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後一天剛好是七夕。

高三的學生不少已經提前返校了,秋蟬的聲音成了埋首看書的最佳背景音樂。

徐時澤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紅著臉的女生站在自己麵前,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那個女生就飛快地拿出一封帶著香味的粉色信封放在他桌上。

徐時澤這麽幾年在學校裏還是挺受歡迎的,主要是他成績好,又長得好看。

但是來表白的還是寥寥無幾,畢竟絕大部分人還是覺得學霸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好接觸。

這來送情書的倒還是頭一回。

徐時澤剛想要拒絕,忽然就聽那女生說道,“拜托幫我轉交給陸一淮吧!”

徐時澤,“......”

他麵上表情一僵,又慶幸自己幸好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來,那不然得有多尷尬啊。

隻是陸一淮未免也太受歡迎了吧。

徐時澤作為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這會兒心理不平衡極了。

他擺出學霸冷漠的嘴臉,“不好意思啊,我要看書,你可以等陸一淮來了自己給他。”

女生被他拒絕了,臉一紅,轉身走了。

徐時澤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完了,結果他晚上帶著資料回寢室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那份粉色的信卡在了他書頁之間。

粉色的信封在白色的紙張之間頗為顯眼。

那女生還寫了一張小紙條,說是讓徐時澤幫他送情書,之後請他喝奶茶。

徐時澤看了一眼信封,上麵還畫著一個大大的桃心。

他抿了抿唇,又把信封裝了回去。

他想,那個女生要是一直得不到回應,說不定就不會惦記著陸一淮了。

就在他剛剛把東西放回去的時候,寢室的門從外麵被推開了,穿著一身衛衣的陸一淮推著一個大箱子從外麵進來了。

徐時澤心虛,差點被把書打翻在地上。

陸一淮推著箱子進來的時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了?”

徐時澤忙道,“沒什麽。”

說著他站起身來,走過去幫陸一淮推箱子。

他問,“你怎麽來的這麽早啊?”

“不早了吧,”陸一淮說著抽了抽鼻子,覺得今天寢室裏麵的味道有點刺鼻,“再說了,我們已經高三了,早點來看書啊,而且你都來了。”

徐時澤,“正好給你整理的資料好了,你來了就提前看看。”

“好吧,我一定會考上首都的。”

陸一淮說著,打開箱子收拾東西。

“我給你帶了吃的,我們家阿姨做的,特別好吃......還有給你帶的禮物,我在海邊看見這個貝殼的時候就想到你了,你看,你和它多像。”

徐時澤支著脖子看了他手上的東西一眼。

那是一顆小小的純白色的貝殼,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點五彩的光芒,大概是被陸一淮拿著把玩過不少時間,它的殼麵光滑又不失棱角。

徐時澤倒是不知道他們像在什麽地方。

“哪像了?物種都不一樣。”

陸一淮“噗”地笑了聲,“都一樣可愛。”

徐時澤臉一黑,從他手上奪過那枚貝殼。

“沒個正經。”

“那麽正經幹什麽,”陸一淮沒三沒四地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的東西往外麵掏。

“懷城真的挺不錯的,風景好,還靠著海,以後等我老了一定要去那裏買個臨海別墅住。”

徐時澤想著頭發花白使著小性子的陸一淮,忍不住抿了抿唇。

他說,“那我就在你旁邊買一棟,和你做鄰居。”

“我才不要。”陸一淮說,“我要你和我住在一起,這樣我每天早上起來就能看見你,晚上回家第一個看見的也是你,這樣不好嗎?”

