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置之死地而後生,破繭成蝶!
第二天,返航的途中,我滿腦子的疑惑,又加上思子心切,整個人焦躁不安的在座位上蹭來蹭去。再看看人端牧清,一臉的氣定神閑。
我對他是既佩服,又生氣。嘴巴緊得跟什麽似的,老愛賣關子又啥都不願說,害得我一整晚都輾轉反側。
聽到廣播裏乘務員宣布飛機即將安全著陸時,他溫柔的握住了我的手,“好啦,不願說自有不願說的道理,你也不想吃別人嚼過一遍再拿給你的東西吧?自己親自體會到的才最是印象深刻。還有啊…簡簡單單的做你自己就好。我知道,你無論怎麽樣也做不到精於算計、布局周密,所以那些就交給我吧,你隻要去努力做你能做到的就行。”
我眨了眨眼,“你這話吧,乍一聽還有點感動,不過仔細一想,怎麽感覺像是在拐著彎的罵我蠢啊?”
他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不錯,有進步,居然還聽得出來了!”
“誒!端牧清!”我沒好氣的轉過身去伸手擰了擰他的耳朵。
“嗬嗬嗬,好啦好啦。”他一把將我的手拉了過去,再稍稍那麽一用力,我整個的靠近了他的懷裏。而後,我聽見他將唇湊到我的耳畔,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一怔,剛準備抽出身,就被他更緊的壓進了懷裏。
“你幹嘛呀?好好的說什麽對不起啊?
“嗯…”他沉沉的吐了口氣,“雖然很不願意,但是不得不暫時和你分開幾天了。這些天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也不要害怕,該吃吃該睡睡,該用功的多用功一些。別擔心,事情會自然而然的跟著他應有的方向去發展。”
聽他這麽一說,我的心忽的一揪。
“分開幾天?什麽意思?你這是要去哪兒?”
然而,任憑我再怎麽問,他也再不說半句,隻是那麽輕輕拍著我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個即將與大人分別的孩子般。
剛一下飛機,我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冰給凍了住。
我們麵前兀自的多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我認得,那天去探視人可的時候見過他,那個胖胖的警察。雖然兩人都穿了便服,可那一臉的嚴肅,還是讓人望而生畏。
我緊緊的握住了端牧清的手,鼻尖忽的一酸。那一刻,也不知怎麽了,就是感覺似乎要失去他了。
我哀求的看了他一眼,他對著我淡淡一笑,那笑容裏,摻雜了一抹旁人不易察覺的苦澀,似乎是在對我說:我也不是萬能的。
我晃了晃他的手,心想著幹脆就拽著他拚命的跑吧,我不要他被警察抓了去,關進那黑黑的小屋裏。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伸出另一隻手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這麽一拍,把我那框在眼裏的淚都給拍了出來。
“喲!陸小姐,我們這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呢,你就哭著等了?”胖胖的警官調侃道。
我連看都不願多看他們一眼,“遇到你們這樣的警察,當然隻有哭的份了。壞人不去抓,整天就知道盯著好人查。”
“你!”那胖警官即刻脹紅了臉。
端牧清緊了緊我的手,沉聲道,“兩位什麽事?”
“嗬!端牧清,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麽?”
他不以為然的道,“兩位有事就請明說,不然就請讓開,好狗不擋道。”
“嗬嗬!神氣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神氣到什麽時候?”那胖警官恨恨的說著,四下看了看,從懷裏掏出了證件亮了亮,“我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跟一起嚴重的故意傷人致殘案有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端牧清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要通知我的律師。在他沒有到來之前,我想我有權對你們提的任何問題保持沉默。”
胖警官緊了緊牙,朝著一旁的跟從遞了個眼色,那人即刻走上前來,一把鉗住了端牧清的手臂,拖著他走了開。我才追上沒幾步,胖警官就攔住了我的去路。
“陸小姐,目前暫時還沒你什麽事,如果需要你配合問話的話,我們會另行通知。現在,還請你別阻礙公務。”
他說著,鷹一般狹長犀利的眼冷冷的瞥了瞥我,而後轉過身去,闊步而去。
看著端牧清就這麽被他們帶走,我呆呆的怔在了原地,一時間,隻覺得天旋地轉,心慌得幾乎分不清南北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感覺有人急急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回過神來,人可一臉潮紅的喘著粗氣,“對不起簡汐,我遲到了些,路上塞車了。”
“人、人可…”我怔怔的看著她,“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是——”她話還沒說話,就頓了住,“簡汐,你怎麽哭了?發生什麽事了?”
