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溫爾雅可憐兮兮地站在他麵前,大眼無辜地眨著眨著,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咬動著紅唇,她不知道這樣的話足以**到他,讓他失去控製嗎?

揪起她的手,朝房裏拉去,恨恨地關緊了房門。

“哦,你……”

她緊張地咽咽口水,越過他的肩頭往裏望去。

“我……”

有那麽緊張嗎?就算他會做些什麽,也是極為正常的,不是嗎?

北沉陰鷙的眼裏幾乎要吐出烏雲片片,他真的被這個女人搞得快要瘋掉了。

“有什麽話最好馬上說出來。”他提醒。

溫爾雅小眼再瞄瞄,有些擔憂。

“不過,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是一些惹我不高興的話,我一定會恨恨地懲罰你的!”

說完,閉緊了嘴,等待著她的話。

這一次,她不得不說出來了。努力了數次,她閉緊眼,強迫自己一口氣說了出來。“北沉,我可不可以上一下廁所!”

她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喊出來的。北沉的眼睛睜圓,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要說的話。他甚至不疑自己聽錯了。

溫爾雅看他沒有同意,已經開始著急起來。“北沉,我剛剛喝了好多水,所以才需要上廁所。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回我的房間上好了。”

閉眼,徹底被她挫敗。他怎麽以前沒有發現她如此無厘頭的一麵呢?絕對的浪費感情。

無力地揮手,他隻剩下挫敗到了極點的聲音。“去吧。”

得救了般的溫爾雅迅速衝進廁所,出來時臉上已然掛上了輕鬆的笑容。人有三急,尿當然是憋不得的。

帶了十二分的感激,好在北沉剛剛沒有想到讓人憋尿是一種極痛苦的懲罰。他不是說過要懲罰她的嗎?這個方法真的可以達到這個目的。

慶幸著,看到北沉冷臉坐在沙發上,她站在那裏捏著兩根手指。

“我……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北沉撇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身邊。“坐下。”

“不用了吧。”維娜可經常來這裏的,她在這裏,他們會方便嗎?

騰一聲,她沒有坐下,他反而站起來了。

“溫爾雅,你到底在想什麽?成天想一些沒有邊際的事情,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想想更為實際點的東西!”

他劈頭蓋臉地罵,她,如墜如霧中,完全搞不清楚情況。

他是什麽意思?是要她不要再想自己與他的事了嗎?是要她實際一點認清現在的形勢嗎?是她自動讓出位置給維娜嗎?

估計是吧。

垂下頭。錯在先的是自己,這算是他的懲罰方式吧,她認了。

“對不起。”極不情願地回答,她本不是那麽想放手的。終究他們已經有了三個共同的孩子,終究她排除萬難回到了中國,回到了這個家,她曾發誓再不離開那個家,不離開孩子和他的。

不過,既然他認定自己與他沒有了感情,維娜才最適合他,那麽,她應該給予他這個機會。

隻是,既然這樣,他為什麽要跟自己結婚?要知道,這樣雖然達到了懲罰她的目的,卻同樣也對他形成了束縛。

對方終於滿意,重新坐下,身體靠在椅背,滿意地點點頭。

“明白了嗎?”

“明白了。”

她朝外走去,背影落寞,伸手就要去拉門把。

“溫爾雅,你在做什麽!”背後吼了起來,北沉氣得臉都綠了。她這是明白了什麽?

溫爾雅茫然回頭,不知道自己又做錯的什麽。就像被定在那裏,無所適從。

“這就是你的明白了?”他問,咬緊了牙。

她小小地點點頭。難道不是嗎?他的意思不是讓她識趣點離開嗎?

再次挫敗,他真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的腦袋扭下來。這麽沒用的腦袋用來做什麽!

算了,算了。

在盛怒的最後時刻,他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既知她是這樣的性格,又何必再強求。火氣降下來,他的語氣並沒有緩和。“這才是第三天,不出去嗎?難不成要呆在這旅館裏度蜜月?”

呆在旅館裏度蜜月?

這樣的話好曖昧喲,不過,也讓人好期待呢。

“嗯?”

猛然一驚,才發現北沉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盯緊了她的臉。

為剛剛的想法感覺羞怯,她生怕北沉看出什麽來,又覺得緊張,被他敏銳的目光所嚇到,臉刷一下紅到了極致。

“有什麽值得你臉紅成這樣的?說出來聽聽?”

他低沉的聲音吐出來,她撫撫咚咚直跳的心口,快被他的話所振死。難不成,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哦,沒有……我去拿東西!”她急得往前一衝,不意頭撞在了門沿上,一陣吃痛。捂著痛處,齜牙咧嘴,北沉好意地伸手要為她揉傷,一緊張,歪頭過度,再次撞上了門沿,這次,她真是痛得受不住了。!

