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沉收回了目光,自顧自地道:“明天營養師和保姆正式上班,家裏地方太小,明天搬家,搬好後,司機會帶你過去。”

又是保姆,又是營養師,還要搬家,這些亂糟糟的事情她沒有心情去理。媽媽的病情,妹妹對她的不滿,塞得她一顆心滿滿的。

抹抹眼睛,隻是點了點頭,鑽入內室。

北沉沒有跟過來,隻在接了一個電話後離去。

通過嚴嫣,她知道媽媽醒過來了,隻是情緒仍然很不好。

“我去看看她吧。”

“不要,我怕她看到你情緒更加激動。”

“可這事由我而起,我不說明白,她的心病是不會好的。”

“也是,好吧。”

嚴嫣同意她去試一試。

溫爾雅從房間跑出來,拉開門的時候,正好迎上北沉。

“去哪裏?”

他看到了她手裏的包包和衣服。

“我……去看我媽。”

她沒有隱瞞,卻是一副非去不可的表情。

“這麽晚了,哪兒也不能去!”

他霸道地宣布,溫爾雅不服氣地白了臉。

“那是我媽,我一定要去看。”

“你或許忘了吧,我的孩子要健健康康地生下來,以你現在的狀況,怕是很難辦到吧。”

他的聲音沉冷,沒有一絲溫度。攔在身前的手沒有放下,明擺著根本不給她機會。

溫爾雅焦急起來,媽媽的身體那麽差,她不能置之不理。

“你讓開!”

她伸手去扳他的手,他的手如鐵鉗一般,根本拉不開。她想也不想,就咬了下去。對媽媽的擔心讓她失去了理智。

直到嘴裏傳來鹹鹹的血腥味,她的理智才稍微回複,抽回牙,看到了北沉臂上的一圈牙印,和牙印裏沁出的血絲。

“你……”怎麽不推開她?

若在平日,他定會狠狠地推開她,再給予沉重的打擊的。

北沉看一眼手上的傷,似傷口並不在自己身上一般。“總之,今晚哪裏也不能去。”他下命令。

“不可以,我媽還在醫院。”

她軟下聲音,再次軟軟地求著。“讓我去看一次吧,她的狀況很不好。”

“如果你想永遠見不到她,就反抗我!”

他無情地吐出威脅的聲音,溫爾雅根本不懷疑他的能力,縮回身子,讓自己沉浸在無限的悲傷中。

不多久,門口響起了鈴聲,北沉沒有命令她,而是自己走到了門口,取過一個袋子。一盒食物擺在桌上,落在她麵前。

“把這些全吃掉。”

她哪裏有味口,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如果不吃,你明天都別想去看人!”

他的聲音裏帶著慍怒。

“你是說我明天可以……”

“快點吃!”

他將她想說的話吼了回去,溫爾雅的心情好了一絲,拿起勺子慢慢地舀起食物灌到嘴裏。沒有吃晚飯,她卻一點味口也沒有,食之無味。

“快點吃。”

對方並沒有離去,而是盯緊了她。

“要是想見到你的母親,就要好好地對待我的孩子,每天要準時定量吃完東西,我才會讓你去看她!”

“哦。”

隻要他可以讓自己去看媽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對於他的要求,她毫無反抗地表示同意。

加快速度,將食物全部往嘴裏灌著,她好幾次吃得噎了起來,北沉好心地遞過水來。

“謝謝。”

心裏有絲溫暖,她口齒不清地道謝。

“我隻是不想孩子受到影響。”

他無情地否定了所有的溫柔是針對她的,盡管這樣,溫爾雅還是感激地對他笑了笑。

杜冰冰回來了,他知道嗎?

溫爾雅想問的時候,他已經站起身來。

“你去哪兒?”

自從她懷孕後,他幾乎沒有在家裏過過夜。

回答她的是一陣關門聲。

門外的北沉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何嚐不想呆在家裏,她是他*的唯一渠道,隻是,醫生早已提醒,孕前三個月不宜進行劇烈動作,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

煩躁地抓抓發,他走下車庫,啟動車子。今晚,又將到陸子昂的酒吧裏度過孤獨一夜。

陸子昂坐在吧台後,悠然地喝著酒,看到北沉後,招了招手。

“怎麽,你的跟屁蟲呢?”

所謂的跟屁蟲,是指羅貝妮。

陸子昂從鼻孔裏哼出一聲,不忘“切”一聲,做出一個拋得遠遠的手勢。

“你的小情人呢?”

輪到他問,臉上閃出一絲不屑。

“懷孕了。”

“那你不馬上就要跳入墳墓了?”對方玩味地盯緊了他。

“哼,不是跳入墳墓,而是從墳墓裏跳出來了。”一想到他那個寶樣的老媽的笑臉,北沉的神經終於鬆了一絲。

對方嘻嘻笑著,玩起了手機,竟然破天荒地與人發起了短信。

“不會吧,我們的情聖也會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他搶過手機,剛好看到上麵“已發送”的提示語。

陸子昂急急搶了回去,將手機收在懷裏,如寶貝一樣。

“那又怎麽樣?我喜歡。”迅速關掉屏幕,怕被北沉看到什麽一般。

不再追問下去,北沉要了一杯酒,坐在吧台上喝起酒來。帥氣的外表,優雅的舉止,還有霸氣的氣質,他很快成為了在場女人關注的重點。

“迪魔回來了。”

陸子昂貼唇在他的耳邊,以極輕的聲音傳達了這個消息。

“迪魔?”北沉的眉宇因為這個名字而鎖緊,“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是這兩天,而且相當高調,像有備而來。

“是麽?”

