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心讓剜掉一塊肉能醫嗎?求月票
裴靖東呼吸一蹙,心咚咚咚咚的狂跳著,雙眼灼灼的盯著郝貝滾落的身子,伸出手想要挪動身子往郝貝那一處去,可是他的腰上甩著兩個孩子!
這時候的他,就像是一隻被困在水中的林中獵豹,在森林中動作再敏捷獵豹,在水中也一樣無奈的隻能幹瞪眼……
“媽媽,媽媽……”
裴瑾瑜小娃兒喃喃的哭喊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就這麽看著媽媽從斜坡上滾落下去。
裴靖東單手扣緊圓孔處的水泥,血紅著雙眼沉聲問裴黎曦:“小曦,你還行嗎?”
裴黎曦的聲音有點哽咽著回答:“必須行。”
才不到六歲的孩子,在這種時候,卻是堅定的說必須行,信念由心而生,注定了他這一生都必須行!
裴瑾瑜則是哭著喊:“爸爸,我也行,你去救媽媽,放開我去救媽媽……”
他不想讓媽媽像圓球一樣的滾下去,媽媽會受傷的,他不要讓媽媽受傷,嗚嗚嗚……
“小瑜聽話,不哭,爸爸不可能把你們扔在這裏,但也不能把你們扔在馬路上,所以我們必須一起挪下去。”
裴靖東啞著嗓子跟孩子講道理,真怕孩子在這種時候哭鬧起來那就真的死定了。
好在,這兩個孩子都是懂事聽話的,就連平時嬌氣的跟個小女娃一樣的裴瑾瑜這時候也是很懂事的點頭說:“嗯,我懂,就像是幼兒園裏玩兩人三腿一樣,我們是三人四條腿,爸爸快點吧,俺等不及想玩了……”
小娃兒依舊用著平時撒嬌賣乖時的語氣說話,但眼中的水珠子卻是啪嗒啪嗒的掉。
這是小娃兒第一次這麽害怕,就連上次被送到國外去看望昏迷中的親媽媽方柳時,他都沒有這麽擔心過……
“弟弟真棒。”裴黎曦小娃兒開口讚揚了弟弟。
裴靖東心中甚感欣慰,再沒有比這一刻更感謝過老天爺的了,讓他有這樣的孩子和這樣的妻子!
但距離真的太遠,這一處斜下坡約有二十多米的長度。
即便是父子仨人再有默契,一點差錯也沒出的往下挪,也抵不過郝貝那直接下滾的速度。
郝貝這兒吧,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不小心就滾下去了。
她的手掌都磨出血泡了,平時連個粗活都沒做過的人,這會兒就這麽像個球一樣的往下滾落。
這妞兒也不知是愛美還是怎麽的,關鍵時刻還知道捂住自己的頭臉,幾乎是抱著頭往下滾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是極其危險。
裴靖東看著她滾落的速度,急得嗓子眼都冒火了,卻隻能屏往呼吸繼續往下挪。
郝貝在滾落的那一刻就以為自己死定了。
下麵的兩輛車子剛剛起了火,就算火這會兒小了點,她要這麽滾落下去,也必死無疑。
可是她管不了那麽多,莫揚呀,莫揚還在車子裏!
那怕她知道裴靖東說的對,這種情況下莫揚還會活嗎?
但她怎麽能讓莫揚就這樣死去,莫揚那麽好的人,好到讓她無力,好到讓她覺得對不起她。
禁不住悲傷的感覺,嗚嗚嗚的就哭了起來。
她想不明白,這二十多年來,她怎麽就從來沒有遇上過好事兒!
身子越滾越快,這下坡處是修建成一個個圓形孔的模樣,圓孔中有著幹枯的雜草,滾落時,膝蓋,胳膊處疼的她想哭……
眼看著就要滾落到那片未熄滅的火海處時,就聽到裴靖東的大喊聲:“郝貝,快停下來,或者轉移方向……”
可是裴靖東說的這些,他自己或許可以做到,對於郝貝來說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距離那片火海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兀然而來伸出的一隻手抓住了她!
緊緊的抓住,而後郝貝被一股大力狠狠一扯,人就被捂進一個充滿了血腥味的懷中……
是莫揚!
郝貝驚的忘記了所有的反應,而上麵的裴靖東卻是就著火光看到了郝貝被莫揚抱住了!