徐時澤心“怦怦”跳了起來,有點狼狽地站起身來,走開了,“想得挺美的。”

陸一淮翹了翹尾巴,略微得意,“那是。”

徐時澤去了陽台上,陸一淮自己收拾不好行李箱裏的東西,隻好全部把裏麵的東西抱了出來放在**,然後坐在旁邊慢吞吞地收拾著。

忽然他想起來之前徐時澤說過的要給他的學習資料。

他見著徐時澤還在外麵,於是就自己動手去他那裏找東西了。

徐時澤桌上的書還挺多,陸一淮拿了兩本起來,終於是找到了被書堆埋住的資料冊。

他把書放回去,一低頭,就對上了掉在地上的粉色信封。

陸一淮一愣,彎腰撿起了信封。

“幹什麽呢?”

徐時澤不知道什麽回來了,站在他身後問道。

陸一淮回過身一臉調侃地看著他,“又人給你送的情書?”

徐時澤看見那個信封的時候就知道要遭了,他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伸手要去把它拿回來。

陸一淮自然是不依,踮起腳把信封舉高,控訴他,“先說好我的別墅隻給你一個人,不給你的老婆住。”

徐時澤尷尬的要死,幾次三番都沒有夠到,也就算了,氣鼓鼓地走到自己床位上坐下,不去看他了。

陸一淮討了個沒趣,又覺得憋的慌,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徐時澤對這份信這麽看重,甚至連自己都願意說。

他意識到這一點,頓時整個人都不高興起來了。

他看了看信封,上麵有對方留下來的姓名和班級。

陸一淮望著旁邊依舊低著頭假裝在看書的徐時澤,拿著粉色的信封在他麵前晃了晃,朗聲道。

“馬上就要高考了,你的信我沒收了,別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徐時澤悶悶地說了一聲,覺得自己尷尬的要死。

他就這麽被逮了個正著,怎麽會有這麽尷尬的事情發生啊。

恰好到了燈熄的時間,室內驟然暗了下來,徐時澤悄悄出了一口氣,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是正式報道的日子,意味著他們高三真正的拉開帷幕了。

徐時澤坐在座位上,不時有人拿著作業題上來問他。

他倒也是耐心,挨個講著,知道他們明白為止。

等到好不容易圍在身邊的人空了,徐時澤這才有機會喘一口氣來。

他下意識地往陸一淮的位子上看去,結果沒見著人。他心想,等會兒回寢室之後一定要好好和他說說學習自覺性的事情。

陶小彤從外麵跑了進來,一臉失落又不高興的樣子。

大概是情緒太過於明顯了,徐時澤都看了出來。

他問,“怎麽了?作業沒做完?”

“做完了,”陶小彤憤憤說著,伸著手在半空中比劃著,“我這是在替你生氣!”

“啊?”徐時澤懵了,“什麽啊?”

陶小彤盯著剛剛從外麵回來的陸一淮,壓低聲音在徐時澤耳邊說著,“剛才我去上廁所,聽見隔壁班的女生說,陸一淮去找她們班上的鍾婷婷了!”

“鍾婷婷是誰啊?”

“哎呀!”陶小彤給他描述著,“就是那個紮著雙馬尾,頭發有一縷是紅的,天天裝著一副清純樣的......反正說了你也不認識,就是那個人了,她們說陸一淮單獨把鍾婷婷叫了出去,也不知道說什麽去了。”

徐時澤心裏咯噔一下,他怎麽會不認識這個人,昨天那信封上的香水味兒似乎還縈繞在他的鼻尖。

陸一淮去找她了是不是說明他已經看了對方寫的信了,而且......對她還有好感?

徐時澤忽然就覺得自己把那封信藏起來的舉動實在是幼稚可笑的很。

他錯開陸一淮看過來的眼神,悶悶應了一聲。

“可能他喜歡那個女生吧,昨天那個女生還委托我把信轉交給陸一淮。”

陶小彤後知後覺發現徐時澤比她看起來更失落,隻好悻悻地閉上了嘴,一臉幽怨地看向陸一淮。

陸一淮一頭霧水,他剛剛才幫徐時澤把桃花解決掉,怎麽這個人非但沒有感謝自己,還在偷偷和同桌說自己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