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渾鬧

喬明瑾當天從雲家村回來後,不出意外地嶽仲堯仍是守在喬明瑾家門口。

對於嶽仲堯默默走過來要幫著拉馬車、拆卸馬車雲錦並不拒絕。隻是也沒什麽好臉色就是了。

琬兒看著自己的爹,想著親近,又有了些畏懼。興許因了那天家裏亂做一團到底是怕了兩分。

嶽仲堯心裏苦澀,隻是也沒放棄跟女兒親近的每一個機會。看喬明瑾沒攔著,女兒又偷偷地看他,便上前抱了抱女兒,又跟著雲錦往裏搬東西,搬完又把馬車牽到了馬房。

何氏和夏氏守在喬明瑾家,聽著馬車軲轆響,自然是跑出來相迎。見著雲巒,母女倆更是歡喜異常,搶上去抱住就親個不停,祖孫三代人在院門口一團和樂。

自吳氏來家鬧過之後,何氏和雲錦就搬回來與喬明瑾同住了。

昨天母女倆等了一夜不見人回來,擔心自然是擔心的,但想著喬父喬母也在,大抵是城裏有什麽事或是直接回雲家村去了,所以倒沒多焦急,也並不去尋人什麽的。

幫著把東西都歸置後,嶽仲堯又把馬車安置妥當。

喬明瑾也沒製止父女倆親近,她對嶽仲堯雖沒多大感情,但並不怨懟。

看他有意與女兒親近,自然也沒攔著,徑自洗澡去了,留琬兒陪嶽仲堯說話,給琬兒洗澡的事自然也交給了嶽仲堯。

嶽仲堯自然是求之不得。

歡歡喜喜給女兒洗完澡,又和女兒說了好一會話。這才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如今他也知道喬明瑾大抵還在氣頭上,對嶽家人和他隻怕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地步。便也不強求。

抱著女兒送到正房門口,看喬明瑾把人接過後,也隻是白叮囑了幾句,瑾娘自然比他要對女兒更上心的。

看著喬明瑾抱著女兒進屋了,留給他的隻是冷冷的一副背影和女兒趴在妻子肩頭頻頻望向他的眼神……

嶽家裏,吳氏對於嶽仲堯的晚歸已經不再掐著腰罵上幾個時辰了。

大抵是習慣了,或者是怕老嶽頭再出來吼她幾句。鬧得鄰裏不得清靜。

她當然也沒那麽好心,管人家鄰裏清不清靜,隻是前段時間才丟了一次臉,引得別人圍觀了一次,她即便再撒潑,臉皮還是要的。

特別是老嶽頭掐了她的命脈,說若是因為她影響了嶽小滿的婚事,就把她送回吳家。

她才不要回吳家。

吳家還有什麽好人?老爹老娘死了,兩個弟弟早早分了家。清明冬至還要為了給爹娘送衣送紙錢花的那兩個小錢斤斤計較。她每回一次,那兩個弟媳婦就隻盯著她的包袱。

她帶東西回去還好,自然是笑臉相迎。若是沒有。那就是陰雲密布,連麵子情都懶得裝了。好像她回去一趟會把她們兩家吃窮了一樣。

若回去能落個什麽好?

所以說女人自出嫁後,娘家對於女人來說就隻是客了。她一出嫁她的房間早早就讓了出來,回去連歇腳的地方都沒了。

還回娘家幹嘛?

所以小滿的婚事,吳氏自然是要好生挑上一挑的,不然嫁到那不著調的人家。娘家又回不得,夫家又不相容,還不是死路一條?

吳氏這晚看嶽仲堯又是一臉垂頭喪氣的回來,隻覺得胸口如墜著一塊大石,胸悶氣短。把她吊得連氣都不會出了。

吳氏忍不住對著蔫頭蔫腦往房裏進的嶽仲堯喝道:“站住!每天一副死人臉,做給誰看!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老子?”

嶽仲堯皺著眉頭。回頭看了吳氏一眼。

吳氏被他這副古井無波的模樣又氣了夠嗆。

上去拖住他的手臂,把他狠扯了幾步:“好好的差事你辭了不說,現在把婚事也弄丟了,你長本事了,覺得翅膀硬了,不要父母,要高高飛了是吧?眼裏就隻有姓喬的那個攪家精,現在專門為了人家回來,人家可搭理你了?蠢驢一個!”