莫揚是在推開車門的瞬間遭遇了車子滾落下山。
他雖然不是從小生長在軍營中的,但是國外f1賽隊的競技賽車手在體能訓練方麵不壓於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戰士。
特別是他們訓練最多的就是遇到這樣的危機時的如何自救。
所以在車子滾落的時候,他就適時的抓住機會摔落了下來,就摔在距離車子兩米多的地方。
所以車子的爆炸讓他有短暫的頭暈腦脹,隨後而來的又是那一連串槍聲,還好跟離遠天又陰沉沉的,那些人開槍射擊的也是裴靖東的那輛車子,故而才會有他生還的機會。
卻是沒有想到,敵人剛走,他還沒有開口說他還活著的時候,就看到郝貝滾落了下來。
差點沒嚇死他的,所以隻能隱忍著身體的不適,盡可能的去接近郝貝滾落的這一處。
那是凝聚了他全部的意誌力才穩住了心神,才這麽穩穩的抓住了郝貝。
莫揚帶著郝貝就這樣翻滾著朝下滾去。
他全部的力量已經用完了,最後所能做的就是把他最愛的小姑娘護在懷裏,盡量的不讓她受傷……
“爸爸,媽媽沒事了……”裴瑾瑜小娃兒呆呆的看著這驚險的一幕。
裴黎曦小娃兒則是暗歎一聲,心想,媽媽沒事了換成爸爸有事了,他沒有說錯吧,隻有莫叔叔才會全心全才會全心全意的護著小貝媽媽的。
“嗯,沒事了!”裴靖東沉聲說了這麽一句,繼續專心的往下挪去,隻有一個念頭,還好她沒事兒!
莫揚帶著郝貝滾落的這一處稻田,距離炸掉的兩輛車子也就隻有五六米遠。
這麽一通滾落終於停下來時,郝貝差點沒被莫揚給捂死的。
“唔……莫揚……”郝貝在莫揚的懷裏試圖想抬起頭來,可是莫揚捂住她捂的太緊了。
就這麽緊緊的捂住,那怕此刻已經安全了,她的頭還在莫揚的懷裏。
但是她喊莫揚,莫揚卻是沒有反應的。
“莫揚,莫揚……”她又喊兩聲,莫揚還是沒有反應。
郝貝當時就傻眼了,腦海中想到新聞中看到的一些地震災區最感動的畫麵中就有母親為了救孩子到死都用一個姿勢支撐著為孩子撐起一片天地。
那怕是被救上來時,那名偉大的母親的身體也是那樣姿勢。
就像此時的莫揚一樣。
她屏住呼呼,專心的趴在他的懷裏,終於,聽到他的心髒怦怦怦的還在跳動著,眼淚瞬間決堤而下,嗚嗚嗚小聲的哭著喊莫揚……
“莫揚,莫揚,沒事了,我們沒事了啊……莫揚……”
裴靖東和小娃兒們也終於下來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莫揚緊閉著雙眼,郝貝還在他的懷裏。
他走過去,先伸手探了下莫揚的氣息,這才長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的紅了眼,真是命大,還好沒事,要是有事,這一輩子自己也別想安生的了!
但是莫揚昏迷了,不過就算是昏迷著,裴靖東用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有把他的胳膊拿開。
裴靖東不知道這是一種怎麽樣的信念,才能讓人這麽固執的堅持住。
故而隻得去掐莫揚的人中,試圖讓莫揚醒過來。
這一掐之下,莫揚還真醒了,愣了下神,詫異的問:“怎麽了?”
裴靖東一心驚,心說不會摔失憶了吧!
還沒等裴靖東回話呢,莫揚懷裏的郝貝就嗡聲嗡氣的抱怨著:“莫揚,你快要把我捂死了……”
莫揚驀然醒神一樣的趕緊鬆開一點,卻是沒有放開她,就這麽半撐起身子,抱著她坐起來,清澈的雙眸中隻有一種顏色——血紅!
貪婪的目光描繪著她的輪廓,就這麽一點點的描繪著,那怕長長的睫毛他都恨不得一根根的數著……
她的眼晴通紅有晶瑩剔透的淚珠像是一顆顆透明的水晶一樣,臉上有一些劃傷的痕跡,那是最初滾落時沒有護好頭臉時落下的。
莫揚修長的手指輕撫在那傷痕上,心疼極了的問:“疼嗎?”
郝貝紅著眼搖頭:“不疼,不疼,莫揚我們都活著,真的都活著……”
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從她的心間飛揚起來,帶著眼淚笑了,她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莫揚沒死,她沒死,裴靖東和孩子們也都活的好好的!
莫揚看到她笑,也跟著笑了,依舊是莫揚式招牌的笑容,淡淡的淺笑,就這麽掛在嘴角。
舔了舔幹燥起火的唇片,雙眸凝視著郝貝的兩片唇,心一動,低下頭……
郝貝僵直住身子,不防莫揚會想親她。
這才驚覺,她還一直在莫揚的懷中。
反射性的想往裴靖東所在的地方去看,腦海裏卻是一個激靈,頓住身子,她的臉被莫揚捧在手心中。
而後,唇被他咬住,一下兩下三下,退開。
郝貝抬頭看去,就看到莫揚如墨染般的黑眸中深邃的熾熱,這種熾熱,她在裴靖東的眼中也看到過……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裴靖東的臉色倏地烏雲密布,手掌握成拳時,指關節間發出咯吱吱的聲響來,兩眼瞪得像兩顆要彈出來的算盤珠一樣,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女人讓別的男人親了!