“呀!”

“夠了,你不要拿什麽了。”

北沉隨手拾起自己的包,拉著她走了出來。以她這樣的情況,估計今天還沒走出門已經被撞死了。

出來了,覺得沒什麽地方可以玩的,爬山太累,她不願意。遊水,北沉覺得太傻了,而且已經遊過了。

那麽,還能做什麽?

在一處小溪邊,她玩弄著水花,扁起一張嘴。

北沉坐在一塊特大的石頭上,盯了她一陣,終於發出了命令。

“溫爾雅,你過來!”

他想清楚了,既然孩子們需要她,當然,他的內心也是渴望她的,那麽,他就不想再這樣拉扯下去。

懲罰她,其實更多的是懲罰自己。

溫爾雅抬頭遲疑了一小會兒,看到他又要生氣,才跳著上了他所在的石頭。腳下太滑,她差點掉進水裏,好在北沉及時扶住了她。

“溫爾雅,你覺得這裏的風景怎麽樣?”他問。

溫爾雅思考了半秒,才道:“很好呀。”他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如果不好他會帶她來嗎?就算她並不覺得有什麽出彩的地方,總是他選的地方,她也要說出好來呀。

“好在哪裏?”他眉頭縮起,嚴肅起來。

“好在哪裏?”這個,她還真沒想到過。其實,這裏並不是那麽好,沒有良好的交通,也沒有星級賓館,住的地方都是家庭式的,根本談不上舒服。

想了半天,她也沒能想出來。

北沉齜牙,他真的被這個女人弄得快要瘋掉了。

“你不覺得這裏的山水自然,毫不做作嗎?”

“是有那麽一點兒。”她點頭,相當認可他的話。

“那麽,感情是不是也應該這樣呢?自然,不做作,真心對待?”

這也是應該的,她當然點頭。

“那麽溫爾雅,你願意真心地敞開心扉接受一段感情了嗎?”

她……

他的話好奇怪。

“你是不是還做著隨時逃開的準備,如果是這樣,你可以馬上離開。”

搖頭,她這次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做為妻子和母親,你真的好次!”他無情地諷刺,好久以前,他曾說過,她是最次等的情人,現在,他還是這樣的想法。她極為挫敗,垮下了肩膀。

“想好了嗎?”

他問。

她抬起頭,雖然覺得自己在他麵前一點也不優秀,但她還是決定。

“北沉,你可以討厭我,甚至可以為了報複我跟別的女人好,當著我的麵親勢,但這一次我真的決定了,要跟孩子們在一起,彌補我這些年對他們的虧欠。所以,你做一切事情我都不反對,但請你保留我做為一個母親的權利。”

“你需要彌補的難道僅僅隻有孩子?”他問,恨意流淌,是對她無情離去最為刻骨的埋怨。

“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她低下頭,弱弱地道,“所以,你可以尋找你的幸福,我不會生氣,就算生氣,我也不會當著你的麵。”

聽到這話,他真的哭笑不得。

有這樣的女人嗎?

不過,她會生氣的那句話化開了他的濃濃怒意,轉而是無可奈何的笑。

“我和維娜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不過是從小認識。”

他是在跟自己解釋嗎?

心裏喜一喜,她又皺緊了眉頭。“那你們也不用那麽親熱呀,又是摟又是抱的,生怕別人看不到,還要拉著我去,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們那樣……”猛抬頭,看到了他眼裏泄露出來的笑意,她突然覺得自己跳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而這個陷阱正是他精心為她布置的。

“你每次都會怎麽樣?”他緊追不舍,一副要將她的心事套出來的樣子。

“我……我……唉,不說了。”

她扭了頭,賭起氣來。話已經得夠明白了,他還不懂嗎?

嗬嗬的笑聲飄過頭頂,北沉竟然開心地笑了起來,溫爾雅扭著嘴,卻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

她的心有多麽的委屈,他怎麽就體會不到呢?

“還……笑。”她流下了眼淚,想起了在國外這三年的痛苦生活,“你都不知道,當時陸子昂不讓我見你,說我隻會帶給你傷害,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掃把星,才不得已離開的,而且,你那時身邊明明有了一個女人,我每天在你家門口等,都等不到你找我的消息。”

“我走了,可我的心卻留在了中國,每天每天,我都會想你,想孩子們。我矛盾極了,覺得沒有臉見你,又那麽想見你,我……我就像被油煎了三年一樣。要不是清心來找我,我不知道還要煎熬多久呢?說不定這一輩子都要在悔恨中度過。”

身體被人抱緊,她眼淚更多地流了下來,胡亂地抹在那件棉製的休閑服上。多少年的委屈,她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說給人聽,她還曾一度失望地以為,她與北沉再沒有機會走到一起。

沒想到的是,她還能回來,還能擁有他。她已經好滿意,好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