他揪緊了杯。

“要有所行動嗎?”

陸子昂問,全然沒有了剛剛痞子的模樣。

“不。”擺手,他阻止,“我倒要看看他回來做些什麽,隻需密切注意他的行動就可以。”

“嗯。”

“帥哥,你們不是GAY(同性戀)吧。”

一個黑衣短皮褲配黑色絲襪的女人走過來,對兩個人的咬耳朵提出的疑問,將擎酒杯的手置於北沉的肩頭,再明顯不過的搭訕。

“當然不是。”

陸子昂攤開肩,向她拋過一束媚眼。

“對不起,帥哥,你不是我的菜。”

她妖嬈的身體貼上了北沉的側背。

“滾!”

得到的是北沉沉怒的低吼,不帶一絲感情。

“你……”

女子一驚,不想自己如此的**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

“嘿嘿,他的意思是你太髒了,他有潔癖。”

陸子昂直白地表露,女人臉上一陣發白,最後姍姍而去,煙熏妝印得一張臉陰柔妖媚,如夜之斷魂使者一般。

“幸好你對她沒有感覺。”

兩人再次咬上了耳朵。“她是迪魔的女人,迪魔對她喜歡到了骨子裏,可這女人就是不甘寂寞,常常要找綠帽子給迪魔戴,她還甚至懷過別人的種,這個迪魔,看女人總是沒有眼光,不如你。”

陸子昂的調侃贏得了北沉的一聲冷哼。當聽到女子與迪魔的關係後,他來了興趣。

“OK,雖然髒了點,但我有心情玩。”

端起酒杯,他的眼神愈加深沉,帶一抹笑,立刻化身為勾魂使者,邁向女人停步的地方。

早上顧不得上學,溫爾雅來到了醫院,嚴嫣打著嗬欠從病房裏走出來,眼裏麵滿了黑黑的眼圈。

“我媽怎麽樣?”

她急切地問。

“已經醒了,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你妹正守著呢。”

“我去看看。”

“爾雅!”嚴嫣拉住她的臂,“你現在進去不大好……你妹妹……昨晚我勸了一夜,還是不能接受你,我怕到時再惹阿姨生氣。”

“那我該怎麽辦!”

“這個……”

嚴嫣也沒有了主意。

“雅雅?”

溫爾雅和嚴嫣巡聲望去,對著穿了黑色中山裝拾垃圾的醫院護工一時呆愣。

“是你?”

她終於認了出來,正是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嗯,是我。”

他搓著手,尷尬地擺擺拎了一個超大號黑色塑料袋的手。

“雅雅,你怎麽會到醫院來,生病了嗎?”

馬上,他將話題延伸到了她的身上。

“沒有。”她咬咬唇,回答得冷淡。

“那是……你媽?”

爸爸的臉上有了焦急之色,最後,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怎麽啦?”

病房門口出現了妹妹的身影,她看到父親後,眼睛一亮。

“爸!”

“爾芯!”

爸爸跑過去,爾芯撲入他的懷裏唔唔地哭了起來。

溫爾雅的心酸酸的,她似乎有些明白妹妹的心情。自己傷她,就如爸爸傷害自己這般吧。無聲歎息,她已無法呼吸。

“叔叔來了,你現在也不用著急了,還是回學校吧。”嚴嫣勸,她搖了搖頭,無力地坐倒在凳子上。

望向爸爸走入的那扇門,她多麽地想進去,看看媽媽的情況。

不出一分鍾,爸爸低頭走了出來,妹妹眼淚汪汪地送他到門口。

“爸,你還來不來?”

她追問,鼻冰紅通通的。

“來。”

爸爸用一個字回複,推了推手,示意她進去。

妹妹的臉消失在門口,不曾投一眼於她。

爸爸彎腰走來,因為溫爾雅的沒有離開而拉開了一抹笑。

“雅雅。”他試探著開口,“我知道你還沒有原諒爸爸,可你也看到*情形了,這總都是要錢的。”

溫爾雅沒有表示,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想,你能不能跟……北沉求求情……讓我回去上班,這樣,*費用也可以減輕一些。”

“媽的錢有我給!”

她無情地駁回了他的話,以為他會對自己表示起碼的關心,不想,他竟是要自己為他求一份好工作。原本升起的一絲希望破滅,她的語氣變得相當差。

“爾雅。”

嚴嫣尷尬地提醒,溫爾雅倔強地一扭身走出了醫院。

車上,沉默了好久的嚴嫣終於忍不住。“你……現在懷孕了,真的要生下來嗎?”

點點頭,她歎息了一聲。

可以不生下來嗎?

“那以後孩子和你……”

明白嚴嫣問話的意思,溫爾雅無力地搖搖頭。

“這……也太不公平了。”

慘淡地咧嘴一笑,貧窮而多事的她,有什麽資格跟他談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