他的拳頭都揚起來了,可是裴黎曦小娃兒卻是拽住他的胳膊喊道:“爸爸,你抱下我,我腿疼,好像摔到了……”
小娃兒的聲音清冷沙啞,那淡淡的眼光看過來時,裴靖東覺得臉上像是讓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徹骨的寒意讓他瞬決就冷靜了下來。
愴然的扭過頭去,不去看那兩個人的親昵恩愛,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把莫揚給揍死,更怕自己生氣的會把那死女人也給宰掉!
而莫揚呢,看到這樣完好的郝貝時,真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扶住她的肩膀語帶命令的說道:“貝貝,記住了,你不能生病不能出事兒不能死,以後一定要小心的注意安全知道嗎?你要敢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郝貝讓嚇呆了,真的是讓莫揚眼中這樣絕決狠戾的神色給嚇著了。
他的語氣雖然是溫和的,說的話也是帶著問號商量的,可是那眼中絕決的神色卻又明明白白的告訴郝貝,他不是開玩笑的,他是認真的。
沒有得到郝貝的回答,莫揚雙眸中浮現出一抹驚慌來。
像是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徒步者急需一口水救命一樣,而郝貝的答案就是他的那口水!
“答應我,啊?”
莫揚嗓音沙啞的又追問了一句,最後一個‘啊’字帶著重重的鼻音,軟軟的,像是一個孤單無助的孩子怕被家長拋棄那樣的可憐無助,惹人心疼……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生病不會出事兒不會死,莫揚你也不許知道嗎?”
郝貝此話剛落,莫揚睜大雙眸,瞳仁中像是閃電般閃過一抹幸福的喜悅,而後倏地瞪圓了眼,嘴角有鮮血溢出……
郝貝睜大眼,驚慌失措的伸手去擦莫揚的嘴角,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的,明明莫揚都跟她說話的了,明明都好好呀,明明都沒事了呀……
怎麽會?
怎麽可以這樣?
“裴靖東,裴靖東……”郝貝著急的喚著裴靖東的名字,想讓他來看一看。
可是裴靖東這會兒心裏那叫一個火呀,拚命的壓製著的火意就這麽在胸口燃燒著,聽到郝貝的聲音,隻當是郝貝想跟他說什麽結束了之類的話。
故而暴怒的狂吼道:“郝貝,你他媽的……”
可是一轉頭就看到莫揚倒在郝貝的肩頭,就像是累極了睡著了那樣子。
裴靖東卻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了。
郝貝泣不出聲的喊著:“裴靖東,你快救救他呀,莫揚,莫揚,你才說過的,我們都不生病都不死的,你不能這樣說話不算話的……”
裴靖東此時也顧不得別的了,趕緊把莫揚放平在地上,趴下去聽他的胸口,心跳聲怦怦怦傳來時,他稍感安慰,但是……
看了眼即將擦黑的天空,照著時間算,這會兒警察也該來了的……
可是卻沒有一點點動靜,下麵是一望無際的稻田,上麵是可能會有危險的敵人。
“走,從麥田裏出去。”裴靖東說著,一伸手把莫揚抗在肩膀上,看了一眼郝貝道:“你把兩個孩子帶上。”
郝貝擦幹了眼淚,二放不說的握緊兩個小娃兒的手,跟著裴靖東的腳步往稻田裏行去。
開始郝貝帶著兩個小娃兒們走的還能跟上腳步,但是慢慢的就跟裴靖東拉開了距離。
裴靖東停下來,等了他們一會兒後沉著臉跟郝貝說:“把小瑜也給我,你拉好小曦。”小瑜的體力一向不行,這會兒怕是也到了極限的。
“我背著小瑜吧!”郝貝喃喃的說著要去背小娃兒,可是小娃兒卻是乏極了的開口道:“媽媽,我想讓爸爸抱著……”
郝貝也不多說什麽嗯了一聲把小娃兒放到裴靖東的肩頭。
其實她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就她這小體格,撐到現在也是極限了,根本就不可能背著小娃兒再走這樣的路。
她拉著裴黎曦的小手輕問:“小曦,還可以嗎?”
裴黎曦小娃兒點了下頭:“嗯,我沒事兒,媽媽,你也要堅持住,莫叔叔還等著你去救的。”
郝貝一聽到莫揚還需要自己,頓時就有了無限的力量一樣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這一處是麥田,這會兒是冬天了,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土地裏濕濕滑滑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十分吃力,但她記得裴靖東說的,跟著他的腳步走。
所以她緊緊的跟著,一抬頭就觸到前方那男人右肩抗著莫揚,左肩上是裴瑾瑜小娃兒。
他今天有點狼狽,不是有點,而是很狼狽。
褲子被他撕成了條綁在腰上,還有少半截撕的破破爛爛的掛在褲腰上,像是流浪漢身上的衣服一樣,明明是冬天了,可是她卻看到他後背上濕濕的一團!
郝貝的眼中忽然一熱,不知道如果沒有他們,她會怎麽樣?
這幾乎摸不著邊的麥田讓她越走越累,幾乎是連小娃兒的體力都不如了一樣的。
裴黎曦小娃兒緊緊的攥住媽媽的手喊道:“媽媽,你還好嗎?”
