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北海體貼地問,溫爾雅縮了縮脖子,像感覺到冷一般。

“假期馬上就結束了。”

這樣莫名其妙的回答,北海卻聽懂了。假期結束,她便要離開,看來,她真的要放棄在中國的所有了。

北海沉默著,溫潤的眸中流淌著未知的情感,淡然卻無法磨滅。

溫爾雅想起了清宇,她希望可以將他帶回德國撫養。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她突如其來的客氣令北海一時無法適應。

“說吧。”

他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扭了扭,因為溫爾雅的疏遠。

“我……”猶豫一下,溫爾雅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堅決起來,“你能不能幫我向你哥求個情,讓我帶走清宇。”

“你真的打算放棄了。”

北海沒有給出答案,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不是疑問,而是確定。

溫爾雅的臉白如紙片,痛苦終究無法隱忍,她努力控製,還是表現在了臉上。

“可以嗎?”

無法回答這個沉重得令心痛得幾乎要碎裂的問題,她選擇逃避。

北海思索片刻,淡淡地道:“為什麽不親自去跟我哥說?”

“這個……你明白的。”

回答得無力,她幾乎要失去說話的能力。不安的眸子閃爍出霧氣氤氳的光芒,再說下去,她擔心自己會哭出來。

“好吧,我試試。”北海最後點了點頭。

溫爾雅沒有心情再與他聊下去,匆匆作別,沒有回別墅,而是住到了酒店,她真的沒有勇氣麵對北沉。

晚上時分,終於接到了北海的電話。

“哥哥同意你的請求,不過有些細節方麵,他希望可以跟你詳談。”

“這個……”她的心裏是快活的,終於可以跟兒子在一起了,她的遺憾可以減少一份。但,她沒有做好準備麵對北沉。“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到底要談什麽?”

北海沉默了片刻,最後才道:“好吧,你半個小時後到帝王酒店,我跟你詳談。”

“帝王酒店?”她重複著,那裏有著她與北沉的太多回憶。似覺得不妥,但再不好意思反駁。“那……好吧。”

叫了一輛出租車,她準時來到了帝王酒店。

“是溫小姐嗎?”剛走到門口,迎來了酒店經理,無比客氣地問道,腰已經彎到了九十度。

“是。”她點點頭,張望著,準備走向二樓的咖啡廳。

“溫小姐,總裁在樓上,我帶你去。”經理殷勤的很,溫爾雅也不拒絕,直接跟上了經理的腳步,卻被他帶進了通往住房部的電梯。

看到他按下了三十樓,溫爾雅的心略略感到不安。

“他沒有在餐廳或是咖啡廳嗎?”

“沒有的,溫小姐。”

經理既不多答,又做到禮貌應對,溫爾雅知道問不出再多,隻能隨著他去。電梯停在了三十樓,經理直接走向過道右手邊的一間房前。

3012?

溫爾雅的心急劇地顫抖著,在她有所覺悟的時候,門已被敲開,裏麵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進來吧。”

馬上,北沉優雅的身體顯露在眼前,他坐落在沙發上,右手握一杯紅酒,平展的唇角好看地展露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盯緊了仍在在門口發呆的她,讓她無處遁身。

溫爾雅本能地想要逃離,經理已經禮貌地伸開了手。“溫小姐,總裁在裏麵,請進。”

總裁,她怎麽沒想到!

“怎麽,要我抱你進來嗎?”

北沉道,溫爾雅的臉一陣發紅,經理識趣地離去。

沒想到北海也會撒謊,她在心裏責怪著北海,最終一想,既然來了,索性把事情說清楚吧。跨腳走入,裏麵的北沉滿意地點點頭,微眯了眸子。

溫爾雅選了一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北沉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點點自己的身邊。“坐這裏。”

“我來是想和你談談清宇的事情。”

她有意忽視掉他的意思,撇過臉不去看他的表情,說出了心中的話。

“坐過來!”

北沉命令,聲音裏有著不容拒絕的橫蠻與霸道。

“我……”

“不坐過來什麽都免談!”

