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置之死地而後生,破繭成蝶!

那眼神,看得我仿佛自心窩處結起了一層冰,頃刻間便蔓延至了百骸四肢,凍得我寒徹肺腑。

“牧清,我那是——”

我剛一開口,就見他搖了搖頭,“不要說了。”

“可是我——”

他蹙起了眉,忽的咆哮出聲,“我讓你什麽都別說了!”

那還是印象中,他第一次朝我發那麽大的火。

我也終於知道,有一種人,溫柔起來可以綿到你骨頭發軟,而一旦麵露凶狠,也絕對能讓你毛骨悚然。

我被吼得魂不附體,呆呆的怔在了原地,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隻見他沉沉的歎了口氣,眼眶通紅,緊了緊牙,脖頸處青筋突起。隨即,他低了低頭,悶哼了一聲。待他再抬起頭來看向我時,那眼裏,分明隻有痛。

原來有一種懲罰,隻一個眼神就足以。

那眼神看得我幾乎沒能忍住的哭了出來。他仰了仰頭,緩了幾口氣之後,一步一頓的朝我走了過來。

我呆呆的看著他,多希望他能再好好看我一眼,能從我眼裏讀出這一切都不過隻是誤會罷了。然而,他隻是默然的將頭扭向了別處,而後將手邊的盒子遞了過來,聲音淡淡,“趁熱吃了吧。”

我木訥的接了過來之後,他便闊步而去。我一直盯著他那決絕而去的背影,一直到徹底的消失在樓道的盡頭,他也一次都不曾回頭。

回到家裏,我打開那個盒子一看,裏麵是片製作精美的三明治,旁邊還有一瓶溫熱的年奶。我感覺心下一沉,整個人軟軟的癱坐了下去。

來到公司之後,我整個上午都心懷忐忑的盯著手機看。到了快要下班的時間,我猶豫再三之後,終而還是拿上了一份文件,佯裝是要找他商量項目的樣子,輕輕扣了扣他的門。

沒人應。

我又不死心的再次扣了扣,結果還是一樣。我索性就那麽豁出去的雙手一推,門吱呀的打了開來,然而麵前,空無一人。

就在這個時候,肖秘書回了來,歉意的對我道,“陸主任,你是找端總來的吧?他今早就出差去了呢!”

我一愣,“出差!怎麽之前沒聽說?”

肖秘書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呢,今早臨時讓我安排的,走得還很急。”

“那…要去多久呢?”

肖秘書搖了搖頭,一臉痛苦狀,“端總沒說,隻告訴我說他的來電會全部轉到座機上,讓我看著應付。這不,剛剛辦完一樁事兒回來呢。我當他秘書那麽久以來,還從來沒見他這麽扔下一句話就消失掉了,事情那麽多,可忙壞我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還連電話都不敢打了。

“對了,陸主任,你找端總是有什麽事麽?”

我急忙搖了搖頭,“那個…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等他回來再處理也行。”

走出幾步之後,我又回過頭來,對肖秘書道,“如果端總回來的話,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好麽?”

肖秘書呆呆的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那之後,我去了首飾店,幾乎一整個下午都耗在了裏麵。看著人可前前後後忙得不亦樂乎,而我卻如同行屍走肉般迷茫呆滯。我無奈的歎息著:這感情啊,真不是個好東西!能讓你上一秒還如置天堂,卻也能讓你在轉瞬間,便跌入地獄。

而我,又偏偏是個很容易受情緒影響的人,心裏難受著,就根本沒有辦法再去琢磨工作上的事。

早上的時候,小何也跟我說了,那邊的人一直沒再聯係過我們,而據可靠消息,遠東集團那邊已經開始派人去和他們接洽了。

這個項目,八成是黃了!

我鬱悶的甩了甩頭,真是沒一件順心事。

就在這個時候,門推了開來,倪娜一襲波西米亞風的長裙,風情萬種。她摘下墨鏡來,四下看了看。人可上前去和她打了聲招呼,她笑著點了點頭。

那之後,兩人交談了一陣,她問詢了一些事情之後,滿意的點著頭,再次帶上了墨鏡,一副準備要走的模樣。

在把頭轉向了我這邊的時候,她的動作忽的愣了住,隨即取下墨鏡來,衝我嫵媚一笑,走了過來。

我起身迎了她,兩人坐下來之後,我怕氣氛尷尬,隨意寒暄了起來,“最近忙什麽呢?你公司和店裏兩頭的跑,肯定累壞了吧?”