嶽仲堯心情本就不好,被吳氏就一通話,胸中的火也被撩起兩分。

用力掙脫開吳氏的手,說道:“娘!什麽姓喬的女人?她是您的兒媳婦,是我的娘子!娘不認她,莫不是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要認了?”

嶽仲堯在喬明瑾家被喬明瑾冷著遠著,回到家,又日日被他老娘點著火烤著,若不是憑著在戰場上曆練了一番,這一冷一熱非得把人逼瘋不可。

“說的什麽鬼話,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到死都隻能是我的兒子。那個喬氏不是要和離嗎?早早辦了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好的。到時有她好看的!可千萬別回過頭來求我!”

“娘,要她什麽好看?娘,我都你說過無數遍了,我這一輩子就隻認她一個妻子了。若真到那一步,這輩子我也不會再娶什麽親了。到時候我看哪裏要兵丁,二話不說拎了包袱就會跑過去。娘還是莫要再說什麽另娶的事了。還有小滿的親事,也別挑三揀四了,還是好好給小滿相一個門當戶對的吧。”

吳氏氣得渾身發抖。

不明白這個曆來最聽話的兒子,怎麽就變得這麽桀驁不馴了。都怪喬氏那個攪家精。當初就不應該貪她家要的聘禮少把人聘回來。

“你要是還想住在嶽家,你就得聽我的。你出去看看,哪家的媳婦敢騎在婆婆頭上的?不把她休離回家就算大度了,她還想要怎樣?“

又吼道:“還說小滿,若不是你好好的差事放著不幹,小滿能是現在這樣嗎?也許早早就許個好人家了!”

“娘這話說得好笑,莫不是村裏個個有女兒的人家都有一個在縣裏當差的哥哥?人家不也相到了人家?娘你也別老是挑三揀四的,這許親主要是看對方的人品,隻要人好,有擔當,有能力養活妻兒就行了。娘你挑這挑那,也得看看咱家是個什麽家底再說。”

吳氏被他一番話說得麵紅耳赤,被這麽下了麵子,哪有不生氣的?

蹲下身子,在院中隨意撿了一塊土疙瘩,就朝嶽仲堯劈頭蓋臉地扔了過去。

“把你養大,就是讓你來氣老娘的!若不是你多事辭了公差,你妹子就能許個好人家了。家裏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你大話倒是會說,光人好有個屁用啊!家裏窮得叮當響,你讓你妹子嫁過去喝西北風啊。”

嶽仲堯方才在吳氏向他投東西過來的時候,就下意識偏頭閃了一下,雖沒打中他的臉,但還是正中肩膀,飛起的塵灰飛到他的臉上,嘴裏。

嶽仲堯不由得呸呸兩聲,隻覺得滿嘴的土灰。

吳氏還沒罵過癮,就看見嶽小滿急急從房裏衝了出來,房門也被帶得咣當響。

“娘,你這是要做什麽!你為什麽把我的事攤到三哥的身上?還到處嚷嚷,你要不要女兒做人了?”

吳氏正想吼她兩句,看見老嶽頭也從房裏背著手出來,站在門口冷冷地看她。氣焰一下子滅了兩分。

又不甘示弱:“老娘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好啊?這些當然要攤到你三哥身上,要不是他沒腦子辭職了差事,巴結我們家的人多著呢,哪裏尋不到一門好的親事?”

“娘,你再說,女兒就不嫁了!若家裏容不下,我就到庵裏當姑子去。”說著又跑回了房,房裏又再次被重重地甩上。

老嶽頭看她又想跳腳的模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你這是不想讓兒子女兒出門見人了?若因你耽誤了小滿,你就真的從我家裏出去吧。”

說完又背著身進房了。

嶽二和嶽四兩房夫妻躲在房門口偷偷看熱鬧,這會見老娘臉色不好,也灰溜溜地關門熄燈。

嶽仲堯也不耐煩理她,也轉身進了屋。

吳氏恨恨在在院裏又罵了幾句,這才歇了嘴,懨懨地回屋去了。

隔壁正豎著耳朵聽熱鬧的秀姐夫妻,相視了一眼,齊齊搖頭。

“還好,瑾娘離了這個家。”

“就是白瞎仲堯。”

夫妻倆相歎著回屋去了。四鄰又恢複了平靜,隻聞哇叫聲。

嶽仲堯躺在**,眼睛睜著,盯著帳頂不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ps:

這兩天事多,明天加更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