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如城篇 第190章 南父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廣陵王爺突然又輕聲的問道:“你既然失憶了,為什麽以前不說出來?”?

南洛瓔瞧了瞧他,帶著幾分淡漠的說道:“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記得也好,忘記也罷,又有什麽意義呢?

廣陵王爺似未曾想到她會如此做答,不由微眯起了眸子,瞧著南洛瓔上下打量著,好半天才說道:“也是。”便又望向了前方,兩人便這般一人站著,一人坐著,靜默不語。?

南洛瓔隻覺得這時間過的格外的慢,如果說平時一秒鍾隻是短短的滴沽一聲,那麽現在卻也比平時慢上片刻。她無聊的隻是看著腳下的地麵出神,心裏想了是否要開口說話,隻覺得要是真的得到這廣陵王爺的認可,那麽這一關必是好過的多,隻是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好半天才醞釀出了一分勇氣,輕聲道:“要不你說說過去的事情給我聽聽吧。”?

廣陵王爺如夢初醒般的動了動眸子,然後緩緩的左右上下的審視著南洛瓔,片刻,突然輕笑了一下道:“何苦呢。”這一句也不知道是說的南洛瓔,還是在說別人,言方罷,他便立起身子,轉身便提步向門邊走去。?

南洛瓔見他要走,心裏不由有些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又有幾分著急,若是他走了,還有誰能幫自己呢?那一瞬間南洛瓔也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繼續出聲說道:“怎麽?王爺不方便說嘛?”?

廣陵王爺頓了頓身子,終是沒有出聲,隻是拉起門環,打開門,風從門外襲來,吹動了他一身的玄色衣裳,在那陽光下晃忽閃動著奇秒的光輝。他在門口微微停頓了一下,終是對外麵的侍應們說道:“回去。”他走出門外,轉身離去,門隻在那瞬間又讓人閉上,在閉上門的那一刹那間,南洛瓔看見廣陵王爺的側臉,那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隻是不及她多看,門已是又緩緩閉上,屋裏又恢複了初時的陰暗,初時的安靜,南洛瓔輕歎了一聲,慢慢坐下,依靠在椅上,隻覺得這屋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清冷,冷的人有些片體生寒。?

南洛瓔坐在上麵,沉沉暈暈間,有些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讓廣陵王爺鬧的有些不清不明,居然在夢裏也是他,那時候廣陵王爺似乎沒有現在這樣冷絕孤傲,而南洛瓔確是穿著一身明快的青藍色小束裙,興致高昂的騎在一匹小白馬上,廣陵王爺在一側騎著一匹極高大的白馬上,居高臨下的瞧著南洛瓔,微微笑著,那笑容好像冬日的暖風一般,瞧著讓人心裏一片溫暖,隻想跟著他一起笑著。而在夢境裏的南洛瓔確實也在笑著,那笑聲如風鈴一樣清脆悅耳。?

模糊間,廣陵王爺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便拍馬湊了過來,南洛瓔雙腿一夾馬肚子,小馬兒便飛也似的跑了起來,迎麵的風吹亂了她一頭的柔發,廣陵王爺也催馬來追,兩人很快便是並著馬鞍子在一起跑著,這時候廣陵王爺帶了一下馬鞍,讓馬兒不再跑的過快,隻是與南洛瓔的馬並頭向前跑著。一邊瞧著南洛瓔,又說了一句什麽。?

南洛瓔似乎極不服氣的拚命的催著馬兒,馬兒越跑越快,也不知道是怎麽得就一下將南洛瓔甩了出去,硬生生將她拖在了馬後麵,廣陵王爺似乎真的急了,催馬便來追,一手揮過,越上了南洛瓔的小馬上,拉住了馬頭,再將南洛瓔抱在懷裏,細細打量著,急切間隻聽他說了話,可是夢裏的境色雖是真實不已,卻怎麽也聽不清廣陵王爺與南洛瓔的對話,南洛瓔看著這一切的境色,好像自己就是夢裏的那個南洛瓔,可是急的不行了,卻也聽不見一句,正著急的功夫,突然間便這般急醒了,一醒來,南洛瓔微拭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早就滿是汗珠。?

南洛瓔輕輕舒了一口氣,這一動,才發現,脖子早就僵的生痛,不由揉了揉脖子,暗覺好笑,自己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睡的著,正在這會子功夫,聽到外麵的門鎖“咯”的響了一聲,門讓人慢慢推開了,這次立在門口的卻是江大人與南洛瓔的父親,南大人。?

南洛瓔垂下了眸子,移步上前福了一禮,嘴裏也喚了一聲父親。?

南大人沒說話,隻是瞧了瞧她,好半天才說道:“江大人,我的女兒自幼便是由我去逝的拙荊與她的乳娘阿細一起照料的,你要讓我說什麽她有何記印,我卻是記不得,隻是,難不成是不是我的親身女兒,我也能認錯?”?

