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溫爾雅收到了意料之中的好消息,她羸得了去德國的機會,終於,她可能離開這片傷心地了。

收拾好一切,等到德國賓根學校錄取通知書到來的那一天,她撥通了嚴嫣的電話。“你和方醫生有空嗎?送我一趟吧。”

衣錦還鄉,她的頭終於抬高了,臉上掛著欣喜。

“雅雅?”

頭發半白的母親看到爾雅歸來,一半是吃驚,一半是興奮。“雅雅,你總算回來了,媽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

“不,不會,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們的。”

“唉呀,不要哭了,大好事呀,阿姨,你們不知道吧,爾雅被賓根大學錄取了,她可是我們年級唯一的一個呀。”

“真的嗎?”

溫母抬高了臉,不可置信,溫父從門外走進來,顯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唉呀,雅雅,賓根大學,很了不起呀,雅雅,你可真行!”

“姐姐,你是我的榜樣。”妹妹也豎起了大拇指。

溫爾雅抹抹因欣喜而掉下了淚,一旁的嚴嫣和方醫生連連勸著。“這是大好事呀,大家不能哭,隻能笑。”

“對,不能哭,不能哭,大好事兒!”

並不寬敞的出租屋裏不一會兒傳出聲聲笑語,家有多久沒有這般溫馨了,溫爾雅感歎著,期盼這一天,似盼了一個世紀。

“爸,媽,妹妹,還有嚴嫣,方醫生,我們以後一定要好好地過!”

大家一致點頭,在豐盛的飯桌上,碰杯為誓。

在溫家幸福的時刻,北家陷入了冰冷。北母拉著北父開始了新的旅程,以完成她五十歲之前周遊完世界的夢想。

這一次他們去了什麽國家,什麽時候回來,如以往一般沒有告訴北沉。

杜冰冰常常一個人呆在北家,度過無聊的日日夜夜。她時常會莫名其妙地心驚,害怕有壞事發生,可壞事還是發生了。

這一天,她在網絡上看到了驚人的消息:

美國黑社會老大迪魔終遭滅頂!

她顫抖著手移動鼠標,不安的心在看完報導後徹底崩潰。

迪魔的總部被不明身份者徹底打掉,他一手打造而成的黑幫世界土崩瓦解。警方猜測,此次事件應是迪魔的對手為報複而發動。至於他的對手是誰,警方也沒有答案。不過,能與迪魔抗衡的幫派並不多,所以大家一致認為,應該就是與迪魔向有宿怨的鷹幫。到目前為止,沒有幫派表示對此事負責,鷹派也沒有出麵澄清,事態陷入迷霧。不過,迪魔在事發時逃脫,至今下落不明。

手滑下桌麵,無力地打下,她全身的血液就此凝固。

迪魔的行動敗露了!對打敗他的人,除了北沉還會有誰?

他已經去了美國兩個月,沒有人知道他做些什麽,就連他的父母都不了解。

現在一切明了,他是去打迪魔了。

北沉知道了什麽?她與迪魔做過的那些交易,他又知道多少?

身後的門被呯地踢開,許久不見的北沉終於出現在她麵前。

“北沉哥……我……”

她站了起來,白著一張臉,顫抖的唇不知道要表達些什麽。

北沉一聲不吭,隻用深邃銳利的目光盯緊她,讓她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恨意和怒意,她緊張地握了握拳頭,還是不能將內心湧起的那股恐懼推回。

“你回來了。”

她咽著口水,想讓自己變得自然一些。

北沉跨過來,來到她的麵前,俯視著她,最後,慢慢地掏出了一份材料遞過來。杜冰冰在看到文件的名稱後,臉煞白一片,胡亂地搖起了頭。

“不是我,北沉哥,北沉哥,我……”

北沉冷冷地哼了一聲,發出一個尤如從地獄傳來的聲音:“怎麽?不認識了?由你送出的東西怎麽一轉手就不認識了?杜冰冰,你太健忘了吧。”

“呯”一聲,杜冰冰跪倒在紅色的木板上,身體顫抖得如篩糠。她卻還要狡辯。

“北沉哥,你聽誰說的,你不要相信她們的話。肯定是溫爾雅,她是想害死我,北沉哥,她是想害我呀!”

“還用得著別人說嗎?”

北沉叭地甩出一件東西,落在杜冰冰的腳下。她戰戰兢兢地撿起,從中滑出一張光盤。

“你從別墅裏搶走這件東西的時候打了溫爾雅,這賬,要一起算嗎?”

握緊的拳頭顯示出無盡的力量,杜冰冰趴倒在地麵上,幾乎要舔到他錚亮的皮鞋。

“北沉哥,我錯了,我錯了,我沒有辦法,迪魔逼我,我不能不做!”

“打溫爾雅也是他逼的嗎?”

“這……”

杜冰冰沒想到,在他的心中,打溫爾雅甚至比偷資料的罪更重。她癱軟在地,隻有不斷地求饒。

“對不起,對不起,求你放了我!”

