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吞人魂噬妖魄

男人飛奔出白神殿,天青色的衣袂急速掠過天靈山每一寸地麵,這些來來往往成千上萬次的地方為何總感覺缺了什麽?

到底是缺了什麽?

金玉芝巡夜時和男人擦肩而過,男人一把抓住她,“告訴本尊,以前本尊是否有一個徒弟?”

男人的妖瞳裏是那般攝魂奪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抗拒妖瞳的力量,金玉芝淪陷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天尊,您果然沒有忘記她!”金玉芝感動落淚。

從大婚那日之後,幽瓏就宣布,天尊受傷失憶,已經忘記了有關沐千雪的所有一切,從此沐千雪三個字就是天靈山的禁忌,誰也不能提起。

“本尊的徒兒是誰?她在哪?她叫什麽名字?”淩聖掌心的力道極大,幾乎就要將金玉芝的雙臂捏碎。

金玉芝薄唇輕啟,剛要說出口,從男人兩側同時延出的靈氣就將激動的兩個人一並擊暈。

玄音麵色鐵青的從牆後走出來,對抱著淩聖的幽瓏道:“恐怕瞞不了多久了。”

男人被送回了白神殿,待得他再次醒來,幽瓏熟睡的臉孔正靠在他枕旁。

“你怎麽會在這裏?”男人將袖子從幽瓏身下抽出來。

幽瓏佯裝揉揉眼睛,嬌羞道:“天尊大人,您忘了我們已經成親好多時日了麽?妾身每晚都侍奉夫君大人就寢。還是說夫君昨日又做了什麽古怪的夢境了?”

“又是夢?”男人撐住額頭。

“是夢!您昨晚還說夢話了。”幽瓏起身,取了一件外套披在淩聖肩膀上。

男人還在苦思,“本尊說了什麽?”

幽瓏嫣然一笑,靠在男人的肩上,“夫君說想要一個孩子,將畢生法術都傳授給他。”

轉眼,又過了十來日,終年籠罩在黑雲之底的羅刹城中,魔君鬩亂徹底暴怒!

這期間,所有聽聞過《修羅誌》的人,妖,魔都被他抓到了修羅殿裏。

各種殘忍的刑具擺在這些“知情者”麵前,隻要膽敢說一個‘不’字,鬩亂就會當場結束他們的性命,殺雞儆猴。

“魔君陛下,小的知道的都說了,求您開恩,放小的走吧。”又一隻背上有刺的黑殼老龜被五花大綁的吊在一口燒著滾油的大鐵鍋上。

劈啪作響的滾油每一次炸裂都會讓老黑龜發出恐懼的驚呼。

鬩亂的血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他晃了晃手指,黑影尖利的指尖立刻隔斷繩索。

“啊!”老黑龜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慢慢淹沒在翻滾的熱油之中。

“連萬年玄龜都不知道《修羅誌》最後一頁的秘密,天下間恐怕無人再知曉了。”弦歌站在鬩亂的魔榻旁,語調不陰不陽。

鬩亂壓抑著滿腔怒氣,紅袖一揮,低沉的嗓音讓整個修羅殿都微微震動,“繼續審問。”

黑影顫顫巍巍的拜倒在魔榻之前,害怕的大氣都不敢出:“稟告魔君陛下,全部知情者都已經審問完了。”

“你說什麽?”鬩亂豁的從魔榻上站起來,無數魔氣隨著他的震怒肆虐伸展,仿若堅韌的皮鞭劃開黑影身上的黑袍。

黑袍之下本就隻有一副森白的骸骨,此時發起抖的聲音就像敲響了一排風鈴,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鬩亂踱步至漂浮這老龜屍體的油鍋旁,五指做爪從滾油中取出了老龜的屍體。

經過高溫油炸,老龜身上的皮肉早就化作一團肉渣,從龜殼裏脫落。

而鬩亂拿在手上的就是老龜修煉至今儲藏了他全部修為的黑玄鐵龜殼!

“你應當感謝這隻老龜,它的這枚玄龜盾無堅不摧,就連噬魂魔刀都能斬斷,讓本君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你辦事不利,還是要罰,這樣吧,你去這油鍋裏走上一遭,本君就饒恕你。”鬩亂最討厭無能的屬下,隻有小小的懲戒才能讓屬下們更加賣力的辦事。

“這…這……”黑影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白骨就要變成一盤散沙。

滾油隻能炸焦皮肉,對於黑影這副本就是骷髏的身體來說傷害不大,隻是油炸之痛是所有刑法中最痛苦的,從油鍋裏走上一遭,黑影至少被炸去半身修為。

鬩亂伸出修長的食指插入被擦拭幹淨的玄龜盾中旋轉,走到黑影身後,狹長的眼角露出一抹凶光,“怎麽?還要本君親自動手?”

