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官家來人

186 官家來人

葉老太太冷哼了一聲。瞧著南洛瓔,淡淡的說道:“那依你們之見應該怎麽做?”葉老爺已站起身來說道:“報官,請忤做來驗明......”

南洛瓔也站起身來,一字一頓的說道:“萬沒有一個人便這般憑白的去了的道理,也不能說一個席子掩過了,就算完事,她是我的乳娘,即是叫一聲娘,最少也有半個母女的情份,我一定要為她討個公道。”

裴彬玢握了握南洛瓔的手,然後瞅了一眼葉老太太與葉夫人,這才緩緩說道:“外婆,就像您說的那般,現在葉家正是風雨口上,如是掩了過去,要是真讓人再翻出來,我們反是失了磊落,到時候隻怕萬般理由也是說不出的,不如趁早報官,也還算有些理直氣狀的份子。”

葉老太太似有所動,雙眸轉動了一瞬。又緩緩掃視了一下屋裏的眾人,最後定在了南洛瓔的臉上,帶著一絲冷笑的說道:“好,那便由著你們去折騰吧,隻盼過後,你們不要後悔才是。”

南洛瓔還不曾發言,葉老爺已說道:“兒子這就去讓人通知府尹江成海。”葉老太太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輕歎了一聲,便轉身出了屋子。

南洛瓔這才抬起頭,看著葉老爺說道:“一切有賴舅父做主了。”

葉老爺點了點頭,卻又垂下頭看著還躺在血泊裏的細娘說道:“誰都不能動她,待忤做來了,再做......收斂。”說到最後兩字時,已是聲音微顫。

南洛瓔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葉老爺的這番話顫抖了一下,裴彬玢發現她的失態,趕緊將她攬住,溫言勸道:“你還是回屋裏歇著吧,這裏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了。”

一直沒出聲的葉夫人突然冷聲說道:“你,你難不成還要一直守在這裏,一直到府尹的人到了再走不成?”這一句話卻是看著正慢慢伏下身子,在近距離,細細看著細娘的葉老爺所說。

葉老爺卻如未聞一般,隻是瞧著細娘不出聲,隻是看著細娘那因為死亡而變的猙獰的麵目,卻不曾受到一絲驚嚇般的,隻是那樣靜靜的瞧著。那像細娘還是當年那個唱著山歌,一路歡喜送著他上京趕考的農家少女,還是那個水靈水靈的細妹子......

葉夫人走近了幾步,又複問了一遍,葉老爺卻還是沒有反映,這一下子,便是裴彬玢也看出來不成,趕緊在一側放了南洛瓔,伸手過去扯了扯葉老爺的衣襟口,然後說道:“舅舅,舅媽與您說話呢。”

葉老爺這才抬起頭來,隻是那眸子裏都是血紅色的,好像將細娘的血汙都映進了眼裏一般,他用那雙血色的眸子,盯著葉夫人看了好一會子才說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一切不如等忤做驗過再說吧。”

葉夫人再也忍受不住的歇斯底理的嚷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什麽意思?”

葉老爺輕哼了一聲,隻是冷眼看著葉夫人,好半天才說道:“你不要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我做了什麽。你要納她做妾,我也由著你,你要來看她,這死人這麽晦氣的事,我也悅著你來了,你還要怎麽著?”葉夫人似讓氣的有些受不住了,說到這裏,便不停的喘著氣。葉老爺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隻是冷笑的瞧著她,便是南洛瓔也隻是用一眼冷眼在一側觀察著她。

葉夫人歇了歇方繼續說道:“我隻是想你顧及一點,你自己的顏麵,不要在這裏守著了,要是府尹真的來了,看著你這樣的神色,以後,你還要如何在官場立足?”

葉老爺卻不為所動的瞧著她,隻是淡淡的說道:“說完了?說完了便出去吧。”

葉夫人立時讓氣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這一下子便是裴彬玢站不住了,他趕緊勸道:“舅舅,舅媽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如你先出去迎一迎府尹,咱們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江大人隻怕會親自過來,我在這裏守著便是了。”

葉老爺還欲再說什麽,瞧見裴彬玢一臉懇求的樣子,終是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但臨走前卻還是瞧著葉夫人說道:“這件事。最好不是你幹的,要不然,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說罷便是拂袖而去,南洛瓔瞧了瞧葉老爺,又瞧了瞧葉夫人,卻隻見她露出了一個冷傲而又怪異的笑容。

南洛瓔瞧在眼裏,不由氣的打了一個顫抖,那是一個怎麽樣的神色,隻這一個神色,已讓南洛瓔心裏原本的懷疑,更加確認了幾分。

裴彬玢在一側輕輕握了一下南洛瓔的手,然後淡淡的說道:“舅媽也歇著去吧,這裏的事,便讓我來處理就是了。”

葉夫人點點頭算是應了,看著她離去以後,裴彬玢方說道:“洛瓔,你應該知道舅**家世背景吧。”

南洛瓔搖了搖頭,裴彬玢輕歎了一聲,繼續說道:“舅媽是依琳縣主,也就是誠郡王的掌珠,算是皇室的遠親。葉家到了今天的地步,誠郡王這位親家......唉.......”