北沉狠狠盯她一眼,嘴角扭曲出無盡的恨意。“杜冰冰,你完了!”

他踏腳欲走出房門,卻在這一刻傳出了孩子細小的哭音。

停下腳步,他緩緩回身,看到了保姆抱來的那個小小的孩子。

“少奶奶,小姐又哭起來了……”保姆猛然停下了嘴,看看滿麵怒容的北沉,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杜冰冰,不知所措。

“把孩子抱過來。”

北沉搶在杜冰冰之前擁住了那個小小的身體。那孩子好美,皮膚細白細白的,一雙大眼睛正閉著,拚命地擠出淚水來。小手握在一處,透著倔強與悲傷,像極了溫爾雅。

“這個……孩子餓了。”

保姆小聲地道。

“那還不喂東西!”

北沉煩躁地遞了回去,因為看到了溫爾雅的影子而憤怒。

保姆為難地低著頭,好半天才小聲道:“這孩子奇怪,她隻要大少奶奶喂,我們喂她就不吃。”

杜冰冰早在地上等不及,她心痛地看著孩子,嘴角在抽搐。“北沉哥,我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北沉沒有吭聲,他立在那裏,陷入了複雜的情緒當中。杜冰冰爬起來,將孩子一把抱在懷裏,輕聲哄著。說也奇怪,孩子在接觸到她的身體後,竟奇跡般地停止了哭泣。

“看吧,看吧,這孩子就服大少奶奶帶。”

保姆麵帶喜色,遞過來奶瓶。杜冰冰細心將奶嘴靠近她的唇,孩子咬一口,拚命地吸了起來,發出細小的咕咕聲。

北沉抓了一把短發,若有所思地望著杜冰冰。

“好了,總算喝飽了。”

喝飽了的孩子賴在她的懷裏睡去,杜冰冰的臉上掛了一抹充滿愛意的笑,憐愛的目光,輕搖的動作,似她就是孩子的親生母親一般。

站起來,北沉最終打算放過她。

“從今天起,你負責帶好孩子,稱職地做你的北家少奶奶,別再給我惹事!”

杜冰冰的臉上馬上掛起了感激,她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最終因為溫爾雅的孩子而得到了認可。

“哦,是,好,好,我一定。”她抱緊了孩子,不斷點頭。

北沉跨出一步,杜冰冰想起什麽一般,輕聲道:“北沉哥,孩子……還沒名字呢……要不,叫若雅吧。”

她的意思充滿了討好,想以此來贏得北沉對自己態度的改觀。

“叫清心”

他的話緊接著傳過來,杜冰冰聽話地點頭。

邁開大步,修長的腳移向門口,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停下。“記住,從此已後,你就是清心的母親,在這個北宅裏,不能有任何溫爾雅的痕跡,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明白。”一疊聲地應著,杜冰冰眼裏滾出了幸福的淚光。

她愈加緊地抱著孩子,將臉貼了上去。

……

九月到來,溫爾雅簡單地處理了一些事情,就登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坐在飛機上,俯視曾經居住了二十年的城市,她麻木到沒有一丁點兒的感情。似乎除了熟悉的場景,這裏,沒有留給她任何的記憶。

忘了吧,城市,忘了吧,過去,忘了吧,所有!

閉一閉眼,她降落在了德國的領士上方。陌生的國度,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場景,陌生的生活,她的心卻開始歡欣,美好的生活展現在她眼前,向她招手。

飛奔著,以最快的速度撲入賓根大學的校園,她感受著這裏古樸的氣息,以極濃鬱的學習氛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您好,歡迎到來。”

門口迎接她們的同學到來,給予了熱情的擁抱,這一刻,她才真正地從過去走出,接受了新的生活。

……

“爾雅同學,你的觀點鮮明,想法很獨特,真的很好!”

在通往學校的路上,實踐回來的她,總會得到同學們這樣的讚賞。

“其實隻要我們用心一點兒,然後多做一些功課,尤其是要了解這些公司的發家史與文化曆史背景,就可以想到相對應的適合他們的方案。”

手裏握著會議記錄的溫爾雅穿著一身得體的短裙,一頭短發,充滿東方女生的韻味。她的語氣輕盈,話音清脆,自信滿滿,笑容滿麵,吸引了周圍所有的目光。

“你真的是太用功了,我們都快比不過你了。”

一位男生,用純正的德語與她交流。

“哪裏,你們有很多地方才是值得我學習的呢。”

她謙虛著。

這裏的學習氛圍十分地好,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得到很多實踐的機會,在實踐中運用理論知識,她學到了不少。

一個月的西門子公司實習時間結束,他們馬上會迎來一段時間的休假,在這段時間裏,他們的時間是自由的,但要做的事不少。

學校規定,每一次實習回來,她們都要將自己的心得體會總結起來,同時還要發表一篇針對性強的論文。這是不小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