郝貝吃力的抬頭想給孩子一個她很好的眼神,可是天知道,她一點兒也不好,全身都沒有力氣,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到抬起一下就吃力!
“媽媽,莫叔叔真的很好,你就跟莫叔叔在一起吧。”裴黎曦小娃兒突而來了這麽一句話,震的郝貝整個人一個激靈。
“小曦,我,我……”郝貝忽然很想說點什麽,可是張了張嘴,卻是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媽媽,爸爸真的沒有莫叔叔好的。”小娃兒的聲音中有著一抹憂傷的歎惜,沒有人懂他此時的心思。
他和弟弟一樣,從小就渴望著能有一個媽媽。
郝貝這個媽媽真的很好,就是因為很好,所以他才這樣說的。
“裴黎曦,走你的路!”前方的裴靖東憋著氣丟了這麽一句陰沉的話出來。
……
就這樣一直走著,從天蒙蒙黑的時候,走到天完全黑下來時,他們才走到了田邊,那是一條鄉間小路。
裴靖東放下莫揚,趴下去聽他的心跳聲,而後才放下心來。
吩咐著郝貝:“你過來,喊喊他,讓他醒過來,我想辦法救援……”
郝貝幾乎是從地上爬著過去的,泥呼呼的手伸過去拍著莫揚的臉:“莫揚,莫揚……你醒醒,你不醒我就生氣了知道嗎?”
“莫叔叔,莫叔叔,你醒醒……”裴瑾瑜小娃兒睜開朦朧的睡眼也跟著喊莫揚。
天已經暗暗的黑了下來,莫揚是真的累了,這麽多年來,如果說心裏沒有一點點負擔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麵對著所有的人他都是露出那樣陽光的笑臉。
唯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獨自一人舔弑著那點點傷痛。
耳邊模糊的傳來女人和孩子哭泣的聲音,這些他所曾期盼的美好,好像就在眼前,他使勁的想要眼開眼,眼皮動了動,又動一下……
終於睜開了,手指動了一下,一直握住他手的郝貝察覺到了驚喜的喊道:“莫揚,你醒了醒了……”
莫揚扯了下嘴角,想笑,可是卻輕咳一嗓子,有股甜擠在嗓子眼晴,眼皮動下又一下,最終睜開……
眼前漆黑一片,他努力的睜大雙眼,想看一看她的小姑娘,想告訴她不要哭,他沒事兒的。
“貝貝,是天黑了嗎?”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虛弱,可是郝貝卻是聽見了……
茫然的抬對看著莫揚的眼晴,像是有萬馬千軍的鐵蹄踩在上她心頭上一樣的疼了起來。
現在應該是七點多左右,雖然天已經黑了,但還不至於完全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除了眼淚,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反應的了。
莫揚茫然的聲音還響在縈繞在她的耳邊:“貝貝,貝貝……”
郝貝吸了吸鼻子,握緊莫揚的手哽咽著:“是呀,天黑了,我好怕,莫揚你別睡,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莫揚輕笑了一下,雖然這樣笑時,讓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麽紮著一樣的疼,可是他還是笑出了聲:“好,我陪你說話……”
“莫叔叔,莫叔叔……”裴瑾瑜小娃兒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莫揚的手顫抖著抬了抬,想去找尋小娃兒的方向,郝貝伸手把裴瑾瑜小娃兒的手放在他們手心的位置……
裴靖東從附近轉了一圈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如此的一幕。
那個叫管他叫老公的女人、管他叫爸爸的孩子,就這麽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他們小聲的說著話,那一幕很溫馨,之於他來說,卻像是被人從心頭剜了一塊肉似的疼痛著。
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麽樣的滋味,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握住,又頹廢的放了下來,這是他選擇的路不是嗎?
既然選了,那怕是一條道走到黑,也必須走到底的!
左手驀然一曖,一隻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側目看過去,是裴黎曦小娃兒。
裴黎曦小娃兒就這麽緊緊的握住爸爸的手掌小聲的說:“爸爸,你蹲下來。”
裴靖東木然的聽著孩子的話,蹲下身子來,小娃兒微涼的胳膊就這麽摟住他的脖頸,緊緊的抱住,他嗬著熱氣的唇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著:
“爸爸還有小曦,媽媽和弟弟和莫叔叔會很幸福……”
裴靖東輕闔上一雙虎眸不想讓那些代表著軟弱與脆弱的淚水落下。
但是這一刻,心酸酸的,痛痛的,伸手環抱著懷中這個小娃兒,頭埋在孩子小小的肩頭,肩膀顫抖著,喉嚨裏發出咕咚咕咚的吞咽聲,那是把哽咽的淚水往下咽的聲音,那是一種把這些所有的不舍與難受壓下的聲音……
三個成年人,兩個孩子,在這一刻分成兩撥。
一邊是溫馨的三口之家,一邊是孤單相依的父子倆人。
在這個沒有月色的夜晚,任冬風拂麵,默默的等著救援隊伍的到來……
當警車的鳴笛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的神經全都鬆了一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疲倦。
裴靖東的懷中睡著倦極了的裴黎曦小娃兒。
莫揚睡幹草地上,郝貝抱著懷中的裴瑾瑜小娃兒頭抵在小娃兒肩膀處,慢慢闔上雙眼,三個人的手就這麽緊緊的握在一起。
當以呼弘濟為首的救援隊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呈現兩撥分離狀態的五個人。
五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其中受傷最重的是莫揚,莫揚是第一個被抬上救護車的,隨後是郝貝和小娃兒們。
而裴靖東則是坐在地上,一直沒有動,醫生到他的身邊問他有沒有哪兒受傷,他隻拍了拍胸口的位置冷笑了一聲:“心讓剜掉了一塊肉,你能醫嗎?”