話雖未說完。但南洛瓔已是聽明白了裴彬玢的意思,她不由雙眸一盼,厲色說道:“難道天子犯法,不應該與庶民同罪嘛?”

裴彬玢輕歎了一聲,這搖了搖頭,好半天才說道:“皇家與庶民,可能同罪嘛?”說罷隻是又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摟著南洛瓔說道:“洛瓔,你還是要冷靜些啊,不論這事情最後是什麽樣的處理。我都希望你要冷靜一些麵對,必竟,我想就算是細娘,也不會希望你為了她有任何危險。”

南洛瓔一聽到這最後一句,不由淚又垂了下來,裴彬玢看著心裏不忍,將她擁在懷裏,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南洛瓔的淚還是繼續流著,他看著越發心裏煩亂,終是伸出手,用食指慢慢的拭過她的眼睫,隻見那淚水如珠一般的順著他的手指慢慢的滑過,初時還略有一絲溫熱,很快便變的成一絲涼意,滑到指根處,終是順著手指潤進掌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南洛瓔終是在裴彬玢的安撫下,止住了淚,正這會子功夫,聽到外麵一陣陣人聲,兩人趕緊分立站好,裴彬玢抬頭看見一直在一側守著的墨書說道:“墨書,出去瞧瞧。”

墨書應了一聲,便向外走去,還沒到門口,已見葉老爺領著一群人走了進來,那打頭的隻怕就是新任的開封府尹江大人。

果不其然,隻聽裴彬玢一揖首道:“江大人。”兩人又是行了一套官麵上的虛禮,然後江大人便客套的將裴彬玢與南洛瓔請了出去。然後他也跟了出去,由著身後的府役們,進去做事。

葉老爺看見府役們抬著一套工具進去,好似才想起什麽似的,顫抖的說道:“不要損傷阿細的......”說到這裏似自覺失言,立時止住了話,裴彬玢已趕緊搶先說道:“舅舅。你就放心讓忤做去驗看吧,他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追輯真凶,我想便是細姨在天有靈,也一定不會在意的。”

葉老爺這才歎了一聲,不再多言,裴彬玢看見江大人一臉疑色,便趕緊說道:“這是我們家裏的一位老家人,伺候多年,一直得力,所以有勞江大人費心了。”

江大人這才假假的笑了笑,然後說道:“葉府果然是積善之家啊,便是對下人也這般和善。”

裴彬玢苦笑了一下,南洛瓔卻一直一言不發,隻等著那忤做出來。反是江大人有些靜候不住的說道:“這隻怕要一兩個時辰才有結果出來,不如葉大人先歇著,卑職在這裏守著便是了。”

葉老爺搖了搖頭,居然連客套一句也不曾,這一下,江大人自是有些不自在了起來,他瞧了瞧葉老爺,又瞧了瞧裴彬玢,裴彬玢隻得勉強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江大人費心了,來人啊,怎麽這般沒有眼色,也不給江大人奉茶。”

江大人趕緊連聲說道:“客氣了,客氣了。”

這一來一往才算是掩了過去,這一番事,便是傻子也知道這細娘決不是一般的下人那般簡單,江大人算是不再多嘴了,隻是悶著頭陪著葉老爺一起等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那忤做總算是從裏麵出來了,一出來,江大人便立時大聲問道:“如何。”

忤做趕緊行禮回道:“回大人的話,此女子是因為脖梗,胸間多處讓尖利細物刺傷,流血過多而死,而且臨死前,讓人用物品悟住了口鼻才會死相如此恐怖。”

聽到這裏,葉老爺已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然後厲聲喝道:“豈有此理。”

南洛瓔反是冷靜一些,追問道:“可曾找到凶器?可有什麽掙紮時候留下的痕跡?”

忤做看了一眼南洛瓔,又瞧了一眼江大人,這才依言答道:“未曾找到凶器。”

南洛瓔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葉老爺卻在這時候說道:“搜找,總共才這些地方,能藏到那去,江大人,我葉家任你們搜查,但一定要給我找到真凶。”

江大人趕緊一縮身子,行了一禮說道:“卑職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