“端牧清…被警察帶走了!”
“啊?”
來到醫院,我直奔小九九的病房。小家夥仍舊乖乖的躺在**。我靜靜的坐了下來,握著他綿軟的小手,終於感覺自己多少又有些了精氣神。
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可小心翼翼的道,“你也別太擔心了。我相信端牧清他不會有什麽事的。他肯定是料到了警察會去機場劫他,所以才會發短信讓我去接你的。”
我詫異的回過頭來,“短信?”
人可點了點頭,“昨晚十一點左右發來的。”
“我看看。”
人可將電話遞了過來,我看了下,那確實是端牧清的號碼,內容就是說讓她在什麽時候到哪兒來接我,還寫著明天接到我之後有什麽問題,就找汪律師,末了,還附上了一個電話號碼。
我暗自思索著,那個時候,我已經模模糊糊的睡著了吧。他一直到那個時候都沒睡麽?還是說…一整夜都沒睡?
端牧清啊端牧清,你不告訴我,是不是不想讓我和你一樣徹夜無眠呢?
思及此,我那心頭是又溫暖,又慌亂。
“簡汐,我想,端牧清那麽聰明的人,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你不要著急了。興許人隻是讓他去問個話什麽的呢?”
我抬起頭來,“人可,說實話,你害怕麽?”
“嗯?”
“你被警察叫去審訊的那段時間裏,害怕麽?”
隻見一向活潑直爽的人可僵硬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怕也沒什麽好怕的。”
看著那種她臉上曾經很少會有的表情,我一陣心疼,“這些日子以來,你也不好過吧!”
“嗨,有什——”
“人可,我還是喜歡你有什麽就說什麽!”我直直的看向她。
她恍惚的怔了怔,“其實…我到現在都還害怕。害怕有人來敲門,說要帶我走。害怕晚上睡著了又夢見自己在那個黑呼呼的屋子裏,然後總有盞燈射著自己的眼。還害怕再被逼問那些我真的不知道的事情。甚至於現在我走在街上,稍微有些人靠得我太近,我都會莫名慌起來,覺得他們是要來帶我走的。”
她頓了頓,接著道,“可是,我是我,人端牧清是人端牧清。他都爬到那個位置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呢。這點事情,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麽的。”
“傻瓜。”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啊?”
“你為什麽從來都不告訴我呢?每次打電話都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低下頭來,“我沒臉啊。把你害成現在這幅模樣,我怎麽還有臉來跟你說我那些個芝麻蒜皮的小慌亂呢。”
那一刻,我忽的覺得,眼前的人,都懂事得不像是何人可了。
經曆,有時候真是個殘忍的東西。
我看了看時間,“對了,這個點,你不上班麽?”
她努了努嘴,“我沒班可上了。”
“啊?你、你辭職了?”
她淡淡的搖了搖頭,“他們直接上我單位找的我,回去之後,領導直接跟我說…我被開除了。”
“那…”
“我沒事的,真的,被開除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那個破公司,三天兩頭的要人加班,每個月工資就那麽點。他不開除我我早晚也要炒了他呢,哼!就是難受在不能夠回家,警察也說了,案子沒破之前我得乖乖呆這兒不能去別的地兒…好想我爸媽。”
說到最後時,她的神色驀然的一暗。
“放心吧,不是你做的,徹底恢複自由,也隻是早晚的事。”我安慰道。
她淡淡的笑了笑,“看你,本來是你難受來著,還要跑來安慰我,你這白蓮花的個性啊,很討厭啊你知不知道?”
我嗬嗬一笑,“你不知道我那是裝的麽?就跟你毒舌似的是裝出來的。”
“切!我才不是裝的,我那是天生技能好不?我媽懷上我的時候老天爺就賜給我了!“
看著眼前的人終於恢複了些昔日的神色,我心裏這才稍稍放鬆了些。
“對了簡汐,我這邊有汪律師的號碼,你要不要現在打過去問問端牧清的情況?”
我搖了搖頭,“估計這個時候還在問話,我們打過去,不一定能接不說,就算接到了,也問不出什麽來。你把他電話發給我,我晚些時候再問吧。”說著,我再次看了看時間,“現在,我還有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