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自欺欺人情難忘
“唉，這個事情為師清楚得很。你表現得不關心，表現得不在乎，跟我說不想去見他，跟我說不想他見你，這跟你的內心是背道而馳的。道是什麽，是心口一致，是言行一致，可是”
“師父，我覺得我已經忘記他了，您就不要再提了。”
“你忘記誰了？”
“忘記譚反正，他不需要我，我同樣不需要他。我要為了我自己而活著，而修行，為了師父而修行。”
“自欺欺人罷了。你入元嬰已經是勉強，修為算是倒了，可是道心不穩，他日如何化神，即便化神成功嗎，飛升時刻如何破道劫？”
“我能破的了！”
“你現在修為已經在我之上，天縱之姿，我實在不想你出一點差池。《清心訣》你繼續修煉，三年之內，不要想閉關的事情，這三年，隻許修習《清心訣》，我會查看你的情況。這丹藥定期服用，於你靜心有用。”
雪兒一臉冷漠，望著師父遠去的背影，掩上房門，設好禁製，將師父交給自己的丹藥取了出來，放在手心裏，凝視良久，轉身掀開石凳，扔進石凳下麵的坑洞裏。
自二十年前，師父開始讓自己服用這種丹藥，初期，確實能讓自己心無旁騖，靜心修行。可是差不多一年之後，慢慢的，她開始感覺自己似乎腦子裏有些混亂，時常忘記一些事情，除了修行方麵的東西，其他的很多事情開始變得漸漸模糊。
然而，師父對自己這麽好，一定不會害自己的，應該是功法的緣故吧，雪兒這樣想著，繼續定期服用著丹藥，直到有一天，聽到同門弟子閑談說起身世，她一下子居然想不起自己的身世來！
然後，整個人就慌了，感覺自己丟失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她借口閉關，將自己封閉在房間內，瘋了一樣翻看自己的所有物品，找到了一個漂亮的戒指，這讓她覺得非常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這個戒指是從哪裏來，有什麽故事。
她停止了修行，停止了服用丹藥，每天發瘋一般回憶，時不時揪住自己的頭發，拍打自己的頭部，有時候會昏睡過去，在夢中會有一些片段閃過，醒來之後又拚命地回想。
這樣折騰了半年的時間，終於有一天，一下子，所有的記憶全都回來了，終於記起了那個最寶貴的東西，那個最不能忘記的人。
回想這半年以來的折騰，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自己失去了部分記憶？隻有三種可能，一種是天道功法，一種是清心訣功法，一種是丹藥。這其中丹藥的嫌疑最大，自此之後，她再也沒有吞服過這種丹藥，也就沒有再出現過這種情況。
可是，進入元嬰之後，或許是閉關時間太久的原因，心裏總是難以完全平靜，有時候心中會莫名出現一些不好的感覺，於是就擔心是不是他有危險。可是這時候，腦海中又會出現他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的情形。
有心忘記他，可是怎能忘記！自己的修行時他給的，自己的性命也是他救的，自己把一些都給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當初答應師父離開他，也是為了他好，忘掉他就等於忘掉自己的一切，自己存在的意義都沒有了。
天道功法本身會讓一個人越練越冷酷，越學越無情，但是冷酷無情並不能幫自己忘卻一個人。這樣就形成了兩個極端，一端是有些狂熱的思念，一端是近乎冰冷的無情。對雪兒這樣一個心性的人，天道功法根本就不合適。兩個極端一開始會分開時間段表現，但是慢慢地，開始有重疊，開始讓雪兒頭痛不已。
這一切，其實瞞不住雪兒的師父，但是靈仙子並沒有將這一切說破，心病唯有心藥醫，如果不調養一段時間，再繼續服用那種丹藥，恐怕真要害得她精神分裂。多年以來，兩個人心平氣和溝通一些事情，分享一些感悟，特別是對情的看法，對道的體會。
靈仙子希望能幫雪兒找到一個適合她的道，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和精力，最終確立了無情道，這是最適合天道功法的一種價值觀，大道無情，唯有無情，才能冷眼看世間，才能看透一切表象。這個過程中，靈仙子自己對道的領悟深刻了許多，可是卻始終無法讓雪兒完全接受這種觀念。
表麵上看來，雪兒在練功的時候冰冷默然，不練功的時候又會很乖巧，很聽話，也很認可這種道的理論。可是實際上，她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內心的糾結。強行壓下去解決不了問題，對雪兒來說，無情就沒有任何生存的意義，不僅僅是譚飛，就算是師父靈仙子，她都無法無情地麵對。
靈仙子轉身離去，卻並不放心，這個法子估計是沒用的。她直接去了聖靈宗的藏經閣。
“為了這個弟子，你是沒少費苦心啊！”藏經閣內，宗主廣元子看著進來翻查遇見的靈仙子說道。
“沒法子，看到她我就想到我的師父，先天之體，進展神速，現在都走到我們前麵了，真要能化神，我們聖靈宗可是獲益匪淺，再說那個譚飛這些年來提供了海量的修行資源，宗門也沒少受益，能不上心嗎。”
“要想忘掉一個人，隻有在她心裏放進去很多其他的人或者事情，將她的心占滿了，沒時間去想這個人。”
“那是不可能做到的，現在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她這樣上心，更沒有什麽人能夠占據她的心，再說了，我的目的是讓她心中無情，換一個人還不是有情？”
“那你準備讓她接受這個無情道，你覺得行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孩子太重情，天道功法最合適的就是無情道，我知道這樣有些對不起譚飛，可是，我也沒法子了。”
“我這裏有一個主意，隻是一直在猶豫，我先說給你聽聽，你看合不合適。”
“什麽主意？”
“宗門裏是有一塊玉簡，記了有關元神修煉的內容，說在化神的時候，為了去掉過往的經曆和記憶，在碎嬰化神的過程中將記憶分割，一部分不想要的記憶封存起來重新沉入識海深處，隻留下純粹的元神和自己想要的記憶，這樣化神之後，相當於一個全新的自己，在飛升的時候度過道劫也不會被過往影響。”
“有這等其妙的功法！”
“但是，風險極大！一方麵很難將記憶分割那麽清晰，一不小心會造成記憶缺失；另一方麵識海是一個不能碰觸的所在，裏麵儲存了自人族出現一直到現在的一些傳承，貿然行動有可能會對以後的修行有影響；還有，封存起來的記憶什麽時候會出來不一定，能不能出來也不一定。”
“倒是可以一試，我去跟雪兒說一下，看她願不願意吧，我相信她應該會願意的吧。”
“但願吧，情之一字，真的很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