沒問題了。”

謝過方醫生,她走了出來。

不意,嚴嫣打來了電話。“爾雅呀,上次你答應去做家教的那戶人還要問你呢,你去是不去呀。”

“這個……”

“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久喲,至今都沒有找新的家教,可見對你有多麽地信任了。”

“這樣呀。”

“是呀,今天專門打電話問我,說忘記記你的電話號碼了。他們真心地希望你去呢。”

掛斷電話,她答應嚴嫣考慮一下,嚴嫣卻不忘一再地跟她講那家的好處。

下午四點補到六點,這段時間她已經下課,而北沉一般也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回家,也好。

至少可以讓她有些事做,打發時間。

不敢回家太多,生怕那一天自己不小心將現在的處境透露給媽媽,讓她傷心。

做好決定,她選了個時間給雇主打了電話,約好了補課的具體事宜。

做家教的小女孩很聽話,聽說她是讀大學的,更是崇拜不已。“我爸爸說了,要我好好學習,以後要考最好的大學。”

“嗯,我相信你的。”

她點點頭,給予她充分的肯定與鼓勵,兩個人很快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在補課的空檔,傭人端來了美味的果汁,兩個人邊聊邊喝著。

“姐姐,你就給我做嬸子吧。”

她忽然冒出這一句,溫爾雅一口果汁差點噴出來。

“姐姐,你這麽漂亮,肯定會被我爸爸看上的,可我不想他找後媽。”女孩的眼裏閃出惆悵,無意間透露出她的家庭情況。難怪沒有看到她的母親。

“但我又很喜歡你,如果你做我的嬸子,我會很喜歡的。我叔叔長得很帥,你一定會喜歡的。”

“是嗎?那等我喜歡上他再說吧。”

對於孩子的童言童語,她並未放在身上。

孩子卻已經當真。“說好羅?你一定而且隻能做我的嬸子。”

一笑而過,她沒有再反駁孩子。能夠理解她的心情,為了讓她安心,她隻能沉默了。

陸子昂終於受不住羅貝妮瘋狂的追求,跑到了北沉親的居所。

“你知道嗎?我這樣一個大帥哥,竟然要被一個高中生追得團團轉,說出去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客廳裏,陸子昂大聲地傾訴著,間或可以聽到北沉的一兩聲冷笑或是調笑。

溫爾雅在廚房裏忙碌著,因為陸子昂說要留下來吃飯。

“你還笑,這很好笑嗎?”

“不好笑,老牛吃嫩草,好像吃虧的並不在你喲。”

北沉忍住笑,說出實話。

“不要說我,你又何嚐不是老牛在吃嫩草。但如果嫩草如你家的這麽又純又美,我也一定會吃的。”

“你敢!”

“哦,隻是打個比方啦。”

陸子昂繼續講述起點點滴滴有關羅貝妮的作為,溫爾雅忍不住想笑。沒想到他這麽風流多情的人也會被女人嚇到。

“我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跟女人來往了。”

“說到可要做到,我會叫你跟蹤你的。”

“你……不要這麽正經好不好,我隻是想傾訴,傾訴……”

兩個人在鬥著嘴,溫爾雅愈發覺得好笑。沒想到北沉也有幽默的一麵,是否隻有在相信的人麵前,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她有點羨慕陸子昂。

飯菜很快做好,她一一擺上了桌麵,不忘謙虛地道:“我做得不好,你們湊合著吃吧。”

“嗯,好,太好了。”

陸子昂夾一筷子筍炒臘肉,叫得誇張。北沉用筷子打掉他的筷子,“要吃去讓你的羅貝妮做吧。”

“天啦,你這不是有意倒我味口嗎?”

他做了一個要吐的表情,趁著北沉不注意,大筷子地將菜夾在碗裏。

“有你這麽吃的嗎?”

溫爾雅張口結舌,她看到兩個大男人竟像小孩子一樣搶起菜來。當兩個人吃得撐倒在沙發上時,她的麵前已經一片空白,除了原本的那碗白米飯,便隻有連汁都被吃光的空碗碟。

這場景,她還真差點懷疑,是不是剛剛才經曆過一場搶劫。

“你最好滾,別占著我的家。”

北沉不服氣他清理了最後一個碗裏的菜,下著逐客令。

“去!我以後天天來你家報道,天天來吃飯。”

“你敢!”

“陸子昂,你給我出來!”

門外,誇張而大聲的女聲傳來,羅貝妮站在玻璃門外,指著陸子昂。

“天啦!真是見鬼了。”陸子昂苦著一張臉。

“去開門。”

北沉下令,他有意要讓陸子昂難堪。

溫爾雅的出現令羅貝妮十分意外。

“怎麽你會在這裏?”

溫爾雅隻點點頭,並不回答。

“嗬,北沉哥,你可真是沒有眼光呀,這種拿著避孕藥隨處招引男人的貨色你都看得上?咦,你不是有潔癖嗎?怎麽這麽髒的女人都不嫌棄呢?”

她的注意力暫時全部轉移到了貶損溫爾雅上。北沉的臉一時沉了下來,目光射向溫爾雅。

“你還不知道吧,她可天天帶著避孕藥呢。”

陸子昂看出了北沉的變化,拉了拉羅貝妮。“不說話你會變啞巴嗎?”

“本來就是這樣的嘛,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們去問呀。”

陸子昂匆匆拉著羅貝妮往外走。“你不是來找我的嗎?我們回去吧。”

室內漸漸安靜下來,溫爾雅垂頭立在那裏,北沉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了她的包。

“不要……”

回答她的是嘩啦的一聲,包裏麵的書和文具全都倒了出來,在書的上麵躺著一個小小的綠色盒子,正是她買的那盒避孕藥。

“溫爾雅,這該怎麽解釋?”

他問,眼神裏射出戾氣,似要將她生生吃掉!

“我……”

她杵在那裏,支吾了半天,才道:“我真的沒有去勾引別的男人,你的人天天跟著我,我去了哪裏他們一清二楚。”

“那麽,這藥是針對我的羅?”

更冷的氣流湧過來,她感覺猛然間跌入了冰窖。

“我……”一切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她還能說什麽

空氣一時凝結,她甚至聽到了冰裂的聲音。

北沉的眼鏡閃出冰冷的光芒,眸子在鏡片下看不真切,仿佛結成了冰川,冷得令她指頭都開始麻木。

直接揪起她的衣領,將她提高,與之臉龐相對,他變形的臉部表情無比恐怖!

“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他問,薄薄的唇角歪在一邊,透著無比危險。溫爾雅的脖子陷在衣領裏,失去了呼吸的空氣,臉一時脹得通紅,無力地咳嗽著,回答不了一句話。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但她連求救的眼神都不曾投給北沉,既然自己違背了他的意願,就索性讓他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吧。

這是最公平的交易。

讓她生孩子,不如讓她死!

咳嗽著,她閉上了眼。

竟然連求饒都不屑,這更激起了北沉的怒火。他滾動著的眸子裏射出如刀般的目光,長臂一甩,將她甩在了地板上。

身上一陣吃痛,溫爾雅感受到了被拆骨一般的疼痛,緊接著空氣源源而來,她才知道自己又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