醫生有些傻眼,心想這人不是瘋了吧!
裴靖東卻是歎氣一揮手:“我沒事兒,你去看他們吧。”
醫生走了,呼弘濟這時候才走了過來,剛蹲下身子拍了下裴靖東的肩膀,就被裴靖東一掀手,呼的一躍,把呼弘濟給摔倒在地。
鐵拳頭揚起,砰的一聲,直接砸在呼弘濟的鼻梁處!
呼弘濟一點設防也沒有就讓裴靖東偷襲成功,眼底迅速的凝起火意來!
“裴靖東,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裴靖東鬆了手,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冷笑:“你有私心,你讓我遠離郝貝有私心!”
呼弘濟倒吸一口氣,從地上坐起來,有點嫌棄的拍著身上的幹草屑一點直言不諱地道:“沒錯,我是有這點私心。”
裴靖東苦笑了下丟了四個字:“如你所願。”而後起身往救護車上行去。
但他上的這輛救護車,卻不是載著莫揚和郝貝的那一輛,剛上車,就迎來蘇韻劈裏啪啦的一陣捶打。
“臭小子,你怎麽能,怎麽能去撞揚揚的車子,我們家可就揚揚後個孩子了……揚揚要出點事,你讓我還怎麽有臉回家……”
蘇韻哭的都快斷氣了,天知道,她得呼弘濟的消息,說是莫揚出事了之後就跟著過來了。
這一路上不知道哭了有多久,看到莫揚讓抬上救護車時,她甚至都不敢上前去問,一直聽到丈夫說莫揚隻是昏迷時,她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怎能沒一點兒事,如果沒事兒,丈夫為什麽不讓她一起坐在那輛救護車上!
裴靖東任蘇韻的拳頭砸在胸口處,此時的他木然的沒有一點點反應,別說是這樣的捶打了,就算此時蘇韻直接給他一刀子,他都覺得沒有心頭那一處痛。
“蘇韻,夠了!裴紅國,你就不能讓她別鬧嗎?”呼弘濟的一把抓住蘇韻的手腕厲聲的嗬斥著。
蘇韻冷冷的看著他喊道:“放手!”
呼弘濟剛一鬆手,蘇韻掄起纖手,啪的一聲響,一巴掌扇在呼弘濟的左臉上質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不派救援!呼弘濟你永遠都是這樣剛愎自用,早晚有一天,我蘇韻看著你是怎麽死的!”
呼弘濟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怒目凝視著蘇韻。
裴紅國卻是擋在妻子的身前,看也沒看呼弘濟一眼轉而問裴靖東:“沒事兒吧?”
裴靖東苦笑了下:“二叔,你小時候就說我我,禍害遺千年的你不記得了……”
裴二叔眼晴潤潤的捶了一記他的肩頭低罵一句:“臭小子,還能貧嘴就是沒事兒,走吧,回家。”
裴靖東笑了下:“好,回家。”
……
醫院裏,方薔薇正在病房裏陪著老爺子,給呼弘濟打完電話後,她就來了醫院。
到了醫院裏,按照呼弘濟說的把電視線拔掉,不接待任何來訪的客人,就是怕有人會說郝貝出事的消息。
可是她自己卻是忐忑不安的,呼弘濟沒有說會不會去救郝貝。
所以她就打了電話給蘇韻,那個時候隻有一個心思,如果蘇韻打電話給呼弘濟,也許呼弘濟會下令去救郝貝的。
可是她低估了呼弘濟的狠心。
就是蘇韻的麵子,呼弘濟也是不賣的。
一分一分的數著,內心像是烤在火爐子上一樣的焦灼著。
好不容易得來蘇韻的電話,說已經找到人的時候,她的一顆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此時,她正守在醫院的大門口處,等著救護車的到來,雙手不安的絞在一起,想到呼弘濟說的那句:【方薔薇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內心就是一顫。
救護車終於停在醫院的大門口處,方薔薇一個跨步上前看到一個個的醫護人員從車上走下來。
一副擔架又一副擔架過去……
看到郝貝閉著眼晴睡在擔架上時,方薔薇再也忍不住的抓住醫生的胳膊著急慌亂的問著:“不是說她沒事兒的嗎?那怎麽睡在這裏?”