“公司那邊我辭職了,現在一門心思在店裏。你們這邊我今天還是頭一次來呢,看上去管理得還蠻不錯,店長人選也很合適,我也就放心了。今後這邊你就多費心了,我那邊安排好之後,可能要好好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啊?”我有些吃驚,“你辭職了?”

她嫣然一笑,“辭職是早晚的事,那個地方,本來就不是我該待的。其實我的專業是珠寶設計,畢業之後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才去的那兒,誰知道……”她的嘴角**起一抹苦澀,“這不喜歡的工作,還一做,就是整整七年。”

我點了點頭,“那現在,你也算如願以償了。做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了。”

她挑了挑眉,“可不是麽,這人呢,隻有先做一些自己不怎麽喜歡的事,才有那個資本來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啊!”

我笑了笑,看她別過頭去看了看窗外的人流,我心想著,關於她要休息好久去哪兒的事,還是不要說的好了。

正這麽想著,就見她轉過了話題,“怎麽,和端吵架了?”

我心下一慌,“你、你怎麽知道?”

她嗬嗬一笑,“還能怎麽知道,明眼人看看你那張臉就能知道啊!看看你那天在剪彩儀式上,紅光滿麵,再看看現在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兀自搖了搖頭,“也隻有熱戀中的女人才會這般忽悲忽喜。”

我苦澀的笑了笑,若有所思的道,“有時候真希望自己就是個機器人,不會心動,也不會心痛。漆黑的墨鏡下,永遠是一雙波瀾不驚的眼。”

她沒有說話,隻是淺淺的笑了笑。又那麽呆坐了一會兒之後,我開口道,“倪娜,你那晚何以要對我說那些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她低了低頭,“你知道,有些男人,就像這夜空中的煙火,絢爛的時候,會迷得人舍不得閉上眼。可是一旦沉寂之後,便再不會燃起。”

我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

“一個男人真正對一個女人感興趣的時間,其實,也就像夜空中的花火,隻是短短一刹。那之後,更多的,便是靠著其他的關係在維係。如果你不在他為你於夜空中綻放的時候抓牢他,那麽……”她將頭低低了壓了下來,定定的看著我,“一旦他沉寂下來,你很快就會變成他生命中的過客。”

見我愣著不說話,她再次笑了起來,“很殘酷吧!可這就是男人!而且這天底下,其實大多數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他頓了頓,接著道,“包括你的端。隻是有一點不一樣,他是個比較真的男人。你在他身上,至少還能感覺到一絲真真切切的情誼。你知道麽?現在這樣的男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我想了又想,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我心中的疑問,“你為什麽這麽了解他?你們…好過麽?”

我以為這樣的問題問出來,她多多少少會有些生氣,她卻還是淡然一笑,“這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跟他,隻有金錢的厲害關係,沒有感情上的糾葛。而且,一個女人要了解一個男人,其實和上沒上床沒多大關係。就像你一樣,你覺得你了解他麽?”

她的坦白讓我瞬間啞口無言。

“小汐,有時候我真替你覺得可惜。你其實挺有魅力的,隻是你從來不知道你的魅力在哪兒,所以也根本不懂得運用。”

“魅力?”

她點了點頭,“不是每個女人都要把自己武裝成女王那樣高高在上的才是能耐。有的女人,身來就溫柔如水,氣質溫婉。但是,溫柔和軟弱不同!你看看那些水,她們從不試圖去改變什麽,但是在她們的堅持下,世界萬物都能改變了。”

我恍然大悟般看向她,她狡黠一笑,“有時候,懂得服軟的女人更有殺傷力。而你,恰恰是那種與生俱來就帶有溫柔氣質的女人,可惜你以往的經曆可能給你造成了不良的影響,以至於你隨時像個驚弓之鳥一樣把自己繃得很緊,想方設法的給自己造一堵牆把自己包裹起來!你想想,你自己都把自己保護得那麽好了,男人還怎麽來保護你以體現他們的雄風呢?”

我一怔。

她接著道,“換言之,就算你真有大仇要報,你不必讓自己強大起來,你越強大,越會嚇跑了身邊的人。你更需要的,是用好自己的那份柔情,去征服能幫到你的男人。你越柔,他才會越強!女人真正的強大,不在於你外表多麽的強悍,而是在於你能否清醒的知道:自己所擁有的是什麽,想要的又是什麽,然後……”

她意味悠長的看著我,“如何用自己所擁有的,去爭取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