北沉沒有給她機會,猶豫片刻,溫爾雅最終隻能妥協。她移動身體,坐在北沉的身側,不安地再往外移了移。

忽然腰間一緊,北沉將她摟向自己。

“你……”

她聞到了由他唇畔飄來的酒香味,醇厚淡雅,幾乎迷失。害怕這種感覺,她抵住他的胸膛,不肯再接近。

“我們是來談事的。”

她提醒他,他卻霸道地將她圈在了懷裏。下巴頂在她的發間,貪婪地聞著她的發香。

“嚇壞了吧。”

溫爾雅的頭被強行壓著,她吃力地搖了搖頭。雖然嚇得不輕,但她不想在他的麵前表露過多的脆弱。告訴他又有何用?她的心酸酸的,咬咬唇,將一切情感忍下。

落在腰間的手開始不安份起來。

“不要……”

她拒絕,扭動著身體,倔強地不想再讓他碰自己。

而他,憑著大力,輕易地為所欲為。

“為什麽不回家住?”他給予小小的懲罰。

“不……方便……”

他的身體帶著某種魔力,隻要靠近,她的身體就會顫抖,真恨不能可以與他相擁到永久。

別妄想了!

她提醒自己,將內心的情感一點點清除,再次變得冷漠。

“嗯。”頭頂傳來輕輕的聲音,緊接著,一副唇落在了她的發上,順勢吻下。

“不要這樣!”

她偏開了頭,拒絕了他的碰觸。

“我們來是談清宇的事情的,你已同意讓我帶走他,那麽,還有別的需要商討的事嗎?”

她的一本正經令北沉不快,他皺下了英挺的兩道劍眉。

“你就這麽想和我撇清關係?”

“當然!”

她堅定地答,記起他和杜冰冰的溫柔時刻。

捏在她香肩上的手驟然一緊,溫爾雅感受到了痛楚。

“你放開我!”

北沉出人意料地放開了她,溫爾雅狼狽地站起,整理著衣服,拍打著身上的褶皺,更希望可以將北沉留在身上的觸感拍除。

她選擇站立,這樣,才不會被北沉輕易迷惑。

“你為什麽一時間變了?陸子昂告訴我,你曾對著一具別人的屍體向我傾訴,說你愛我,難道一定要我死,你才會表達真正的感情嗎?”

她一愣,沒想到這件事會讓他知道,尷尬地轉過臉,她的心裏痛了痛。

“這是以前的事,我們都忘了吧。”

就算愛上了又如何?他終究是杜冰冰的。

“忘了?你能忘掉嗎?”

北沉的麵色變得陰沉,溫爾雅的話深深戳痛了他的神經。他說完這句話,抿上了薄唇,隻用一雙目色銳利的眼睛盯緊了她,仿佛隻要有不合心意的回答,他就會用目光將她殺死。

溫爾雅因為這個問題而為難起來,蒼白的臉上有著複雜的情緒。她當然忘不了與他有過的那些太多的糾結,由恨生愛,這個男人,這一生都無法從她的腦中抹去。

隻是,她不能說出來。

她沒有說話,不想撒謊,又不願意將真心話講出。立在那裏,她如一棵根基不穩的樹,隨時會倒下來。

北沉放下了酒杯,站起來,來到她的身邊。居高臨下,將她臉部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伸手,握上她小巧精美的下巴,他貪戀這個女人,就算隻是如此簡單的碰觸,都會激起最深層的渴望。

而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想與自己撇清關係,他真應該錄下那翻表白,時時提醒她說過的那些話。

“爾雅。”

聲音好輕,好柔,如盅一般,滲透到溫爾雅的每處毛孔,她的神經輕輕一躍,因為這個聲音而歡騰喜悅。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溫柔而親熱地叫她的名字,在此時,她才感覺到自己與他的真正接近。

“留下來,為我,為孩子。”

溫爾雅迷茫了,她抬頭對視著他的眸,看到的全是真誠。

留下來,留下來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還可以一起撫養清心與清宇,看著他們慢慢長大,你不想嗎?”

想!她做夢都想。

原本繃緊的神經軟下來,下巴任憑他捏在手中,輕輕地揉著,帶給她莫名的激動與興奮。

他的臉在靠近,他的五官在放大,越來越清晰,接著漸漸模糊,當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淹入了他的眼中,一切變得不再真實時,唇角感受到了涼涼的觸感。

她的唇不知何時已與他的貼在了一起。她沒有反抗,這種感覺渴望已久,內心裏,她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接觸。

北沉幾乎想將她揉入體內。

“寶貝。”

他短暫地放開了她,卻突覺身子一輕,被他攔腰抱起。

天旋地轉,狂風暴雨,再分不出誰主動誰被動。

但她畢竟還保有理智和驕傲,不該這樣的,溫爾雅伸手推開了北沉。

“雅兒?”北沉輕呼,眼裏閃出不解。

溫爾雅猛然驚醒,撤離身體,腦中不斷提醒自己,不該與他一同淪落。臉紅到了脖子根,她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還有杜冰冰,她不該忘記這點的。

他是要和杜冰冰在一起的,那她與他這樣,又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