呼弘濟從車上下來,一雙利眸輕眯,快步走了過來,扯過方薔薇讓醫生趕緊抬郝貝等人進去。
方薔薇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的,心前所未有的繃緊著,甚至已經做好了等待呼弘濟發火的準備。
可是卻聽到呼弘濟的解說:“她沒事兒,有事的是莫揚,她隻是太累了,體力嚴重透支睡著了……”
“啊……”方薔薇輕啊一聲驀然抬眸,看進呼弘濟深邃的眼眸中,心怦怦怦的跳著,忽然有點看不清這眼前這個丈夫了。
呼弘濟則是嚴肅又認真的說了句:“還有,我從來沒有想要她死,隻是不想讓她回丁家而已。”
呼弘濟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了,獨留下方薔薇站在原地。
另一輛救護車在這時候也停了下來,下來的是裴紅國和蘇韻等人。
蘇韻哭的眼紅紅的,邊走還在邊罵著:“真該多抽他兩巴掌的……”
裴二叔在勸著:“韻兒,你答應過我的,不許再這樣的。”
方薔薇忽然想起剛才似乎沒看錯,呼弘濟臉上的那個巴掌印是蘇韻打的!
其實她應該高興的,以往每一次,蘇韻打罵呼弘濟時,看到呼弘濟受傷的神色,她都有一種報批複的痛快,但這一次,心似乎跟以往有點不同了。
一行人到了醫院的急診室裏,郝貝跟兩個小娃兒被送進同一間病房打個了吊瓶。
護士拿來了清洗的藥棉要幫他們處理身上的小傷口。
蘇韻卻是接手過來,喊了方薔薇一起來幫忙。
方薔薇在沒有嫁給呼弘濟之前學的也是護理,所以處理起這些,也非常輕鬆。
“韻兒,我來幫貝貝處理,你去幫娃兒們弄……”方薔薇接過藥盤,坐在郝貝的病床前,看了一輸夜管子的速度,稍挑的慢了一點,這才開始處理郝貝手上的傷。
那麽小的一雙手,手掌心全是大小不一的血泡,細細的醫用針拿在方薔薇的手心裏,她顫抖的幾乎要捏不住這細長的醫用針了。
蘇韻熟練的幫著小娃兒們處理這些,看到方薔薇還沒下手時,不禁失笑:“都忘記你多少年沒幹過這活了,不礙事一會兒來……”
方薔薇卻是認真的說道:“不,我來……”
說罷,深吸了一口氣,雙眸專注著郝貝手上一個又一個的血泡,每挑破一個,用藥板吸掉那裏麵的血水,眉心都輕擰上一分。
一隻手還沒有挑完,眉心都要擰著一股麻繩了。
而郝貝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不安穩的,不管方薔薇的動作再輕,這種從掌心指尖而起的鑽心疼意還是讓她驚醒了。
一睜眼,就觸到方薔薇眼底的淚,心驀然一緊,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
而後想起了莫揚驚叫著坐了起來:“莫揚呢?”
蘇韻在那邊笑開了顏:“貝貝呀,擔心我家揚揚了……”蘇韻說著紅了眼,丈夫不讓她守在急診室門外,就是怕她著急。
“嗯,阿姨,莫揚呢?他……”郝貝想到莫揚的眼晴,心中就一陣的難過,祈禱著隻是一時的,到了醫院沒準就好了。
蘇韻抹了下眼淚道:“別擔心,沒事的,我家揚揚要知道你為他擔心,又得心疼了……”
郝貝聽到這話,心倏地一鬆,手心就傳來陣陣痛意,疼的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重新睡在病**,任方薔薇做她處理傷口,想了想啞著聲管方薔薇借下手機。
方薔薇不知道她要給誰打電話,不過還是把手機給她了。
郝貝拿過手機,想也沒想的就摁了一組號碼。
是打給南華家裏的號碼,這會兒都晚上了,明知道不該吵醒她媽的,但她就是想聽聽媽媽的聲音。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被接了起來。
“喂,誰呀……”電話裏傳來她媽打著哈欠的聲音,郝貝哽咽著喊了聲:“媽……”
電話裏的郝媽媽聽到是郝貝的聲音當下就詐唬了起來:“二貝,你怎麽了?哭了?是不是裴靖東又欺負你了?還是怎麽了?”
郝貝心裏難受呀,平日裏她就是個心裏藏不住事兒的。
對著電話嗚嗚嗚的哭了起來,邊哭邊說:“媽,我吃東西吃壞肚子了,這會兒在醫院打吊瓶呢,疼死我了……”
郝媽媽一聽這個,就開罵了:“你說說你,是不是又吃辣的吃多了,你這就叫一個活該,早說了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少吃的……”
“嗚嗚嗚,媽,我都疼死了,你還罵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媽呀……”郝貝一邊哭一邊抱怨著。
郝媽媽冷哼一聲:“去,我不是你媽誰是你媽,郝二貝老娘再告訴你一次,以後不許半夜打電話,打擾老娘睡美容覺的。”
“媽,你羞不羞了,一把年紀了,還美容覺呢……”
“郝二貝,你找死呢,你這是說老娘老了嗎?”