南洛瓔聽到這裏,立時瞧著江大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江大人,你若沒有證據,便請你讓我回家。”江大人冷眼瞅了一眼南洛瓔,然後沉聲說道:“恐怕還得有勞裴夫人在這裏久住了。”?

南洛瓔立時睜大了雙目,但還是逼著自己沉住了氣,反是望著南大人說道:“爹。”嬌聲嬌氣的這般喚了一聲,一臉期盼的瞧著南大人繼續說道:“爹,您真的忍心讓女兒繼續在這牢室裏呆著嘛。”?

南大人瞧了一眼南洛瓔,沉默了片刻,終是說道:“江大人,小女必竟是裴將軍的正室夫人,也是皇上親封誥命夫人,若是江大人沒有實證的話,便這般扣在府裏,似乎有些與禮不合。”?

江大人一皺眉頭,瞧著南大人不冷不熱的繼續說道:“南大人愛女心切,江某人也明白,隻是裴夫人涉及兩件命案,江某人不得不緊慎處理,還請南大人諒解。”?

南洛瓔不由提聲說道:“涉及兩件命案?”然後一抬頭瞧著江大人,憤聲說道:“一件是說細娘,還有一件又是什麽,江大人何不把你府衙裏經年破不了懸案要案,都算在我一個人身上得了,我一個弱質女流,十指纖纖,弱不經風,能做的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你卻是繼續說。”?

江大人聽著南洛瓔發作完了,方是慢慢說道:“另一件自是指真正的南家小姐。裴南氏,你也不用在這裏裝腔做勢,本府若無確實的證據,決無敢扣留你這位許誥命夫人的道理。”?

“確實的證據,你的證據莫不過就是柳兒的供詞,她一個背主棄義的丫頭,在裴府裏做過多少讓人非議的下做之事,此人的人品就有問題,她說的話便能取信與你,也無法取信與天下人,江大人不過是撿自己想聽的事便聽,不願意聽的,便不聽,實在有失偏駁。”南洛瓔這一番話說的是又快又厲。?

說完見江大人還在那裏沉聲不語,南洛瓔卻是又順了一順氣,這才將自己剛才在這屋裏思索了的一番說辭,繼續說道:“江大人,你也莫要拿我拎不清過往的事情來說話,此事裴府裏我之前在裴家曾被人害過,中了一次劇毒,後來身子便差了,自那以後,很多事,我都是有時候記得,有時候就犯糊塗。”說到這裏南洛瓔又吸了一口氣,然後瞧了瞧江大人繼續正色說道:“江大人若是沒有別的事,小婦人這就要回去了。”?

江大人卻是一定睛,然後沉聲道:“不行。”南大人瞧了瞧江大人,然後淡淡的說道:“江大人若是有實據也不妨拿出來,這樣也好讓小女心服,讓老夫信服。”?

南洛瓔立時瞧了一眼這個名義上的爹,卻見他也正在瞧著自己,這才又垂下頭去,期期艾艾的說道:“爹,您可要給女兒做主啊。”?

南大人淡淡的說道:“江大人是這裏的父母官,而且官聲極好,相信他也一定會讓我們信服的,對吧,江大人。”聽了這番話,南洛瓔的心裏,不得不說有了一番感動,雖說不知道南大人是為了他自己的麵子,還是真的為了父女親情在為自己說話,但終是他站出來了,在為自己說辭,這樣的舉動,足亦讓南洛瓔的心有一些溫暖,以及寬慰。?

江大人瞧了瞧南洛瓔與南大人,最終隻是悶哼了一聲說道:“現在時機不到,到了開堂之日,本府自然會有能讓大家信服的證據。”?

南洛瓔瞧了一眼江大人,眉頭鎖的越發緊了,正欲說話,已聽南大人已開口言道:“既然如此,那麽不如讓小女先家歇著,到了開堂之日再來看看江大人的證據,若是真的讓人信服,大人再扣留小女也不遲啊。”?

“你好糊塗啊。”江大人衝口而出,說罷方歎了一聲氣,一臉婉惜的說道:“南大人,若是她不是真的令媛,難不成還會呆在家裏等著那一天到來?”?

“南某人隻是不明白,為什麽今日開堂之時,江大人不拿出那讓人信服的理由,如是這般,現在何必煩惱,不論是否讓人信服,南某人都勢必會為小女討個公道。不過如果大人真的要開堂才肯拿出證據,便請大人現在便開堂吧,南某人也好在一旁做個佐證。”南大人說著這話的時候,依舊不緊不慢,隻是那言語間不自然的就多了一份威勢。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明,真的證明南洛瓔是假扮,自是輯凶,若是不然,自是要江大人給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