“屬下不敢。”黑影一咬牙,朝油鍋走去。

軍令如山倒,從來有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膽敢違抗魔君,更是會遭受比走油鍋更加殘忍的懲罰,就算要他灰飛煙滅也隻是鬩亂彈指之間的事情。

“魔君陛下,可否買老身一個麵子饒恕黑影?或許老身能夠解開第三道鬼門之謎。”弦歌伸出一臂,攔住想要往油鍋裏爬的黑影。

“嗬嗬嗬~”鬩亂一甩紅袖,邪氣而笑,隨即收聲血色的瞳仁緊收,“最好你說的是實話,否則你就要陪著黑影一起下油鍋。”

弦歌欠了欠身,鎮定淺笑,“若弦歌沒有猜錯,這《修羅誌》的最後一頁除了第一任魔君羅刹他自己知道,整個焰虛大陸就再也沒有人看過。”

“你的意思是,《修羅誌》最後一頁是羅刹自己撕掉的?簡直是無稽之談,羅刹留下《修羅誌》就是要後人前去繼承他的能力,讓魔域稱霸整個人間,他又怎會做這種作繭自縛的事情?”鬩亂嗤之以鼻。

弦歌卻早料到他的反應,有時候他看見鬩亂就像是看見自己年輕的時候,不過為了毀滅天靈,就算是殺死自己的血親固然也是值得的。

“魔君羅刹在稱帝之前一直以鬼王自居,他的本體便是統領一切冤魂惡鬼之王,這一點魔君陛下應當是知道的。鬼王的宏願是以惡鬼之力毀滅時間一切,讓這個炎虛大陸變成鬼怪的樂園,所以能繼承鬼王殘存在鬼門中能量者,必定也要是一個鬼才行。”弦歌不假思索的說。

“一派胡言,本君已然為魔如何再變成鬼?再則,如果隻是一個鬼就能打開第三道鬼門,那麽《修羅誌》中提及的需要十萬人魂八百妖魄又有何作用?”鬩亂煩躁的逼問。

弦歌能感受到從他體內躁動欲出的魔氣,鬩亂的性子陰晴難測,弦歌的修為不比從前,若與魔君對抗,根本毫無勝算,為了保命,她隻能一口氣將心中所想全部道出。

無論鬩亂是否會聽信她所言,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就隻能賭上一賭。

“十萬人魂八百妖魄自不是擺設,魔君陛下也無需喪命,老身猜測,隻要陛下您將這些人魂妖魄全數吸入體內,待體內的鬼氣勝過魔氣,那第三道鬼門就能打開了。”

“本君還沒有聽過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吞下十萬多個魂魄。”鬩亂揣摩著手中的玄龜盾,緩慢踱步,似在思索。

弦歌卻極有信心的向鬩亂屈膝,鼓舞道:“普天之下,獨有魔君陛下才可!”

說罷,她眼角的餘光劃過還處在驚懼之中的黑影,後者立刻跟著附和道:“弦歌大人說的極是,普天之下,獨有魔君陛下才可!”

聽罷選歌這一席話,鬩亂將信將疑,渴望成功的心態讓他再度回到碧水潭中,高聳宏偉的鬼門上兩隻碩大的骷髏垂眸沉睡。

鬩亂在門前沉思了好一會,終是抵不住力量的**,打開乾坤袋抓出了一隻瑟瑟發抖的人魂,一口塞入嘴裏。

人魂的滋味冰冷澀嘴,就好像在咀嚼一枚蛇膽,苦不堪言。

吞下之後,鬩亂好似感受到一些從青銅鬼門中傳遞出的某種呼應,或者說是共鳴。

又吞下幾個人魂,共鳴的感受越發強烈,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撓著他的心髒,扯著他的肝腸。

鬩亂知道,弦歌猜測印證了,隻要吞下著十萬人魂,八百妖魄,無極鬼門自然能開。

“鬼氣超過魔氣之後必定不好控製,以本尊的魔功吞下所有的人魂妖魄之後至多隻能忍受一炷香的時間,否則就會爆體而亡。故無忌鬼門一旦開啟,本君必須盡快得到鬼王留在世間的能力。”擬訂好計劃,鬩亂不再耽擱,大把大把的將乾坤袋中的魂魄都塞入口中。

又一道黎明的曙光投射在綠蔭碧翠,仙雲嫋繞的天靈山中。

才不過寅時,五大門中的弟子才剛剛起床,提著水桶大洗臉水。

後山中卻又一人,從昨夜月升之時便開始練功,一直修煉到現在。

幽瓏躲在怪石嶙峋的後山石洞中,這裏是後山最僻靜的一方洞窟,入洞時不僅先要抓著垂下山崖的藤蔓一路下爬,在攀爬的過程中還要經受強勁的山風撲麵而來。

隻有選擇這樣一處隱秘的洞窟,幽瓏在轉化妖氣為靈氣的時候才不怕被人打擾。

她已經轉化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隻需要再運轉兩個周天,就能把體內的妖氣盡數轉化成靈氣。

可讓幽瓏大駭的是,有一團細小的紅色氣焰異常古怪,不不屬於妖氣也不屬於靈氣,詭異的氛圍倒有些像是魔氣。

“不會的,混元妖丹中隻能融合妖類的內丹,不可能有魔氣,六臂白猿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幽瓏氣急敗壞,隻能加速運轉體內的靈氣。

在她體內,妖氣,靈氣,和那團不知為何物的紅色氣焰分別占據了她的潭中、七海和丹田三穴,互不相讓,死守陣地,呈現出一派極難撼動的三足鼎立之勢。