“媽,你說呢,你都自稱老娘了,還不老呀……”
“啊,你皮癢癢了……”
“嘿嘿,對呀,你來打我呀,來打我呀……”
兩母女隔著電話就這麽吵鬧了起來,講到最後,連蘇韻都聽的笑了起來讚道:“貝貝,你跟你媽的感情可真好……”
郝貝把手機還給方薔薇苦笑了下:“我媽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心要軟著呢,很疼我的。”
蘇韻了然的笑著:“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媽媽是什麽樣……”
郝貝兩手一攤:“幹嘛要想,我有爸爸有媽媽,我大伯就是大伯,我不過就是大伯的女兒罷了……”
屋子裏的人還沒說完話,裴紅國疾步的走了進來:“韻兒,揚揚已經送到病房了。”
郝貝一聽這話,坐起身來就要下床,讓方薔薇給摁住了。
“你等會去,這滴藥還沒滴完。”
可是郝貝卻是不管的,叫著裴紅國:“二叔,你幫我拿著這個好不好?”
裴二叔點了下對,走過來,舉著輸液袋子,方薔薇伸手想扶郝貝時,卻是蘇韻搶先了一步。
郝貝跟著裴紅國夫妻二人走出病房時,方薔薇的那隻手還舉在半空中,苦笑一下收回手,暗歎一聲,伸手整了下病**的被子。
又回頭去看下兩個睡著的小娃兒,這才拿起手機。
她的手機有自動錄音的功能,基本上第一通電話都可以尋下來。
打開剛才錄下音的那個文件夾,把手機貼在耳朵上,清晰的通話音從電筒裏傳來……
她時而皺眉,時而展眉,專心的連病**的小娃兒醒來睜開眼都沒有看到……
裴黎曦小娃兒醒來時,茫然的掃了一眼病房就看到這樣的方薔薇,不解的看了好久才出聲問:“請問,我爸爸呢?”
這突來的聲音嚇的方薔薇趕緊把手機拿離耳朵,手劃著屏幕想關掉這錄音的,無意間卻是開了免提的功能有……
郝貝的聲音擴散在病房中,小娃兒怔了怔疑惑的問:“媽媽的電話嗎?那媽媽呢?”
方薔薇深吸口氣這才故作鎮定的笑道:“你媽媽去看莫揚叔叔了,你怎麽樣?想喝點水嗎?”
小娃兒點了下頭,方薔薇走過去倒了水,扶了小娃兒靠在她的懷裏,這才遞了水杯過去問喂小娃兒喝水。
病房的門口處,呼弘濟皺著眉頭站在那裏沒有進去。
方才電話免提音裏傳來的郝貝的聲音,他聽見了;妻子方薔薇臉上慌亂的神色,他也看見了!
眉頭緊緊的擰著,心中想到一個可能,但是很快又讓他否決掉了!
裴靖東走了過來,斜了一眼站在門口處的呼弘濟沉聲問:“你找我?”
呼弘濟看了一眼裴靖東輕點下頭指了下走廊的盡頭意思是過去說,而後就率先往裏麵走了。
裴靖東疑惑的往病房裏看了一眼,隻看到方薔薇正在喂小娃兒喝水。
這能讓呼弘濟這個老白臉黑著一張臉嗎?這也太奇怪了點吧。
走到呼弘濟的跟前時,呼弘濟就已經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來。
是那個鐵絲網上的隱形攝像頭拍下的畫麵的截圖。
裴靖東看著那上麵的照片,倒抽了一口冷氣,上麵的四個黑衣人,全都是國際上有名的雇傭兵團的殺手。
呼弘濟又拿出一張照片來,是那輛白色的小貨車的資料。
而後沉著聲開口了:“這次事件已經弄清楚,表麵上是針對你而來,這幾個人的老大是你在xx戰中一槍打死的,開車撞過來的貨車司機叫陳強,一直就守著胡同口,伺機而動,道上的消息是殺你全家,但你應該明白,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複仇,這幾個人是從南方g城過來的,與上次的消息吻合,可能跟秦家有關,所以……”
呼弘濟說到此,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看著裴靖東沉聲問:“你作好準備了嗎?如果你現在想退出這次任務,我可以批準。”
裴靖東一臉怒容的看著呼弘濟反駁:“就是你退出,我也不會退出。”
呼弘濟一挑眉頭:“如果你不是裴家的人,我想也許還能對你有點好感。”
裴靖東滿臉黑線:“你完全可以省略後半句。”真不愧是一家人,連說話的方式都一樣。
呼弘濟輕笑一下低語了句:“伊芯兒、易敏菊、賀子蘭你認為她們有什麽相同之處?”
裴靖東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越發冰冷咬牙切齒道:“都他媽的小三想上位!”
呼弘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才說了重點:“伊芯兒孤兒從小生活在其叔叔家,而後考入軍校;易敏菊是秦立國自災區救下的災民的孩子一直由部隊撫養考入軍校;賀子蘭家境貧寒,從大山裏走出來後,與家裏脫離關係。”
“你是說任務跟他們有關?”
裴靖東虎眸輕眯,腦海裏過濾著這三個女人的所有共同點,伊芯兒是呼弘濟的小情兒,賀子蘭當了他多年的小媽,易敏菊是纏上秦立國的。
“g城秦家的暗中勢力必須摸清了,這個需要現任的秦家家主秦汀語的配合,這個我想對你不是什麽難事吧,聽說那個秦汀語還懷著你的孩子……”
呼弘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氣的裴靖東臉上陰雲密布惡狠狠的吼道:“我再說一次,她懷的不是我的孩子,我壓根就沒砰過她。”
呼弘濟了然的笑了笑:“這事兒不好說,江城那邊你父親已經發了喜貼,父子倆的婚禮在同一天,還真是新鮮事兒……”
“……”裴靖東黑著一張臉憋著氣沒說話,良久才冷哼一聲:“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如果說父親的身邊有一個賀子蘭,那麽呼弘濟的身邊還有一個伊芯兒呢!
呼弘濟忽然正色道:“黑狼,這次的任務本來按著當事人回避的原則不該讓你參加,但是既然你已參加任務,如果遇到困難可以隨時找我。”
裴靖東神色徒然一震:“你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父親?”
呼弘濟搖頭:“在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包括你和我都可以在懷疑的範圍之內,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清楚的。”
“你!”裴靖東隻說了一你字沒再說出話來。
呼弘濟卻是嚴肅的開口道:“黑狼,服從命令!”
“是!”裴靖東應聲道是。
呼弘濟拍拍他的肩膀:“你認為莫揚如何?能否成為搭檔。”
“不能!”裴靖東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呼弘濟不悅的皺眉:“莫揚的能力絕對在展翼之上,如果由莫揚跟你搭檔的話……”
裴靖東狠狠的剜了一眼呼弘濟道:“你怎麽不讓我二叔跟你搭檔呢?”
“……”呼弘濟讓嗆的一時沒說出話,半晌才憋了句:“那不一樣,你二叔跟我們不是一個係統的!”
裴靖東冷哼一聲:“騙鬼去吧!你是疼我二嬸,怕我二叔也幹這一行,如果出了事,我二嬸無依無靠了……”
呼弘濟一張老臉讓裴靖東的話說的通紅一片,這種讓戳穿心事的話,聽起來可真是汗顏!
裴靖東則是好笑的看著呼弘濟像調色盤一樣變幻著的臉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呼司令應該懂吧!”
……
翌日,天色剛剛亮,郝貝就醒了,緊張兮兮的往莫揚的病房裏跑。
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一個婦人的哭罵聲:“蘇鵬,你說你會照顧好兒子的,十五年前你把兒子照顧丟了,十五年後,你把兒子照顧的這是什麽樣?”
是莫揚的媽媽莫月華,她是聽說兒子出事了之後,直接包機回國的,今天早上才到醫院,可是兒子還沒有醒過來。
莫揚的父親手足無措的安慰著前妻,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故而看到郝貝時也沒有一個好臉色的。
病房的門倏地被拉開,一身軍裝的蘇莫曉皺著眉頭道:“要吵滾一邊去吵,有點當父母的樣沒……”
轉而看到郝貝就招手:“你,過來,去屋裏守著我弟,我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等著一輩子給我家當長工吧!”
郝貝快步走到病房裏,看到莫揚還在沉睡,歎了口氣,醫生說莫揚是內傷,傷有點重,頭部也有淤血,一切得等醒來後才能知道最終的結果……
“莫揚,快點醒來好不好?”郝貝就這麽坐下來陪莫揚說著話。
蘇家人圍在病房門口,先前還在哭罵著的莫揚媽媽則是不相信的撇嘴:“我就不相信她能把揚揚給喊醒了。”
蘇莫曉坐在雙手抱臉倚靠在牆壁上歎氣道:“媽,你還別不信邪,不信你看著!”
郝貝坐在這兒說了幾乎有半天了,就沒有停過口,醫生也說了,多說說話,病人可能醒過來的快一點的。
終於在她說的口幹舌燥時剛停下來時,莫揚的手指動了動,而後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疑惑的喊著:“貝貝,貝貝,我們這是在哪裏?”
郝貝驚喜的叫了起來:“莫揚,你醒了?我們在醫院,你有沒有那裏不舒服的?”
莫揚怔了怔,而後問:“那你怎麽不開燈?”
郝貝身子一僵,俏臉刹那間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順著的臉頰流下,喃喃的泣聲道:“嗯,不開燈你可以睡的舒服一點……”
“貝貝,你真好,那你現在開燈吧,我想看看你……”
莫揚的聲音在靜謐的病房裏回**著,一直滲入郝貝的腦海裏,痛遍她的四肢百骸。
因為莫揚清醒而剛剛走進病房裏的蘇家人也呆掉了,莫揚媽媽的淚水禁不住嘩嘩的往下掉,一個轉身,啪的一耳光打在莫揚爸爸的臉上狠狠的罵著: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把孩子弄丟的話,他怎麽會認識這個女人,怎麽會為了一個結過婚的女人連命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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